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非》刺客一凉

31、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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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天去吧,后天咱们走得远一点,我想去马场看看了.”
　　去马场那日,选在了午后黄昏.黄昏,正是一天太阳下山之际,这在夏日中算得是清凉一刻,且又能见到一天之中最后的末日余辉.是以,格外的凄艳美丽……
　　;两人轻衣相携出宫后，就一路扬鞭直朝马场奔去，路上竟没停留半刻.想是都急欲逃离那大内宫廷的窒息情绪，又或者急欲见到故人山河,梦中往事依稀.就这样，一路尘土飞扬,繁花过眼,终于,踏马轻踢时回首已是城厥不见.只是穹苍寂寥更添落寞.

　　从马上跳下,裘越石看向了山下的风景.山下,远处的农庄正是炊烟缭绕,一路回旋着上天更衬得那落阳昏昏暗暗,荧荧灭灭. 忽然长叹,心绪也跟着郁结,可叹过之后却又不知自己感叹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回头,看着身畔相伴的少年.

　　少年也沉默不语,在那星星点点的余辉下怅然失神……
　　又回到这里了,那些少年的往事,那些故去的情怀也依稀涌上心头.跟着叹息,也复看向身侧之人,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忽地对视着轻笑了起来.心中一刻竟又是甜蜜又是心酸.

　　“越石,前面不远处就是马场的入口了。以前,先生喜爱喝酒,总是让我和小苏轮流出去打酒,可我和小苏两人每次回来都会相约在那入口湖边的大石上偷他的酒喝,而先生竟从来没有发觉过.”指向前方,去非忽然道,顺着他所指,裘越石也将眼光飘去.那话中所说的一弯湖水,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夕阳下.“你看，就是那里.那湖里的水最是清凉,每次喝过酒我们总是要下去畅游一番,即便冬天也是.可如今,我却早忘了在那湖中畅游是什么滋味了.”“是么？”再次看去,裘越石也陷入沉思.那湖中的滋味,恐或他是识得的.那年祁山之役后，自己曾偷偷的来探望过去非的母亲.但在看到颜容枯槁的玉妃后，竟忍不住一路狂奔出山际,直到在那湖边方才停下脚步大哭起来。

　　那一年,似乎有太多的不幸发生,最亲密的弟弟饿死于战场,军中好友也一个个故去.原本以为活着回来,至少是幸事,可在见到这梦中清影落魄如斯后方才觉得人生终究到底意难平。也是那年,自己萌生了出人头地一争天下的念头,可如今这念头却又不知为什么淡薄了起来，少了最初的豪情竟多出了几分疲倦。许是时间的折磨又许是心底终于又有了牵挂.
　　想到这里,裘越石忽然回头去看去非.

　　此时,天际的夕阳已只剩下了半个光圈,倒是晚霞更加瑰丽妖艳,而风,也在这夜色将临之际吹拂起来……惆怅满山，不知如何,这眼前的景色竟叫他生出这句感叹来.又在低语,忽然间有种想将少年时残梦一述到底的冲动.“这湖水不光清凉还很清醇.有一年,我经过这里也曾饮马湖畔.”“哦,越石也来过这里?”去非惊异又跟着追问,他倒未想到自己这年少故地也有裘越石的回忆.“恩，来过。那一年祁山之役后，我曾偷偷来探望过玉妃娘娘.记得,那一天也是夕阳西下,我一人独自在这湖畔伫立,满山空寂,清风微许和今日倒是七八分相象.”“你来探望母妃?”更是惊异了,不等裘越石的话语说完，去非便惊呼出声了.他知道裘越石识得自己的母亲，却从来不知道在裘越石的心中母亲竟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不是不奇怪，可更多似乎是一种微妙。到底,他们两人有什么纠葛呢。疑惑着望去，却并不出声追问.只是那疑惑终究望到了太尉的心底.

　　“我和娘娘是旧识,其实,恐怕娘娘的心中并不记得我，但我却是一直记得她。我十六岁那年,经亲戚介绍在京中谋了一份守城的差事.谁知因缘际会,竟从守城的军士调为了皇庭侍卫.”幽幽的述说,说到这里裘越石忽然笑了起来.他本意是想告诉去非之于玉妃的往事,可不知为什么这幽幽的述说竟让自己陷入起来.前尘如梦,旧时烟云,尘嚣不见,却也心事如昨.

　　“那一年，我初初进宫,什么也不懂.乡下的孩子难免莽撞,其实,我本来不喜这繁华之地，可为了养家糊口为了赚那一两三文的月钱,我还是进了宫。可没曾想,第二年自己就闯了大祸.那一年，太祖诞辰祭祀,分派我们这一组甩鞭,可不知是心慌还是怎的,我竟将祭祀用的供品甩翻在地了.以往看那圣贤书中总说人无贵贱,但在这皇城中，人的性命却是不及这些物事值钱.因此下,我犯了事只顾惊慌嚎啕却不知如何自救.被打得血肉横飞之时,玉妃娘娘来了，她救下我后并未赶我出宫,而是为年少的我介绍了一位先生。这位先生，你识得的.就是皇后的父亲林尚书.”“林尚书?”听得此言,去非也不惊异了,他忽然下明白了,为什么裘越石会选瑞玉做自己的皇后，也忽然明白了他对自己母妃的感情。 “这么说来，我母妃倒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忍不住轻笑调侃,又掩不住其间的落寞,物是人非,斗转星移，当初的立场未料今日竟互换过来了。又是苦笑,却不做声听太尉继续讲了下去.

　　“是啊,娘娘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这人，平生最厌烦讲的那些所谓什么恩情义气的大道理,但对娘娘我却终是不能忘怀.不为别的,因她救下我时唤我做孩子.我那时年方十七,可一生中却从未有人唤我孩子。我年幼时,家中贫寒,母亲多病,弟妹弱小,是以自己也从未将自己看做孩子.只当自己是家中的顶梁柱,抗霸天.可她这一声孩子,却叫我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伤心的哭了起来。是啊,孩子,我那时竟从不知道自己也是个孩子。”又自低语,又自叹息,太尉的眼中似乎隐有泪光浮现.可去非却已然被太尉的回忆惊呆了，他以往只道自己有苦楚,却从不知这眼前人也曾受过这诸多煎熬.倒是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得轻轻的从后拥住了太尉的身体,将他的头靠上自己的肩膀.

　　此时,天边的那一抹残阳也渐渐沉下了山际.夜色无边,空山寂寥,两人都沉默了起来.只是伴着清风微许又生出了许多惆怅.同时叹息,也同时抬眼,最后却是吻到了一处.

　　恩,今天先写到这里了.本想说王爷要出场的,可似乎还米轮到，米关系,下章估计他会出来的.看了这章,大家感觉怎么样呢？其实，太尉的回忆还不全，可性格比之前又丰满些了吧.人生无常,有些事或许一开始就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只不过事过境迁或者环境所逼才做出选择的嘛.可能有些事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做。恩!我表达得不好，可能我是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遗憾,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吧.太尉也是.,说什么权倾朝野说什么风光无限,其实下来无非也是深埋心底的遗憾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