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夜落暮色（上）》赤草歌

3、夜落

　　某一天的晚饭时间，梅樱忽然从饭碗里抬起头来，血红的眼睛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但依旧用她那孩子般的声音问其余两个人：“呐，希英，绯真，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两个人皆是一愣。
　　在尸魂界，生命确实是近似于永远，但无论是在流魂街还是静灵庭，恐怕谁也不敢肯定的回答梅樱的这个问题。
　　“小樱在想什么？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了！”绯真扯出一抹不太好看的笑，伸手用手绢替梅樱拭去嘴角的米粒。
　　绯真虽然没有灵力，但在希英的要求下还是和她们一起吃饭，即使追求平等，梅樱还是最受宠爱的那个。
　　“真的？那希英呢？”闪亮的红眸又转向另一边的希英。
　　希英不引人注意的微皱了下眉，然后展开一个令人舒心的笑容，“我会永远陪着小樱和绯真。”
　　正如梅樱是最被宠爱的，只要她希望，希英就会陪着她。
　　·················
　　话说希英像每个星期六一样去格鲁的演武场指导，只见格鲁献宝似的将一个和他拥有同样的褐发褐眸的小鬼推到希英面前。
　　“我儿子！布鲁！”
　　“大、大姐好！”可爱的小鬼红着脸。
　　“格鲁……你居然都有这么大的儿子了！”希英一脸惊奇的看着外貌只有二十多岁的男人。
　　“这有什么好惊奇的？”
　　“……没什么……”她能说格鲁有时候自己就很像小孩吗？
　　“……什么啊？呐，希英，我儿子就拜托你指导一下了！”格鲁讨好般的把脸凑了过来。
　　“我拒绝！”坚定地把脸推了回去。
　　“为什么～？”受委屈般的哭丧着脸。
　　“……”就是这样的老小孩模样，希英无力的想。
　　好吧，下面还伴随着一张哭丧的小脸，真不愧是父子啊……
　　“我平时还要指导其他人，顾不过来。”
　　“这是借口！每天数你最闲了！”
　　“我哪……”希英的话被突然从天而降的怪物打断。
　　“……这些完全没有美观可谈的家伙是什么？”希英一脸无法忍受的表情指着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
　　“是虚，可以说成是恶灵。”格鲁收起不正经的表情，“居然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之前也只是偶尔见到过几只罢了，要当心，他们很危……”
　　“既然是恶灵，杀了他们不会有麻烦吧。”明明是问句却用陈述的语气来说。
　　格鲁无奈的笑笑，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多了。”希英将夜落搭在肩上，很自信的说：“敢在我们的地盘捣乱，就用他们来磨刀好了。”
　　事情却没有希英想象的那么简单，斩杀完一群虚后便又有一群涌了过来，仿佛怎么也杀不完似的。
　　“老大，大姐，听说现在整个戍吊区到处都是虚，我们的人已经伤亡大半，怎么办？”军师跑过来传信。虽然有死神的存在，但戍吊区的人向来习惯靠自己，而且他们也不信任死神。
　　“绯真！小樱！”听了军师的报告，希英首先想到的就是家人的安危。
　　“……希英，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格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这……”格鲁一边要战斗，一边又要保护儿子，已经受了伤，希英实在不忍心在这时候离开。
　　“去吧，不要到时候后悔，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格鲁看着希英，眼神中闪烁着坚定，“这种程度我还不会死呢。”
　　“那……我先走了，保重。”希英转身向家的方向奔去，努力不去牵动背上的伤口。
　　“可恶！给我让开！”一面斩虚一面前进，速度可想而知，更何况又多了许多特别巨大还长得一模一样的虚，希英处在暴走的边缘。“要是不快一点，绯真和小樱可能会有危险啊！”
　　【想要力量吗？我可以借给你。】
　　内心深处传来了帮助的声音，透着诱惑的味道。
　　【当然，要怎样才能获得力量？】
　　【很简单，唤醒我。】
　　【唤醒？】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你不是感觉到了吗？】
　　【一直……在我身边？】
　　【对，呼唤我的名字吧，希英。】
　　【……为什么要帮助我？为什么要选择我？比我强的人有很多吧？】
　　【只能是你，我们是对立的共生关系，少了谁也不行，在你找回力量之前，就借用我的力量吧，也算是在帮我。】
　　【……虽然还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谢谢了。】
　　笔直的站在虚群中间，希英斜举起刀，缓缓的道出心中的声音：“断星之轨迹，夜落。”
　　刀恢复了在现世时的模样，黑色的刀身，白色的条纹，紧接着涌现出一股巨大的灵压。
　　“夜幕，降临。”
　　话音刚落，四周的虚便都被套入黑色密闭的长方体容器里，每个容器的碎裂就意味着一只虚的死亡。
　　没有特别观察虚化为灵子的过程，希英继续向家的方向跑去。
　　没有虚再涌过来，本是件好事，但希英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嘿嘿嘿嘿……”诡异的笑声从空中传来，希英迅速向后跳去，本应站的地方被虚闪轰出了一个大坑。
　　“好久不见了，希英小姐。”希英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只虚，看起来和之前的炮灰们差不多，但灵压明显不是一个级别。
　　“你是？”诧异这只虚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这样称呼自己，难道……
　　“真是无情啊，不过我变成这个样子您认不出我也是正常的。”白色的面具下看不清来者的表情，但语气让人听得特别不舒服，“我是丹木。”
　　丹木，夜落家一千多年的管家，也是夜落家唯一能进入家主书房的人，但五十年前联合狮族和狼族，企图吞并夜落家。但蝙蝠联合犬族和猫族，大战五年，最终以丹木失败，狮、狼两族被灭结束。
　　“……丹木伯伯……”希英很迷茫，那可是丹木伯伯啊！
　　“还能听到您这么叫我，我真的很欣慰。”丹木俯视着希英，“希英小姐，我怎么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不想伤害你，所以你只要乖乖的将夜落交给我，我是不会再纠缠的。”
　　“呵呵，您太天真了，我怎么说也是夜落家的孩子，你说交我就会乖乖交给你吗？”夜落不是一把普通的刀，父亲这样告诉过希英，可是希英再怎么问，夜落家主都没有再告诉她什么。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夜落交出去，绝对不能，可那是丹木伯伯啊！希英即使心里再怎么挣扎，表面上还是一副坚定地样子。
　　“嘿嘿，夜落希英，你太骄傲了，你对身为夜落家的子孙很是骄傲不是吗？不过你只看到了表象，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家族，你的父亲。”丹木的语气明显变了，杀气也显现了出来。成为虚后，人性的负面便被无限放大了，即使是原来把希英看成自己的孙女的丹木，也不能例外。
　　“我的父亲不是你能评判的人！”家主夜落洛是他子女们心目中的神，希英不允许有人侮辱他。这一仗，不可避免。
　　使出夜幕，丹木却在希英挥刀时就躲开了，夜幕所包裹住的只有空气和一片土地，黑幕碎裂，地上出现了一个正方体的凹槽。
　　‘好快！’希英还没有收起惊讶，丹木已到了她的面前，挥掌袭来，希英赶忙用夜落架住。指甲那么尖，被刺中可不好玩。
　　“希英小姐，我劝你还是听我的话吧，不要给自己找苦头。”丹木的语气很是自信，的确，希英从小到大的练习都是他制定的，不只是希英，希英的哥哥姐姐们也是，对他们的能力很是清楚。
　　“我可不想听背叛者的话。”怎么能让他如愿以偿！
　　“那就对不住了。”大虚的手指突然伸长，刺中了希英。
　　收回手指，，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的希英，生前的记忆闯入丹木的头脑，不自觉的有些心软，即使已经失去了心，希英毕竟曾经是丹木最心疼的孩子：“我再劝你最后一次，把夜落交给我，我就不杀你。”
　　“为……为什么那……咳……那么想……得到夜落？”肺部好像受了伤，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更不要说说话了。希英打量了自己的情况，左肩，胸口，腹部都受了伤，失血还不算多，但自己就算完好也不太可能赢了对方，希英很清楚这一点，看到那样的速度和力量时她就知道了。
　　“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啊，无忧无虑的公主，一直不知道你手里握的是多么危险的东西，一点也不知道你父亲的阴谋。”丹木突然不说了，“算了，告诉你也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你只要把夜落交给我就行了。”
　　“如果……如果我……我说不呢？”希英勉强的坐起来，毫不畏惧的盯着面前的大虚。
　　“……那只好杀了你了，现在由我杀了你总比以后你知道了真相痛苦的死去要好得多。”虚闪在嘴处逐渐形成，直对着希英。
　　要死了吗？这次是真的要永远消失了吗？还不想死啊！可恶！身体动不了，怎么办？小樱和绯真还在等我呢！
　　希英在颤抖，有对疼痛的忍耐，有对死亡的恐惧，还有许多不甘心，对渺小的自己就这样死去的不甘，但更多的是，她要遵守那个承诺。
　　【我会永远陪着小樱和绯真。】
　　虚闪发出，或许是真的不想就这样死去，希英竟然连滚带爬的躲了过去，不过牵动伤口带来的剧痛让希英差点晕厥。但这样的侥幸还能有几回？
　　丹木也吃惊于希英的毅力，伤成那样居然还能躲开虚闪，不能再拖延时间了，丹木直接挥爪抓向希英，不如吃了她吧。
　　希英想躲开，但身体已经不能执行大脑的指令了，看着那只丑陋的大手向自己伸来，希英开始设想自己的结局，不过所谓的结局连个头都没想出来，希英就看见丹木的手臂与身体闹矛盾了，先分居，接着就离婚……不不不，是丹木的手臂被砍了下来，速度之快，让丹木完全没发现，让希英只看见了一串刀影，然后丹木的手臂就和身体分家了，再然后……
　　当希英发觉的时候，她面前就站了一位白大褂。
　　是医生吗？连医生都这么厉害，流魂街真是卧虎藏龙。
　　……只可惜平子真子那一头金色的长发把他队长服上的“五”给遮住了，不然希英绝对不会这么想……她会想是流魂街第五医院的医生吗？
　　“对一位弱女子出手，可不是绅士所为啊！”虽说这是英雄救美的戏码，但为什么平子真子的语气这么欠扁？还有，虚长成那样你知道他是男是女吗？希英好像也不是弱女子吧？额，和绯真比……
　　虽说平子的语气很欠扁，但在希英的耳里却特别绅士，难道是情人耳里出绅士？呸呸呸，他们还没到那阶段，绝对是希英在刚才的战斗中伤到耳朵了！绝对是！
　　“那件羽织……你是队长吗？”丹木有些吃惊，从静灵庭到78区可是需要些时间的，不可能这么快。
　　“唉……我不就是偷懒跑到流魂街来玩吗，居然让我收到紧急任务，老天不带这么照顾我的……”事实证明，平子真子不是一位好队长。“不过既然遇到了，不能不管吧，你是亚丘卡斯吧，其他虚也是你带来的吧，解决掉你就好办多了。”
　　很强，这是目前希英对这位她第一开始误认成医生，后知道他是死神队长的人的评价，他浑身散发出的力量比丹木的不知强大多少。
　　只见平子一个瞬步就紧逼丹木，挥刀，在丹木肩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躲开了，”平子甩掉刀上的血，“还不错嘛。”
　　“哼！刚才若不是你隐藏了灵压，那第一刀根本伤不了我。”丹木不屑的说着，肩上的伤慢慢因超速再生而恢复，断掉的手臂也一样。
　　运用响转，这次丹木先发起攻击，将灵力聚在手臂上，朝平子挥去，似乎可以看见空气被割裂后流动的轨迹。平子瞬步避开。一时之间二人打得难解难分。
　　隐约的感觉到几个队长级的灵压赶来，丹木自知拖延下去没有好处，连续发出三个大型虚闪，趁平子躲避时，打开黑腔逃走了。
　　“切！逃走了，没意思……”平子虽这么说，但他刚才也是认真了一点儿的。
　　希英看着丹木逃走，心里百感交集，丹木即是背叛父亲的叛徒，又是照顾自己两百多年的丹木伯伯，还是这次要杀自己的怪物。想起原来丹木伯伯的好，希英竟哭了起来。
　　可这泪在平子真子眼中就不一样了，‘这女孩被虚吓坏了。’蹲下来看了看女孩的伤势，“很严重的伤啊，不过医疗鬼道我并不擅长啊，怎么办啊？”喂！平子真子！你现在应该用公主抱把女主送去治疗或是送回家，不是在这感慨该怎么办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