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非》刺客一凉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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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地他会在此.去非心下惊异,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轻轻招手示意他把礼盒亲自捧上前来.听得招呼那人收起笑容一本正经,低眉敛首.必恭必敬的将礼盒捧到当今天子跟前.可抬眼时,却悄悄调笑开来.“兄台,别来无恙啊!”微微吐气.,去非神色扭曲,想笑又是笑不出.这大殿之上群臣在侧,哪容自己半点失态.不过此人,也委实大胆,竟敢与天子称兄道弟.

　　板着脸,去非故做威严.揭开礼盒,盒内,装的是南海夜明珠.兴趣缺缺,去非将盒子盖下,好容易找到了出声的台阶.“都说汝南王府中藏尽天下宝物,有的没有的具是珍稀,怎地今日给朕送的礼物如此寒酸.”话音落下,殿内群臣一片静气屏息,连不苟言笑的当朝太尉也皱了皱眉.只是身旁之人,没有自觉.虽是面无表情,可那双犹如秋风过境,颤抖猛眨的眼睛泄露了心思.到底是自己的心意,竟被这座上之人如此调侃.忍笑也咬牙切齿.

　　暗自得意,去非依旧神色不变,淡淡言道.“也罢,想来是汝南王大远送来的心意,不收倒显得朕小家子气了.不如收下它,今夜洞房花烛倒可添些光彩.”
　　“谢陛下.”笑成一朵花,那人佯做欢天喜地的退下,去非则更是神色凝肃.终于，此刻方有些帝王的架势.环顾四扫,瞥见裘越石不悦的神情,想必又为自己的聒噪而心恼了吧.无可奈何的摇头,暂且收下这玩笑之心.端足菩萨架势,等待下一拨道贺之人.

　　终于,酒过三旬,君王夜宴已尽尾声.
　　春寒露滑,声渐萧索,人去楼空,而洞房花烛,良宵一刻却正要开始.
　　倚在殿中,身下的龙椅也微透出些凉意.去非迟疑.醉意微醺,又饮尽了手中酒一杯.方才起身,在太监的搀扶下摇晃着向新房走去。
　　进门,左右早已退下.红烛摇曳,疑梦似真.端坐床头的是那全天下人都羡慕的新娘.只是,不知红头盖下心事几何.缓缓靠近,去非停在新娘的面前.抬手，想要揭开盖头,终于还是停在半空,颓然放下.

　　落寞转身,去非长叹.也罢,今天不如勤奋点,去御书房看看奏折.
　　行至门口，身后的新娘忽然幽幽开口了.
　　“陛下.”她唤,去非楞在门口,不敢转头看她.“陛下,揭了臣妾的盖头再走也无妨.”淡淡的,圆转柔和的话语,让去非从门口转还.看着眼前之人,去非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柔情,是蜜意,还是年幼记忆中的回光返照.颤抖着,他伸出手,轻轻扯下红盖头.
　　盖头下,是张清丽出尘的容颜.

　　紧闭的双睫微颤,晕红的脸颊泄露出主人的羞涩与紧张.手足无措,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去非怅惘.少了往日的滑舌油嘴.“陛下.”再次出声,眼前的人儿,缓缓的张开了双眼.波光流转,欲语还休.“臣妾闺名瑞玉.”低下头,细若蚊声的道出自己的闺名,当朝皇后那如玉般的脖颈,也淡淡的染上了红晕.瑞玉,似乎听裘越石说过.
　　侧身坐下,气氛倒更是尴尬起来.人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于他似乎恰巧相反.搓着手，正不知如何应对,窗外已鼓响三通.慌忙起立,去非向瑞玉道别.
　　“夜已深沉,皇后早些安寝.”
　　“陛下也早些安寝.”没有挽留,当朝皇后只是微微起身颔首,向要在新婚之夜就离开夫君问安话别.

　　飞也似的逃出宫门,去非没有勇气看那身后之人.虽不是自愿,终究还是辜负了这样一个好女子.只盼,他日戏终散场,能为所负之人觅得一个好归宿.
　　走至中庭，栏杆之上,月已中天.树影疏斜,清风微徐.寂寞无边.一时失笑,带着刚过的酒意,跨进了御书房.书房内没有掌灯,唯有月色淡淡铺陈.慢慢的坐上那殿中正椅,去非有些倦意袭来.仰头望天,月中阴影仿佛梦中那人侧影.偷偷笑开,又慢慢凝固..

　　“陛下.”宫门口值夜的太监出声低唤.想是刚刚惊扰了他的好梦,语气里俱是诚惶诚恐.摆摆手，去非示意他起身。这皇庭内,人人都活得心惊胆颤,多得一刻轻松便是一刻.“倒杯茶来.”觉得口渴,去非淡淡的吩咐,又仰头闭目神游.
　　“茶来了.”片刻,那太监去而复还,只是声音不似方才的尖利,多了一份陈厚,觉得诧异,去非张开眼眸,对上了一张揶揄的笑脸.大吃一惊,凭着月色,去非将着笑脸的主人认出.不是别人,正是那小楼上的穷儒,大殿上的侍卫,而此刻,他着的却是太监的服色。此人当真是一天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