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夏穗

10、舞榭歌台

　　【二】
　　秦沛好容易喘了口气，回过神已经被人群围堵了严实。他心下叫糟，虽然是穿越来的，但怎么说也是人家府上的小厮，就算封建思想要不得，也没有下人把老爷丢了的道理。
　　“这位女士······”秦沛没好气地拉了拉子桑的瑶衣袖。这女子虽然身着了男装，却仍没掩住那一身的婀娜。
　　“啥？”子桑瑶哪有功夫理他，掏了手机便开始给陆祈发信息，嘴里还不时念叨着：“弄啥呀！还真随了他的心思，这要是不成功，还不悔得肠子都青喽！！”
　　秦沛一翻白眼，这女的咋就样貌能看啊！如此光明正大地用手机，穿越得也忒明显了，怎么也得有点穿越道德啊！！
　　得，也叫不住她。秦沛只得认栽，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子桑瑶身边，倒像是她的小厮。

　　“各位官人······”
　　甜得有些做作的声音，从大厅的正上方响了起来。人们纷纷抬头，便见了一蒙面人，窈窕着身材，亦步亦趋地走下楼梯。
　　“贱妾摇情，今日办此盛事，只求一事。”说完，侧身一揖，台下便掌声雷动，间夹着调戏之声。
　　秦沛清了清嗓子，自己好歹是个现代人，生活在21世纪，但是：“这不是男的嘛！！！！”如此一叫，周边的人都齐刷刷投来了鄙夷的目光。那些视线里，总结下来也就一句话：哪来的农民小仆，没见过世面。
　　秦沛的叫声，也引了台上的摇情的注意。摇情也自投过视线，却没见着秦沛，只见了子桑瑶正对着他的一双目光。那目光清澈得让摇情一震，便立刻将目光收了回来。
　　“切！”子桑瑶恨声一骂，捶手便打了站在她身边的秦沛：“胆心鬼。”又不忙补了句。
　　“啥？”秦沛一边揉着被打的手臂，一边询问。
　　子桑瑶斜眼看了看他，这才想起来问：“你在这边也待了些日子了，看装扮，是哪家的小厮啊？”
　　秦沛想，大小姐你总算能顾我啦！展平了皱了一角的衣服，有些得意地仰头：“张若虚，张兵曹府上。”
　　子桑瑶一眼瞪得老大，双唇紧抿，似要发笑：“首先，你这奴性也开发得太快了吧！一个小小的兵曹，就值得你这么高兴啊！再者···”冷了冷视线：“我操，这他妈也太巧了！”
　　秦沛见她两句都在讥讽自己，有些不悦：“你当这是怪谁啊！我好好的高中生当着，还是人生最重要的高三阶段。本来可以就此考上名牌大学平步青云，没来由碰上你这煞星，到了个劳什子鬼地方······”子桑瑶见他就这么抱怨上了，反正也是陈词滥调，挥挥手表示没兴趣，就再不理他了。

　　台上的摇情，好容易调匀了呼吸。并不是因为今日场面宏大，前所未有。而是，那人，果真被翟耀他们请来了。这一生，入了这楼，便也蹉跎了。堂堂男子，妖魅缠身，也无所求。便也许是待得太久，功名利禄不可求，却只求那一世情缘，说来也可笑。
　　张若虚，今日我摇情便也就赌上一赌，若输了，不过也是·····
　　强装了笑颜，摇情开口：“今日摇情有意赎身，谢得本楼管事翟公子允了小人，应了此事。当家的还好意办了今日此会，想要为妾身找一好人家。各位官人若是好意，便竞价相争，价高者得。奴家就此跟了官人，一生不弃。”
　　这话听似是说给全厅的人，摇情的视线却怎么也往阁里的张若虚瞧。一句话，虽弱软如水，但那丝刚毅果决，却只有张若虚一人听得。
　　阁里的张若虚，此时只觉头脑昏沉，一口气提到胸口，却怎的无法说出半句话。他凝神只做严肃，抿唇还当无情。
　　翟耀看得清楚，心下也有了计较。
　　其实也无怪这么个结果，张若虚虽生得好面孔，又在扬州做官，男男之风虽是常见，却也上不了台面。今日摇情求的，不是什么禁娈宠妾，而是一生相许。这张若虚，虽有得一生才情，也不过是俗物一位，堪不破那礼法教俗。
　　台下的竞价却是已经开始了。
　　十万两···二十万两···五百万两···
　　摇情可称得上是这“青红楼”的头牌，价格自然是涨而又涨，普通官宦家人只能瞧个热闹。
　　这叫价声一高再高，呼声一旺再旺，满场皆是银两的叫卖。
　　摇情，眼里却只容下了那人的面庞。逐渐的却连那容貌也模糊了去······
　　“一亿两黄金！”掷地有声。
　　“啪”，扇面一合，一男子阔步上台，伸手揽了摇情，便已然是他的所有物：“还有更高的出价者么？”
　　台下一片噤声。
　　摇情只觉脚下一软，便被男子横抱而起。
　　耳边，只留了句：“这等妙人，为夫今后定好好相待。”
　　而这个过程，用时不到二十分钟。
　　二十分，一百二十秒。
　　你张若虚，连抬头看我一眼，也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