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Episode.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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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这位冷漠的邻家少年的存在？
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初次相遇，普通得甚至已经几乎快要被淡忘了。意识到对方的存在时，居然已经迈入了第六个年头。
转眼间就已经六年。
习以为常真的是个很可怕的坏习惯，把一切都以为是自己理所应得的，不去留心，不去在意。
然而现在，正是因为云雀恭弥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才从不求回报地一味对他好，只希望能保持这种关系就足够了。
——只希望保持这种关系……吗？
和新年重叠的生日往往被人遗忘，仅仅在除夕夜的一块蛋糕就很让我满足了。
可是，他记得，还送了生日礼物。
现在作为生日礼物的项链被我放在桌上，黎明将至，清冷的光从窗外斜照进来，粉色的水晶部分在影子中映出淡灰色，泛着微弱的光斑。
注视着那块几近透明的光斑好一会儿，我把脸埋在枕头里，阖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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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的梦境。
满是楼梯的未知空间，不知道踏上和走下有什么区别。
宛若另一种程度的精神囚禁，却没有任何窒息般的不适感。
仅是压抑。
我要去哪里？这条路通向哪里？
不敢轻易下决断，但又觉得麻木地站着也是徒劳，不如用自己的眼睛亲自见证。
一层一层。
“小直。”
忽然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道呼唤，比上次听得更清楚，能够判断出是不住呜咽着的哭声。
没听过的嗓音，似乎带着点童稚，又似乎细柔得宛若女声。
“你是谁？”
我试图开口反问，声音传了出去，却听不见回复的答案。
只有无止尽的呼唤回荡在这布满楼梯的空间里，一声接一声，交替着此起彼伏，让人莫名胆战心惊。
“小直。”
“小直。”
“小直。”
层层叠叠的声音产生奇怪的音效，震得耳膜有些难受地发颤起来。
好似绝望的拗哭。
·
我并没有将这个梦境放在心上，两个月前也做了相似的梦，但随后也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大概是学生的共同感觉，假期飞逝得很快，每天窝在壁炉里披着件棉被用遥控器转频道。不过我不太喜欢新年演唱会里阿通小姐太过直白的风格，相较之下我更喜欢Misamisa和神山满月这种年轻朝气的形象，为神山提供了小提琴伴奏的月森莲也不错。乐队的话听说宅男们都喜欢樱丘高校由五个女生组成的轻音部，不过我还是喜欢由大崎娜娜担任主唱的BLACK STONE，可惜今年的红白歌会里她并没有登场。登陆官方网站看到留言板上传言娜娜失踪了，也不知道这种小道消息是否属实。
据说最近盛行“龙马热”，新年的那几天NHK上几年前的老电视剧《坂本龙马》黄金时段每天两集，导致爸爸对工藤有希子这个龙马姐姐的扮演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租了不少她出演过的电影碟片来看。
颓废了大半个假期，等到临近开学的最后几天才发现作业还没做完，连忙逼着自己在图书馆混了几天，被图书管理员笠原郁姐姐表扬时总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回学校的前几天几乎没有实感，懒散的教学作风已经不仅仅是银八老师的专属了，甚至连一向热血的鬼冢老师也完全提不起精神，浑浑噩噩地持续到了二月。
参加了棒球队的山本开始为春季的棒球联赛忙碌起来，每天下午都训练到傍晚才回家。直到班上的山本武后援团纷纷议论起少年喜欢的巧克力口味时，我才意识到日子正一步一步向泛着桃红色爱心的节日靠近。
二月十三日正好是周日，我和桧原相约去并盛商业街买材料准备回来制作手工巧克力。期间遇到了不少同校的女生，甚至和恐山同学打了个照面——虽然实在难以想象平时喜欢使唤未婚夫的强势少女做手工巧克力的情形，看来大家都想趁这个周末搞定巧克力的事呢。
于我而言根本不存在本命巧克力，只要大家能陪伴着我就足够了。将小白说服在房间里，我连忙下楼跑进厨房，扳手指数了数，爸爸妈妈小白桧原云雀，共五个。我从柜子里翻出模具，接着开始鼓捣锅里的可可粉。
已经送出了好几次巧克力，制作步骤都了然于心，连搅拌的次数都能拿捏得刚刚好。幸好我没有把往日的霉运带进厨房，否则大概不爆炸个三次是不会结束的。最后用炼乳在巧克力成品上面淋上各自的名字，用精致的包装袋装好系上缎带，小心翼翼地收到冰箱里。
大功告成，我满意地叹了口气，收拾完厨房后将手套和围裙挂回原位。
回到房间时，毕竟猫都是白天嗜睡的生物，更何况是冬季，小白也不例外地盖了一件小被子缩在毛坐垫上，看上去睡得很香。
我笑了笑，轻轻拉开椅子翻开书，同时拿起笔将数学书中的知识点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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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照这个时间来看，或许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
抬眼朝窗户望去一片白茫茫，因为温差而结在玻璃上的冰霜晶莹剔透，纷飞的雪花从天空悠然飘落，满世界的银白色。
我打开抽屉，从盒子里取出云雀赠送的生日礼物挂在脖子上，然后凑到赖床的小白身边拍了拍他的脑袋，拿起刚才从冰箱里取出的巧克力放在他面前。“早上好，情人节快乐。”
“早上好……哇，这是给我的吗小直？！”前一秒还睡眼惺忪，看到巧克力马上精神振奋起来了。我点点头，他立刻钻出被窝用尾巴抽走袋子，意外欣喜地跳进我的书包。
一个忍俊不禁，我拿起书包走下楼，爸爸也已醒来正坐在饭桌旁看早间新闻。妈妈的份方才已经给过了，收到巧克力的爸爸看上去也很开心，尝了一个之后连连夸我手艺好。
桧原收到巧克力时显得很惊讶，大概是没料到同性之间也能收到巧克力，连忙腼腆地道了谢。
包里还有一个巧克力，虽说我平时大大咧咧不怎么在意男女有别，但是对象是同龄的青梅竹马，之前又收下了云雀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莫名觉得不自然起来。
相对于我的不自然，高岭、山本和狱寺已经对一桌的巧克力山产生了免疫力，其中情人节战斗力最强的山本还能够一脸爽朗地接下络绎不绝的后续攻击。有几个女生尝试送给麻仓同学义理巧克力，全部被他的未婚妻两道如刀刃般锐利的视线逼退回去。成天被女生包围的浅井也收到了不少，但他声称着只收小直的本命巧克力让我顿时感觉压力很大。甚至连平时陪着我一起扮演谐星的同桌日暮在午休时间结束时抱回来满怀的巧克力也让我惊讶不已，相比之下一心等着心上人给巧克力的泽田背影看起来格外萧瑟。
短时间内拔地而起的三座大山外加两座丘陵让我有种置身于巧克力工厂的错觉，就像聚集了全校女生的心意般货源充足，下午正准备进班级上数学课的银八老师顿时像被惊雷劈中般愕然，随即垂下脑袋丢下一叠卷子，无精打采地喃了句“你们这群不理解成年人心情的少年果然还是适合以试题作为精神食粮啊请务必在下课前交齐否则没收你们的巧克力哦”便走出了教室，看上去被刺激得不轻。
为了抚慰银八老师受伤的心灵，商量过后，我们统一在卷子上画满了心形巧克力，并在右下角注明“给天然卷老师”，希望他打开卷子时能够会心一笑。
前往风纪委员办公室时，偶遇草壁学长。似乎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他不好意思地朝我招了招手：
“铃木同学，你现在最好先不要进去。”
“怎么了？”我不解地望向他。
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眼周围，习惯性和我保持一段距离的好心肠学长低下脑袋悄声说道：“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有女生进办公室给委员长送巧克力，但是委员长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清静，现在心情有点不好……”
本应乖乖地接受草壁学长的建议，但我却捕捉到了错误的关键词，不由得眯起眼：“……‘一直’吗？看来云雀君意外地受欢迎嘛。”
不舒服，一听到其他女生给云雀送巧克力就不舒服。
像是被破坏了往日坚不可摧的羁绊，亦或是已被催化成自然的习惯突兀地乱了阵脚，提出真剑胜负，朝着将习以为常看做理所应当的我宣战。
没有理会草壁学长在身后的叫唤，我莫名恼火起来，紧攥着巧克力的包装袋快步走进云雀所在的办公室。很明显心情不太好，他有些恼怒地看了过来，尔后便懒懒地撇开脑袋：“把东西放桌上就行了。”
扫了一眼他的专属办公桌，上面整齐摆放着各色包装精美的礼品盒，莫名觉得有些刺眼。我手里用透明包装袋包装的巧克力霎时显得无比寒酸，明显低了个档次的礼物，连放上去比肩的资格都没有。
我埋下脑袋。
“……算了，受欢迎的云雀君应该不缺这一个简朴的巧克力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替你保管吧。”
他抬起眼，冷冷地盯着我。“什么意思？”
“所以说，今年你拿不到由我铃木直子制作的手工巧克力！”报复性地在他眼前晃着显摆一阵，我哈哈干笑了几声，趾高气昂地朝门外走去。
“站住。”
声源高了些，像是站了起来，带着浓烈的震慑力，令我停下脚步。
“那是我的东西，放下。”
然而我没听清后面那句话，楼底一声几乎穿透所有教学楼的尖叫完全压过少年的低沉嗓音。原本就坐在窗边的云雀探头看了下，便直接跳下楼去。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我连忙也跟着跑到窗边查看情况。
除却目击者与云雀，草坪旁边的小道上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学生，一男一女，中间有一把沾有些许鲜血的水果刀，少女没有大碍，然而少年的左手臂被划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而今天早上，这名男生才以一脸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对仰慕他的女生们宣传着春季棒球联赛的广告。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Episode.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