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本音》尧遥

34、Episode.34

　　为了避免云雀君的怒火上升到无法抑制的程度，我连忙把四个不明所以的围观者拉出门尽可能地远离并盛高校，否则他们绝对会以违反了各种各样的校规而被制裁。与此同时，我也拜托了黑钢先生将铃木修顺道带走——以云雀君的性格，他一定会勉强撑着受伤的身体挽回自己在刚才的战斗中被践踏的自尊。我想现在青梅竹马需要的，是恢复冷静。
　　不知为何，小狼等人一直以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望着我。向他们报以舒坦的微笑后，小狼也跟着弯起嘴角，但那笑容却宛若一张生硬的面具，勉强得虚假。
　　感觉似乎是在生气，我回想了一下之前是否做过什么，发现查找结果呈现一片空白后不由得纳闷起来。偷偷瞥了一眼身边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的小樱，却碰巧对上她漂亮的翡翠色瞳眸。

　　“抱歉呐，铃木。”少女眯起眼淡淡笑了笑，摩可拿在这时蹦上她的左肩，贴在她脑袋旁边也朝我望过来。“小狼君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我。不过一看到铃木毫不知情的模样，我就觉得你大概也被蒙在鼓里呢。”

　　“……啊？什么意思？”
　　棕发少女只是抱歉地笑了笑，不由得令我越发迷惘起来，索性停下脚步开门见山地发问：“真是的，今天你们究竟是怎么了？”

　　前方的褐发少年突然转身看向我，因为街灯光线的关系只看得到他清澈透亮的右眼以及翕动的嘴唇，但很明显，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铃木，虽然我们都很感谢你之前的照顾，但是现在，请你把羽毛交出来。”

　　“哈？弄错了吧，我身上并没有——”

　　“——摩可拿在今晚察觉到，羽毛的波动出现在并盛高校，而且很强烈。”
　　倚在墙边的金发青年法伊柔声打断我的疑问，听到他后续的内容时我不由得惊讶得张大了嘴：
　　“刚开始我们也很难以置信。但是跟着你走出来之后，几乎能够确定羽毛必然存在于你身上呢。”

　　依旧不了解事情原委的我只好顺着他们的思路走下去：
　　“……所以？假如我体内真的有你们所寻找的记忆羽毛，那就给你们吧。”

　　话音未落，小狼的眼眸即刻亮了起来：“真的可以吗？！”
　　“但是这样，铃木可能会丢失一些东西啊！——毕竟不知道我的记忆羽毛究竟是以什么姿态藏在你的体内……”紧接着凑上来的是一脸担忧的小樱。

　　我拍拍少女的肩，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因为那是对于小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必须要让它物归原主啊。”

　　——我知道，记忆是非常重要的。
　　虽然我到现在为止仍未回忆起在六年前出现断层的记忆，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想找回那段记忆。
　　或者说，我希望得到真相——关于失去记忆的缘由，关于铃木修和小白，关于那个叫做“纪萍”的神秘女子。
　　然而，倘若要我以当前的安逸与真相做交换，那我宁可继续一无所知下去。
　　比起过去，当然是现在和未来更为重要。笨蛋才会用手中的烤鸡腿交换过期的全家桶套餐吧。

　　“那么，”圆滚滚的摩可拿跳到我面前，抬起脑袋时额头的红玉已经泛起了微光。“现在麻烦你闭上眼！~”

　　我缓缓阖上眼，感觉黑暗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

　　·

　　似乎是个冗长的梦。
　　我试图撑了撑眼皮，却沉重得睁不开，好像有某种莫名的力量强迫着我直视这段梦境。无计可施之下，我只好撇撇嘴重新审视眼前的场景。

　　这里是我一直居住到十岁的旧家，位于本州岛中部的长野县，到现在居住的新宿区并盛町有些距离。客厅里尚且年幼的我和一个黑长发的陌生女子正低着脑袋写些什么，爸爸坐在一旁翻阅文件。
　　“妈妈你看！”
　　我看着年幼的自己举起写好的字帖摊开在女子面前，上面写着三个名字：“铃木圣”、“纪萍”、“铃木直子”。尔后那名女子露出前所未见的温柔笑容，伸手摸摸“我”的脑袋：“小直真厉害！”
　　闻声抬头的爸爸也笑了，抱起“我”用长了胡茬的下巴狠狠地蹭了蹭。

　　旧家和我印象中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仅仅是这个女人。

　　——对了，我大概曾在记忆里见过她。
　　——见过这个……被自己唤为“妈妈”的、叫做“纪萍”的女人。

　　紧接着，画面跳转。
　　看上去是刚上小学的年纪，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直喘气。那个女人担忧地站在旁边替“我”换上额头覆着的毛巾，然后帮“我”把被子掖好。
　　这个片段我记得，好像是在夏天莫名发起许久不退的高烧，然而在印象中这样守护在我身边的，是我现在的妈妈——铃木结衣。
　　然后，我看到了与记忆不同的场面——

　　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两张和第一次与名取相遇时大致相同的符纸，夹在右手的食指中指间默念了些什么，随即把它们贴在“我”的床头。
　　过了一会儿，“我”的喘气声渐渐低了下去。她长舒了一口气，眉间的皱纹却没有丝毫平缓，便端起盛水的脸盆转头走出门，脚步却滞在原地。我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叫着“表哥”扑到爸爸怀里的女人，是我现在的妈妈。

　　“！！！”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画面再次跳转。
　　这次是曾在梦境里出现过的大草原，有十岁的我，有同龄的小千，有被小千唤作“阿白”的白衣少年，还有个不能算陌生的身影站在“我”的身后——它拥有一对黑色的羽翼，同样一身素白的狩衣，看上去和普通的十七岁少年没什么差别，正微微颔首，注视着脸上洋溢着欢笑的“我”。
　　他的面容，和铃木修一模一样。
　　我不由得一怔——这个人，就是修。似乎自从第一次见面，铃木修都是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谢谢你，小直。”
　　修轻轻地贴在“我”的耳边呼气。“我”咯咯咯笑了几声，捏着他的脸颊蹭了蹭。
　　“我也要感谢你呢，还好有你替我向汤婆婆说话！”
　　“只要是为了你，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做的。”随着微笑，少年的红色眼眸轻轻眯了起来。“因为我喜欢小直。”
　　“我”愣了一瞬，随即握起它和小千的手：
　　“嗯，我也喜欢你们哦！”

　　下一秒，画面便跳转至叫做“纪萍”的女人紧紧牵着“我”离开身后满是妖怪聚集的地方，身旁还有猫又姿态的小白。“我”好像惦记着什么一般连连回头，然而什么也没有等到，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她离开。

　　再下一秒，是剑拔弩张的激烈战斗，一方是十岁的“我”，一方是纪萍。
　　“快解除附身状态，修！”
　　虽然看上去受了些伤，但纪萍仍一鼓作气举起剑指向“我”——那把剑我认得，就是我左手掌心藏着的那把。然而完好无损的“我”以一种陌生的姿态张狂地大笑，然后伸出双手抱紧了自己。
　　“放心吧……我是如此地爱着小直，绝对不会让这具身体遭受一丝伤害的。所以就麻烦你停手吧，讨厌的驱魔师。”
　　“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宿体！”纪萍的声音此时听上去如雷贯耳，像要把所有的力气都吼了出来：“把小直还回来！”
　　然后，她举起一枚泛着微弱光芒的白色羽毛。

　　·

　　我醒来后的第一眼便看到了法伊近在咫尺的帅气脸庞，他湛蓝的眼眸宛若流动的水波，一时让我转不开眼。
　　他看到我突然睁开眼，明显也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
　　茫然地抬手抹了一把眼眶，果然一手的湿润。我想把眼角的泪水擦干，却发现泪水像经久未修的水龙头般流个不停，眼里早就满得溢了出来。

　　埋藏在记忆沙砾中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而我却完全没有舒坦的感觉，反而像是被赋予更加沉重的负担般喘不过气。
　　我长舒了一口气，朝倚靠在墙边的修望去。他紧闭着眼，身上完全没有了妖化时的暴戾，睡颜姣好，安静得像个平凡的高中少年。盯了许久之后，我把脑袋转了回来，也不顾小狼他们一脸茫然便自嘲地干笑了起来。

　　终究还是恨不起来。
　　无论是修还是纪萍，他们的爱都太过刻骨铭心，作为被爱着的那一方，我到现在才知晓了全部的真相，以至于我不知该如何承受。

　　然而，这就是他们爱着我的方式。
　　或许有些稍显癫狂，或许有些略微极端，但他们想向世人展示自己爱着铃木直子的心情却如玻璃般澄澈透明。
　　对于这份善意的感情，我终究还是应该保持着一颗感恩的心去表示自己由衷的感激。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爱。即使与你的爱相比，我的爱平凡渺小得不值一提。但我还是依旧偏执，顽固地守候着，等你有朝一日的驻足回眸。
　　——与此同时，我也会为了不辜负你所赋予的力量，昂首挺胸地在这个我非常非常喜欢的世界里继续做不输给你所期望的铃木直子。
　　——这就是我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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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完。下一章转入欢乐部分~
纪萍是纪凡的后代之一，这边与《寻穹》的世界作“平行世界”看，她拥有通灵的能力。顺便一提，小直的通灵能力在以前没有被发掘（从她得病那段可以判断），直到误入汤婆婆的领地上才被发掘出来。
虽然有些严肃，但这章的内容是我全文中最想要表达的中心——
爱的方式是不同的，有些很偏激，有些很傻气，有些很直白，有些很默默无闻。然而这都是他们爱人的方式，如果我们被爱着，无论对方是以哪一种方式，我觉得都要以一份感激的心情去面对它。
前面做了N多伏笔都是为了这一章，希望大家能从我的文字中感受到一丝温暖。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希望大家不要对身边的人们失去信心，或许他们只是以一种不容易被察觉的方式爱着你们。
以及，大家都懂的，开新卷要有一周的缓冲时间。希望下周的今天能有榜单……【一脸血】因为跟编编说过这文不入V，所以上榜机会变小了。唔只希望大家不要霸王我，多多冒泡就行了。
Oct.28th 改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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