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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浮云啊浮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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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隔壁住着一家子教师,说是一家子其实就是一老太太和一老头子,也没个子女,把大半生都献给祖国的科教事业,可这人一老啊就似乎特喜欢小孩,于是乎我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们的干女儿。
为把我培育成为教师中的精英、科研的骨干,他俩着实没少下功夫,奈何本人缺少对祖国高教事业的诚诚之心,最终还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片赤忱啊。
干爸是教历史的,家里的史书那是一柜接着一柜的,古今中外,正史野史,样样齐全,而我从小就是在那野史堆里长大的,谁让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呢。干妈是教物理的,而且还是那种理论型的原子物理,我猜想干妈当年就是用她那完美的理性逻辑征服了干爸闷骚的感性认知,最终成就了一段佳话。
他俩都是名牌大学骨灰级的教授型人物,却没有把我教育成为他们的接班人,这也算得上是他俩这辈子最大的憾事了吧。
想当年干爸还在和干妈抗争是把我送入历史的河流中冲刷,还是让我在原子中碰撞出理想的火花,我高考的志愿表就已经早早上交,自那以后我就被他俩改名为散发浓浓铜臭的“小资”,还放任我在经济浪潮中“堕落”,让我颇为庆幸的是还好他们没有留下什么“断绝书”,若遇上什么疑难杂症还是可以奔到二老处求解的。
周六,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一个多适合睡觉的日子啊,然而一段熟悉而又连贯的音乐就这样硬生生地毁灭了我的计划。我不甘心地拿起手机,就知道又是那个正处在更年期的老女人,头痛啊。
赵敏之,既不是赵雅芝,也不是赵敏,却总是一副女王样,还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气女王,我觉得自《穿prada的女魔头》播出后,她似乎没有学到一丝人家的贵气,倒把张狂和支使人弄了个淋漓尽致,还真以为自个儿是郡主,谁又知道她的无忌哥哥在天涯的某个角落练着乾坤大挪移呢。
缺少爱情滋润的事业型女人,你惹不起啊。
没有情人的上司,苦的的是她手下我们这批虾兵蟹将啊。
其实我很想破口大骂,就算你不想让我过一个安生的周末,也得让我有一个安生的觉吧。可叹人家是我老板,我只能“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急躁,这样不好,不好”地丢开鼓起来的起床气,彬彬有礼地问道:“您好,赵总。”耐心地聆听郡主的吩咐。
当balabalabala一段痛骂和dugudugudugu一段任务后,郡主终于以“半个小时候内到office。”结束了这段早安曲。
我无奈地起床穿衣,发现床下的面团正在用愤恨的眼神瞪着我。
好你个面团,竟敢谴责我打扰了你的美梦,我也很无辜的好不好,我供你吃供你住,怎么说都是你主子,你还敢给我脸色看,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变成野猫。
一件厚重的外套飞向白猫硕大的身体。
宛如法海的袈裟罩住了修炼着的青蛇。
然后是惨绝人寰的猫叫。
我一手捂耳,一手拎包,火速逃离这只将要暴怒的肥猫。
现在是某年某月周六上午9点12分43秒,我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此刻我的眼睛在秒针和左方来车的方向两点循环。
我的287,你快回来!
要不我就得被迫放郡主鸽子了啊。
郡主的怒火我这等小民怎么承受得起。
每到此时,我都觉得公司实在是小气,既然郡主这么离不开我,怎么就不给我配一辆车呢,也好让我更好地随传随到,为公司劳心劳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呀。
周六早上的公交那就是奔跑的蜗牛,我想郡主要不是对天朝的运输事业很有信心,就是对“半小时”究竟有多长完全的没概念。我只有认命地继续让我的眼睛做两点来回运动,在无奈中期待287的早点到来。
当你好不容易像豆腐渣似的被挤上公交,你还会不会在意此刻自己的言行举止,神态妆容像个时尚、自信、端庄的都市靓丽白领,答案一般来说是否定的。而本人现在就是典型的灰白领阶段:
发型很随意,眼神很迷离,衣着很休闲,感觉很虚幻。
如今我的脑袋还处在一片混沌之中。
“大姐姐你坐吧。”
很磁性声音,多礼貌的孩子啊。
我转头,准备对这个有爱心的小正太报以月亮姐姐般温暖的微笑时,一张俊逸的脸先向我勾起嘴角。我环视,确定刚才那个声音确实是从那张脸的方位发出来的,我马上换上了今早我家面团经典的表情。
姐姐?谁是你姐!我25未到,就你那虽未沧桑,但绝对成熟的小样,轮得到你叫我姐吗,这位子谁想当姐谁去做吧,姐不稀罕,我自认没资格行不,咱又不是老弱病残。
“姐姐的表情看上去好憔悴,坐吧。”
我想这哪是憔悴,但我现在想狰狞。
我觉得我的牙齿已经在摩拳擦掌,真想一口咬过去。
不过若不是双手都在吊环上,我应该拿出镜子,瞧瞧脸色该是有多灰暗啊,但大半肯定也是被这个路人气的。不理他,就当乌鸦在唱歌。
“姐姐的丝袜破了。”
我小心地瞄一眼腿部,眼睛瞬时瞪大。在他顺势移位之际,我立马把包按在破口处,就势坐下。也没心思瞧他那副得志样。在我尴尬地坐下后,难得脸红。
显然我刚才的行为有失水准,这难道是起床气的后遗症?
低头研究了下丝袜破损的纹路,我脑中一闪,昨晚面团的身影好像在衣柜间鬼祟地闪过。
好你个面团,线团不玩玩丝袜,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怎么就养了你这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呢。
做人要学会感恩,我是一个有品德、有思想的好青年。
“谢谢。”
“不客气,尊老爱幼是应该的。”
一群乌鸦飞过。
老祖宗说的没错,所谓知人知面不知人,所谓口蜜腹剑,所谓笑里藏刀,所谓刀子嘴豆腐心,这人仪表堂堂,怎么就这么一副混混样。让座是好事,怎么从仁兄口里出来,就有一种地痞的感觉。还有我认识你吗,非奸即盗,这男人实在是八婆。
女人啊终究是不喜欢听坏话,聪明的男人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
在我的焦急等待中车到站了。
我飞奔而下,回头再看那个妖孽男,我似乎看到的他奇妙的一笑,实在是诡异,害得我寒毛簇簇竖起。
我看了一眼手表,心里已经开始默哀,郡主啊,看样子还是我比较了解咱生活的城市啊。
电梯嘀嗒打开,人流涌出。
我随人群移向电梯内。
我看到一个背影,仅仅是一个背影,我就觉得我被吸引了。
我感觉到我的心脏正处在不规律不正常的频率中。
我想我有一点心动。
而他,直至电梯的门关上都不曾回头。
他会不会是我生命中的一片浮云。
我的心逐渐平静,缜密的逻辑思维回来后,我又不得不恼怒。
好吧,我又记起了我那该死的丝袜。
面团,回家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