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江湖》年华为酒

7、心头肉

　　萧瑜越来越喜欢眼睛像桃花一样的女子，可惜，这样的女子不多。
　　想了很久，他还是决定是去找她，尽管这样已经不大合适。
　　摸摸鼻子，萧瑜想，就算被她嘲讽也要去吧。
　　再见会是什么情景呢？妖孽会不会有笑着说想要吃他剥的瓜子？

　　深夜，萧瑜坐在树上看着丁苛偷偷摸到葛云心的屋外，一阵迷烟吹入，转瞬即逝。
　　这是无色散，无色无味，就算精通药理的葛云心也无法躲过。

　　月瑟瑟裹着被子，今晚，她开窗，想数星星，可惜只有一轮大大的月亮。
　　“你来啦？”
　　丁苛走到她身后，“瑟瑟，喝点甜汤吧。”
　　“好啊。”月瑟瑟笑眯眯地接过，炎炎夏日，她的手却是冰一样的冷。
　　丁苛在一旁看着她，“瑟瑟。”
　　“嗯？”月瑟瑟像猫一样的舔了嘴巴，看着他。
　　“没什么。”丁苛居然壮着胆子摸了这只老虎的脑袋，软软的，月瑟瑟的发丝很软，应该是个心地很好很温顺的姑娘吧。
　　“早些睡吧。”他说道。
　　瑟瑟点点头，她乖乖睡下，难得会在晚上睡觉。
　　甜汤的味道很特别，瑟瑟终于觉得有丝暖意，好像有人抱着她的感觉。

　　“师父。”
　　庭院里的雪已被苏离打扫干净。
　　一位银衣男子立于其中，长剑握在手上，身后，一个软软的小家伙正趴在身上满是欢喜地蹭着他。
　　“瑟瑟，下来。”男子淡淡道。
　　“不嘛，师父的背又暖和又舒服。”满是撒娇的，月瑟瑟说道。
　　院外，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子披着厚厚的狐裘走来，见此情景，习以为常，他向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师父。”
　　月瑟瑟将脑袋够了趴在师父肩上，看着。
　　“字写好了吗？”男子问道。
　　“都写好了，师父。”
　　男子点点头，也不见着如何动作，他将瑟瑟捉了下来，“瑟瑟，去教原非练剑。”
　　“我不要师父，他是个笨孩子。”瑟瑟又捉住男子的手，抱着，粘着，好似怎么也甩不开。
　　男子微微蹙眉，“瑟瑟！”
　　月瑟瑟见他模样，松开手，轻巧地落在地上，不惊纤尘，她对男孩道，“原非，走吧。”她一蹦一跳地跑上前拉住他的手。
　　林原非将身上的狐裘拿下给月瑟瑟披上，暖暖的体温将她包裹了，侧头看去，林原非却是在认真走路。

　　好温暖啊，月瑟瑟这般想着。
　　门外，一声轻响，月瑟瑟忽而跳起身，丁苛倒在地上。
　　萧瑜拔出的剑尚还沾着鲜红的血。
　　瑟瑟张了张嘴，却不知倒下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喂！”月瑟瑟在丁苛身边跪下，抱着他。
　　丁苛看了她一眼，用尽生命最后一分力气努力扬了嘴角，死了。

　　葛云心站在一旁，抱着手臂，她想起瑟瑟曾和自己说过，如果这世上有人愿意为你落泪，无论男女，都要好好珍惜。
　　那时他们刚认识不久，坐在大雪山上看着月亮，月瑟瑟高高兴兴地说着。
　　“喂，你为什么要杀他？”沉默些许，葛云心问道，很不巧的是，她见到丁苛为月瑟瑟落下的那滴泪。
　　萧瑜看着两人表情，不解，“因为他要杀瑟瑟啊。”
　　葛云心轻叹一声，闭上眼，月瑟瑟道：“他没要杀我。”
　　“那他为什么要给葛云心下迷药，又在你的甜汤里加了东西。”萧瑜有种不好的预感，总不至于这家话是个傻瓜吧？
　　“傻瓜！”月瑟瑟忽然哭了，萧瑜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我虽然不会解寒毒，但是，有种办法却可以让寒毒发作起来不那么难受。”葛云心走上前，拉开丁苛的衣襟露出半个胸膛，萧瑜大惊，除了被他一剑刺穿的地方，那里，血肉模糊。

　　“有什么办法可以为瑟瑟祛毒吗？”丁苛问葛云心。
　　“有啊，去求我师父。”葛云心说道，“不过她永远都不可能救瑟瑟。”
　　“为什么？”丁苛问道。
　　葛云心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那么……没有别的办法了？”丁苛知道，葛云心不想说，他也没有办法逼她说。
　　“有。”葛云心道，“用你的心头肉做药引，可以让瑟瑟毒发的时候不那么难受，这个办法可以管十年。”
　　“心头肉？”丁苛摸摸自己的心。
　　葛云心打了纸扇当胸轻摇，“方法我可告诉你了，至于做不做就是你的事了。”她这般说着却是认定天下男人都是负心薄情之辈，怎有人肯呢？
　　没想到……

　　月瑟瑟离开天保客栈时，寒毒已过，客栈里依旧寂静，因为这里的人都已几乎死光。
　　苏谨诺也离开了这里，至此，天保客栈不复存在。
　　瑟瑟不知那幕后之人究竟开了多少钱能让这些玩命之徒舍弃自己最后的安生之地，她只明白，自己是个极为不详之人。
　　那天，离开的人还有葛云心，她说，这个傻小子的死她有一半的责任，而且，她和月瑟瑟总归不是一条路上的。

　　瑟瑟很沮丧，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游走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全世界的人都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