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非》刺客一凉

8、7

　　支着下巴,仰头扫过青空.万里蓝天,浮云聚散.又再斜眼,门前花落,径深未扫.信手捻来,曲音从指尖流泻,弹的正是那首熟知不已的卧看云起.
　　慢慢的,琴音散开,古朴悠远,低哑嘶徊,仿佛是月下山中的清庙,又仿佛是庭前独坐的随意.
　　听得痴了,屹立在楼下,匆忙进宫的太尉忘记了来时的原因.

　　他恍惚记得,这样的时光也曾看见,这样的曲子也曾听见.那日的高宇翠阁中,记忆模糊里的弹琴之人又清晰起来。一时之间,年少的往事跟情怀.呼天啸地而来，直逼心中,直逼心中……

　　压下心头颤栗,越步空阶踏上,却碾不碎倾泻的记忆.
　　透过轻纱, 立在楼头,看那楼中抚琴的少年，依稀容颜这般熟悉.仿佛多年,那从未看清的影子一瞬间给自己打了个照面.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少年淡淡的低吟,一如当年,那个雪夜,有一个人也是这般寂寞如斯,如斯寂寞,.蓦地,胸口痛楚起来，揪成一团,却化做飞烟,遁入无形.梦中的白色身影逾发的清晰。

　　“太尉听过这只曲子吗？”发现隐藏在转角的人影,年轻的天子好兴致的轻问,却让太尉呆呆的怔住,片刻失落又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做何回答.“臣没有听过,只是觉得曲子好听不觉失神而已.”皱眉,转头看向那天际浮云. 天际,浮云正散,阳光中薄雾里春光正好.

　　“真的没听过吗？方才见太尉的神情,忽忧忽喜,不象是初闻此曲啊？”天子笑问,拨弄着手中的琴弦.弦声幽幽,淡淡的,轻轻的却打进了太尉的心中.“听过一次.”好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承认却又偏偏的将话说出了口,越石叹气,不肯将目光转向身后的少年. 怕身后那相似的容颜勾起太多回忆.
　　“太尉是在何处听得呢？是何人所弹?”勾起兴趣,去非继续追问.忽然意外这木头般的人也有闲情听人赋曲.

　　何人所弹?裘越石怔住.努力淡漠的人影又渐渐清晰起来.
　　是了，依稀记得那年关雎宫的初见.依伴君侧,笑容淡淡,恬静而柔和的女子,弹奏的便是这只卧看云起.当时自己还只是个下层的护城侍卫.适缝同伴生病才好运的被抽去宴会代班.懵懂未知的年纪便也从那人身上看出了寂寞.
　　寂寞.寂寞.黄鹂婉转,却不知道寂寞为何物,只是哀啼着,凭添伤感.物是人非,太多的记忆掩埋在时间里,唯有她,唯有她的寂寞却依旧清晰.

　　叹气,太尉慢慢转眼,从那浮云看向天子的眼波.
　　“天启八年,玉妃娘娘的寿宴,我有幸听过一次.”
　　天启八年.那一年,好象自己正是三岁的年纪,裘越石也不过十七弱冠.
　　如此想来,人生际遇,浮沉未定却也有趣.
　　淡淡的笑,去非停下了琴声,慢慢的端过那已冷的杯酒.
　　“这是母妃最爱的曲子,小时侯常听母亲抚琴,久了便也记得了.倒是太尉只听过一次却也记得.果真是好记性啊.”轻轻的调笑,去非隐去了自己在马场,寂寞岁月中常伴着孤灯哭泣,弹的就是这支卧看云起.只是他不知,裘越石的话里也隐去了,那个雪夜高阁,冰冷如霜的的人儿给他留下那终生难忘的一吻,凄漠哀凉如微尘拂过的一吻.
　　少年心事,到底谁知,如今虽已不是少年.但那在心里隐藏了半生的哀愁与甜蜜,也终是不愿道出.只怕余生也都只在梦里倾诉了.

　　收起心绪,慢慢的沉淀,当朝的太尉又脸色如常,沉肃而静郁了.
　　“陛下说笑了,臣今天进宫是有事启奏的.”
　　“有事?”挑高眉毛,去非惊异,他还从不知,自己这个散漫帝君,国器摆设,居然也有一天会有事?饶有兴味的看着面前臣子的神色,去非笑了,还是往日惯有戏谑和狡黠.“来来来.卿家给朕说说,是何事竟能劳动当朝太尉匆忙进宫.”
　　“陛下.”长长的吸气,裘越石脸色如常,只是,抱拳合礼的手更捏紧了半分.“不知道陛下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苏彦文的人？他说是你在宫外一起长大的朋友.”
　　“小苏.”话未说完,原本还是戏谑之情的天子从座位上惊得跳了起来.急切的起身,复急切的追问。“他在哪儿?我要见他.”“在梓桑阁.”微微怔住,裘越石没想到此人能让天子的反映如此强烈.正想质问,却见去非早已从楼上跨下,越出宫门朝梓桑阁跑去.连桌上珍爱的琴都未及收拣

　　无语叹息,悄悄的将琴揽入怀中打量.
　　‘片秋’,看见琴身的名字又是一阵怅惘,禁不住用那那粗糙长满老茧的双手拨弄琴弦.琴弦随着他的拨弄发出并不规律的浅吟,但这浅吟却也触动他的心事如昨.
　　昨夜小楼凋碧树,一夜风紧,晨光微吐.回首天涯已是梦断路.

　　不好意思,昨天没有发文,今天也写得不多.实在是我这两天沉迷与天涯的贵族八卦去了.
　　呵呵~~~写文的闲暇爱好就是去天涯当八卦看客了,望大家原谅啊,明天周末,可以睡懒觉所以发完文后继续下去填坑.本想多填一点再发的,又担心大家等不住，只好先扔点了,连着前天的那点正好把第7章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