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非》刺客一凉

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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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去非终于下旨,升任苏彦文为参政知事
　　在满朝文武的惊异之色中,这个昔日的奴隶一步一步的步上皇庭接受了天子的策封,两人目光交会的那一刻心底都隐然有些落寞.过去的时光,浮生如梭,便一去不回头了.
　　转身,对上众人惊异而又鄙夷的目光,小苏笑,却也傲慢如昨.从此,也如那天际飞鹰了,高翔却更寂寞.步下阶梯,殿外隐有钟声响起,不由神思怅惘……

　　时为,康齐三年五月.同年八月,边关战事,告急.
　　裘越石虽倾尽全力抵御外敌,但成效并不显著.究其原因竟真如沈珏所说,上勤下达留于表面.,风光无限之下却是暗藏汹涌.各方势力,分散闲置,只为保全己身实力.能调动的军队实则不多,这样下来言败是一定的.面对这种情况裘越石忧心如焚,那御书房的灯也是亮过三更的时日居多了……

　　九月,天气转凉了,初秋也进入了深秋.边关战事因汝南王的出军暂且缓和了.经此一例,当朝太尉下定决心整顿朝纲,借由天子之手,下的第一道旨就直指了京中权臣贵戚.收回了他们一部分田契的免税权而充实国库.这样,下次不时之需时,便不会手头拮据了.但意料之内的是,这旨意一下,平地惊起三声雷.满朝哗然.
　　一时间 ,京城气氛更加诡谲.人们的脸色似乎也高深莫测起来,众说纷纭,四下百姓也悄悄做出诸多猜测.为了安抚人心,消除这些谣言,裘越石做了一个突然的决定.去京郊燕山皇陵祭祖.这样一来,既堵住了那些说他司马之心的悠悠众口,又向群臣显示了他革新除弊的决心.

　　得知这一消息,去非也不反对.毕竟,那是自己的祖制之所,更何况,入宫时还将母妃的骨灰迁回了皇陵.这次就算是为她老人家上坟吧.只是不知为什么心底还是有不快,终究这样的被操纵也非所愿吧.
　　叹息,看那车窗外的秋色无边,
　　红叶似醉,霜风拂面,倒有些愁思.
　　在看身旁之人,高头大马,面色阴沉.仪仗之中竟少了些威严多了些肃穆.暗自神伤 ,又轻轻将窗帘放下.坐这御辇终是不痛快,想起在马场自己那匹小黑马,虽不是什么大宛名驹却也能让自己追风逐月,如果……如果能再回马场,也不知心爱的小黑马还在否……这样想着去非渐渐陷入了沉思.

　　“护架!”突地一声急呼传来,车身也跟着抖动.慌忙挑帘,窗外已是一片混乱,天子的仪仗也被从天而降的黑衣人冲得四零八落,而惊呼声更是此起彼伏.搞不清状况,去非钻出了车门,看那气息已绝的车夫无力的倒在驾座上.“护架.”又听得一声高呼,当朝太尉提剑向自己奔来. 他不会是要在这里结果自己吧,这样猜测,去非向车门瑟缩了半分.但奔到面前，裘越石并未一见刺来,而是真的挡开了行刺的黑衣人.看样子这场混乱并非他所安排.
　　悄悄挪到太尉的身后,天子略微的安了心.

　　“你没事吧.”挡开面下乱飞的箭雨,太尉扭头轻问.摇头,去非却在这生死紧急关头笑了起来.没空细想他的笑容,裘越石又回头挑开准备上车的黑衣人.还好,虽是危险十分,那人却并未得逞,危机解除,太尉又转身抓那马车的缰绳,准备驱车逃离.但刚抓到缰绳就听得身后的少年惊呼.“小心.”
　　回头,是扑上来的身影,而左肩已然中了一箭.原来,他们行刺的目标并非天子,乃是自己,可为自己挡这一箭的却是这个傀儡皇帝.“陛下.”扶住去非,裘越石无力沉呼,有些不知心中滋味.只是抱着怀中之人,飞身上马,砍断缰绳狂奔而去.

　　嗒嗒嗒……也不知奔了多久,后面的追兵已模糊不见了.初秋的清晨,山林里总是雾气蒙蒙的,而最为糟糕的是天际还飘起了雨.看着怀中昏迷之人,裘越石顿时愁烦起来。这样的天气,后有追兵,前又迷茫,更况乎怀里的人还受了伤,总不能冒雨前行吧,干脆找个地方躲一躲.
　　又往前奔了几里,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一座山庙.没有多加思索,便跳下马抱着怀中的少年冲了进去.轻轻的将去非放好,又复至门口扬鞭打马,任那马儿哀鸣着离去.做好这一切准备后,再次进庙,看那孱弱的人影似乎正微微的抖动着.想来是方才凌的雨湿了衣服,有些寒气袭上了.微微皱眉太尉将少年拥入怀中,心里有了一丝察觉不到的怜惜,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不是不明白,这个孩子到底对自己抱有了怎样的感情.虽不愿意相信,也故意迟钝却终究逃避不得的明了了.只是,这份感情竟该如何处之,他却是不知道的.向来,他习惯沙场对敌,政坛争斗,对这小儿女情怀最是无奈的.连那半生纠缠的秘密也只是个如朝云无痕的春梦.而眼前之人，却是活生生的实体啊.
　　惶恐,害怕,抗拒.却又奈何不得,违心的推开终又叹息着拥得更紧了.

　　此时,庙外的雨也越下越大了，雨声中又有马蹄声传来.似乎追兵赶到了.抱着去非起身,裘越石朝门口观望.门外,远处的密林中已惊起了飞鸟无数,看样子人马颇多,是脱身不得了，还是在这破庙中躲躲.
　　转头,望及房内陈设,甚为窄小,几乎没有什么可藏之处,唯有那居中的佛象似乎还有空闲.抱着去非爬上佛龛,裘越石竟意外的发现佛像是空心的.这下更好躲入里面只怕是不易察觉吧.轻轻的,将去非在自己的怀里放好.又自缩了进去.所幸,里面空间虽小,却也容得下两人,只是肌肤相接,连对方的心跳气息都一清二处.

　　放下布帘.,庙内便有追兵闯入了。暗叹一声及时,这沙场骁将的手心竟也微微的沁出了汗水.再将怀中之人抱紧了半分,就只听得庙内一阵翻箱倒柜.握了握手中的铁剑,呼吸也随着杂乱之声急促起来.若是他们察觉象中有人,那这剑便立时斩向他们的人头.只是恐或要连累着怀中少年了.这样沉吟着,裘越石不禁望了望怀中的人影谁知这一望不打紧,却让他失心慢跳了半刻.
　　原来，怀中的人儿早就醒了，黑暗中，正瞪着一双明若春水的眼睛看他,那眼角似乎还微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