《魅影灵觞》河图洛书

5、第五章 美人祸水

　　深深吸入一口气，方丈之室内一玄一红两道光束同时回收，没入相对而立两人手背上醒目的符咒。满室蒸腾的气流丧失了能量之源，自发的顺时针打起转，就像一个微型的龙卷风悠哉的搅动，速度渐缓。

　　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才看得清沉默的两人心事重重的表情。紫衣的是玄眸，现在，他一只手没目的地抚摸着手背上的印记，缄默不语。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赤衣长者，拥有花白的胡子、凸显智慧的双眼袋和道道经历世事风霜的皱纹，以及手背上一个橙色的印记，他是赤泽，和玄眸一样是灵媒，也是灵媒中公认治愈力最强的灵师。但是此刻这位一向手到擒来的赤泽显得有点无奈。

　　在两人之间，流觞静静躺在石台上，紧闭着眼，唇边血迹似已风干。

　　“玄眸，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赤泽忍了很久，还是心痛的说出这个结论。

　　“我们两人合力，还是不行吗？”像是自言自语，“他可是我们的同伴啊……”

　　“哎……不是不想救，而是实在是……玄眸你知道，我们灵媒的治愈力是基于与伤者元灵近距离接触的，可是现在，一旦我们贸然接触流觞的元灵，就势必会听到魔音，那么后果可想而知。如果以流觞的灵力尚且控制不了的魔音，我们能够奈它何呢？所以，我们眼下只有用一些能量远远的封住他没被损坏的元灵部分，暂时防止元灵解体，却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难道要看着他离开我们吗？就像水沫离开我们那样……”记忆仿佛经历致命的重合，那些被大家拼命遗忘，化作一个个残破片段的记忆碎片，又逐一划经玄眸的面前……手背符咒慢慢的消散，水沫留给朋友们最后的笑颜，还有夜歾那阴沉如暴风雨即将来临般的脸……一个鲜活的面孔，一个昨天还笑得像仙子一样温柔美丽的精灵，转眼间无声无息的离开！！任你灵力再强大又怎样，任你天赋生命绵长又如何，你终还是留不住所在乎的朋友，还是无法抗拒死亡的巨大威胁。

　　死亡，不会因为你的绝望哭泣而离你远去，不会因你的任何特异而消失遁离，它早就在某个未知的地方等着你，等着你不知不觉间向它慢慢的靠近。任何生物都是一样。

　　可是因为生命太长了吧，习惯彼此相依相靠的他们还是无法适应死亡的存在。

　　“理想情况下，也许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玄眸急切的问。

　　“流觞和水沫不同。水沫是自然死亡，是无法抗拒自然规律的结果。但是流觞是被魔音所伤，身体机制不是自发的凋亡。所以，只要有足够的治愈力和强大的灵力与魔音抗衡，流觞活下来还是有希望的。眼下，能救流觞的有两个人，圣尊不必说，他的力量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强大，但是他已经在灵核闭关千年，除了唯一被允许进入灵核的莲灵尊外，这些年我们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实模样，更不可能前去求助。另一个，就是四大灵尊里唯一拥有治愈力的莲灵尊，他精通音律，想来克服魔音应该不在话下，只是他为人怪癖，一般人……嗯，比如我，就没可能请得动他的大驾啊。”

　　“莲灵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赤泽你真是太太太聪明，太太太伟大了！！我这就上天池去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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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眸带着流觞走后，内堂竹帘后一个音色温润的男声响起。

　　“看来，事情不简单呢……”

　　“啊？”赤泽应一声，旋即道，“嗯，也不是没有转机。莲灵尊虽然人比较难相处，但是和玄眸却也相交菲浅，一定有些道理，相信玄眸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不是说这个，我指的是魔音。音乐可以牵动人的心绪没错，但是用音乐伤人，甚至是致死，最早只是妄想者的异想天开而已。传闻江湖里曾有人尝试过修炼，但到头来也不过是把内功，注入乐音，靠着功夫伤人耳膜或内脏，以致人死亡。按照你们灵师界的说法，内功是人可以通过后天修习自主掌控的能量，属于元灵中比例很小的一部分，用它来伤害相比而言力量庞大的元灵怕是不可能。所以这样的魔音只算变种的武学，伤害的主要是实体，于元灵干涉甚微。但是现如今，照觞御史的情况看，这新出现的魔音似乎不同呢，这是否说明施魔音者并非只是动用了一点点内功而已，难道是牵涉到可以针对元灵的灵了吗？”那竹帘后的男人慢条斯理的分析，抽丝剥茧般，只是气息弱些，像是久病之人。

　　“你是说实际上是有人利用灵来残害生命？”

　　“我也只是猜测啊……咳咳……觞御史遇到的只是因魔音而死的鸟儿，还不知道是否已经有了魔音杀人的事了呢……咳……如果是这样，你的同伴就危险了，会有更多灵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触到……咳咳……记录了临死前所听到的魔音的灵……那么……”

　　被人这样一提醒，赤泽仿佛醍醐灌顶，倒抽一口冷气，他怎么刚才没想到这一层？！如果魔音现世，不仅是人类的浩劫，也是灵师界一场灾变啊……

　　正想到毛骨悚然处，赤泽的思绪被一阵猛烈的呛咳声打断，内室里“扑腾”一声，像是谁跌倒在地，随即是花瓶砸在地上粉身碎骨的巨响。

　　“公子？！”由不得多想，赤泽冲了进去。

　　竹帘被一掀一落，胡乱飞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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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要去求莲灵尊？！”紫霄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印象里，玄眸这个人，即便是想要求人帮忙，也要先颠三倒四的乱搞一番，弄得人家主动把帮助送上门来，因为无论何时都要化被动为主动，这是眸之至理之三。整个灵师界，至少是玄眸常混的碧泉镇上没被他忽悠的还真数不出来几个。现在竟然极为难得看他如此信誓旦旦的声明要去求人了！！而且求得还是看起来最没希望的莲灵尊。

　　“你没病吧！”踮着脚尖，伸手去够玄眸的额头。玄眸大义凛然的抓住紫霄的小手：“别闹，我是认真的。”

　　“我们大家都不想觞御史有事，可是没想到你会这么难为自己去求莲灵尊，玄眸你太伟大了。”紫霄感动的泪眼婆娑。

　　“喂，不至于吧。不过是求人罢了！我玄眸求人虽然新鲜，也没什么大不了啊！比如……我就求过这书呆子和我一起来这里啊，是不是书呆子？”

　　“你哪里有求过我……”维久撇撇嘴，实话实说，“我分明是被骗来的。”

　　“喂，书呆子，话不能这么说……唉，你们别把我想得这么恶劣好不好！”

　　什么叫想的，本来就是这样恶劣啊！两人齐刷刷盯着他看。

　　“容小生弱弱的问一句，莲灵尊是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大家提到他都很害怕？”

　　“莲啊？那是这世间最最美的人啦，你见过他就知道什么叫做不食人间烟火，什么叫做倾国倾城，什么叫做沉鱼落雁，什么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玄眸滔滔不绝的讲，听得维久直咽吐沫。

　　“还有什么叫做心如蛇蝎，什么叫做阴险毒辣，什么叫做披着人皮的狼！”紫霄不给情面的打断。

　　“我说紫霄，你和莲有仇啊？”玄眸笑呵呵道，“他这个人行事是有时候让人瞠目，但是人家没惹你吧。”

　　“莲灵尊在人间界的所作所为已经残忍荒谬，嗜血嗜杀到一定程度了！维久你知道吗，那家伙最卑鄙的就是喜欢用高强幻力附在帝王身上，愣是能把好好一个勤政爱民的君主变得暴戾荒淫，残害生灵无数，然后大摇大摆的用怨灵来填饱自己肚子！！最近几次我都懒得数，远一点的，他曾经害得几万儒生活活被埋，被埋啊！好好的人，寒窗苦读十几载，竟然被土憋死了！真不知道他怎么下得去手！！”

　　“什么？有这等事？！”维久被气得浑身发抖，“美人祸水，美人祸水啊！！”

　　“这个……他的事，我们不好管啦，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个外人看不出，我们不好评价。”玄眸倒是不以为然。

　　“玄灵媒，做人要有是非心啊！”维久语重心长。

　　“呵呵，我不是人啊！我这个生物，只在乎做人的外表浮华，享受人的乐趣，那些无趣的自我束缚的规则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莲，就算是把他当作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欣赏都好，赏心悦目嘛！至于别人私下里做什么，管他有什么意义？总之，我是一定会去求他的，明早天池水底大门开启的时候，我就进去找他，这是流觞生还的唯一希望。”玄眸说完，神色凝重地离开。
　　维久许久的望着自己脚尖发呆。紫霄推推他：“你在想什么？”

　　维久一字一顿：“我竟然误会那个可怜的傀儡皇帝误会了二十年，罪孽啊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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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动啊，虽然速度慢的可以，总算爬上来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