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非》刺客一凉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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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信是,汝南王沈珏所写。信中他得意洋洋的感谢了裘越石的招待,并夸奖天子婚宴办得热闹有趣,京城经他治理也繁华非常,而自己玩得也很开心.所以,此番回去就不劳他挂心了.若想来时,他自然会来,不需劳师动众下圣旨来请他.
　　最后信的落款,.好兴致的王爷还提了一首诗.对太尉以滋鼓励.
　　长啸一声吾去也,浩茫何处隐飞鸿.
　　看着那歪歪斜斜的字迹,去非宛尔,心情在一波三折中转为大好。
　　出得门去,天已放晴,雕栏玉砌在阳光下格外的分明.
　　倚栏观望,江山万里,心似浮云.

　　* * *
　　那日后,去非难得清闲.几乎不见裘越石催自己上朝.天天与床厮磨,三竿日上.连自己的新婚皇后都忘却九霄不见云外.只是快活逍遥,惬意舒畅.不过这样的日子终究不是久长.裘越石虽忙于政务,追查汝南王京中行程的线索,但还是托人带信来,让去非闲暇不忘去皇后宫中坐坐.毕竟才将册立就受冷落,于情于理都不合也.
　　无可奈何,也理所当然,去非抽了一个早上,专程赴斜芳殿探望他的新婚妻子.说是探望其实也心怀愧疚,.自己虽心有所属,但到底负她良多.

　　远远望去,绕过回廊,就是那金碧辉煌之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庭院深深中,有谁知是寂寞无边.去非长叹,想起昔日的母妃,也是这般,花前月下,寂寞凄凉,守着一个万人之上的名分,期盼着一份一人之下的承诺,到底还是落空了.不觉痛惜,脚下的步子慢慢加快,穿廊饶径,纵使新红满眼,芳草凄凄也无心恋看.

　　半步踏近,朱红宫门近在眼前.隐隐的宫墙内,有琴音传来。寥寥落落,悠远绵长,奏的正是去非自小到大熟知非常的卧看云起.奇怪,这么生僻的曲子,怎的皇后也会弹.去非讶异,推开那轻掩的门扉朝里偷望,却只闻琴音不见其人,意动心随,脚下的步子跟着迈进便是桃花满眼了.,只是游丝软絮,绯红过尽,春色撩人竟与别处不同.到底那里不同，去非也说不上来..可能是往日的寂寞闺庭,有人打扫有人整理,方显得生气盎然了吧.
　　信步向前,看那桃花林下.,青丝及地, 翠羽黄衫,丽影清颜.
　　不忍打断琴音,斜靠在树旁.去非静静的聆听.前尘旧梦.忽然一一入心.

　　繁花盛开,梦里关雎,晨昏日思,卧看云起.
　　仿佛从前,儿时嬉戏也是这般如此,在琴音中睡去.那时,去非并不知这琴音里的含义,只是常常听得母妃弹起.
　　淡淡的叹息,忽然觉得寂寞之间,有些哀伤止不住的袭来.

　　“陛下,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让宫人们传报一声.”惊喜的出声，皇后打断了去非的沉思.原来那琴音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了.“.朕刚来一会.……呃,你怎么不弹了。”嗫嚅着,去非伸手指向几上的古琴.“臣妾怎可怠慢陛下,还请陛下房中小坐.待臣妾收拾好了再与陛下奉茶.”浅笑盈盈,皇后收起几上的古琴,抬手请去非进屋.倒是去非有些不自在起来,连连摆手.“不必了,朕就在这园子里坐一会,只是来得不是时候啊,打断了皇后的雅兴.”“陛下说笑了.臣妾只是无聊,并非什么雅兴.”羞涩的低头,皇后的那粉色的脖颈又淡淡的晕红了.
　　看着她羞涩如常..去非觉得好笑,也如既往有些柔情在心中掠过.这皇后端地是堪怜之人啊.
　　不再言语,去非近身前往矮几处的软塌下坐下.向皇后招手.“来,皇后再为朕抚一曲.刚才那首卧看云起,清幽散漫,朕很是喜欢.”
　　“臣妾抚得不好,不敢在陛下面前现丑.”皇后摇头,含羞带怯不敢上前.也不勉强,去非伸手在那琴弦上轻轻一拨,竟是音韵奇佳.“好琴.”去非赞道,忍不住将琴托在手中细细打量.
　　“那是大婚前日,汝南王送的贺礼.”
　　“什么？谁送的贺礼?”大吃一惊.去非急问.
　　“汝南王?”不解的抬头,皇后又向他重复了一遍.“这是汝南王送的贺礼,据说是北宋名琴.‘’片秋’”.
　　“你说这琴的名字叫‘片秋’?”闻言,去非更是惊异.忽地忆起那日大殿上讥笑他礼物寒酸,却不知道,背地里，这家伙早已投己所好送了一份大礼.‘片秋’,‘片秋’,这可是母妃心仪已久的名琴,只是片寻天下未果,没料到竟在那家伙手中.

　　忍不住窃笑,又有些怅然,将那琴身又细细的看了一遍,果然是非同寻常.摸出怀中的玉穗,去非忽然明了那家伙送自己的劳什子定情信物的用意了.原来这玉穗就是那琴上的挂坠.什么定情信物,去非好气又好笑,忆起那家伙天花乱坠的神乎言技,更是宛尔.
　　天下风流汝南王,果真是玩笑第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