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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盏·芳春酒 ...

  •   芳春酒·月照芳春酒,无忘酒共持。

      ………………………………………………………………………………………………………………

      一行人下了船,进了汉阳还没一盏茶时间,就见街道另一头一个艳丽的人影急急朝这边赶来。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那人停在了我们面前,原来是个美丽女子,一袭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显得人端的是华贵妖娆。

      那女子其他人全不顾,只一脸情深而幽怨地盯着倾镹,“倾宫主好不容易来汉阳,为何不先通知晴儿,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街上不少人看到这女人后,都面露惊色,快步离去。

      我非常自觉地退后两步,没入天枢宫弟子中,不想惹无谓的麻烦。

      果然,在讲了几句话后,那名叫文晴女子便向我们扫来,还好为了避免麻烦大家都没穿上天枢宫的服装,我混迹在货真价实的弟子中也只被她淡淡瞟了一眼,或者说我的相貌入不了她的法眼,所以婳眉被狠狠瞪了一眼。

      然后这热情大方的姑娘带着我们一干人等开始参观汉阳。

      汉阳地理位置极好,三方水运,九省通衢,人烟阜盛,故而名胜也多,著称于佛教丛林的归元禅寺、楚天名楼晴川阁、高山流水古琴台、汉阳古树、石榴花塔等,就这么走马观花地看,觉得是个好地方。

      “你都不问这女人是谁?”婳眉凑到我耳边问。

      “这有什么好问的,只要知道这女人很喜欢倾镹,也很有闲情,所以我呆在这的时候少跟倾大宫主有接触就行了。”我不疾不徐答道。

      一腔八卦无处讲的婳眉恨恨揪了一下我耳朵,还是讲了起来:“这女人叫文晴,原是汉阳的名花魁,与宫主有过一面之缘,后来被一家员外买走当小妾,受尽凌-辱,结果宫主办事时,那员外竟犯了龙阳癖妄图亵渎,被宫主眨眼间直接切成了三百多块,那女人非要认为宫主出手是为了救他,说什么要以身相许,宫主懒得理她就走了,谁知那这文晴竟有些手段,把那员外的亲人都害死了,独占了庞大家产,还经营得不错,现在是汉阳第一富婆,也能为天枢宫做点事,所以我们就留着她。”

      “不过这女人要的太多了,在你们这些妖孽手下怎么活得久?”我叹道。

      婳眉厌恶地看了一眼在前方死缠着倾镹的女子,“那可不怪我们,是她自己不识时务。”

      我无谓地下了下,这种事我插不了手,也不想插手,一会儿就抛掷脑后了。

      然后这件事又在半夜里被一女人的厉声尖叫抛回了脑前。

      在文晴安排的住处里,我这间房距离倾镹比较近,所以成功地被吵醒了,然后偷偷溜了出去躲在树上看去,不敢离得太近不然倾镹肯定注意得到。

      听墙角这事谁都喜欢,我赌听到动静的不止我一人,只是敢像我这样摸出来的就不知有几人了。

      远远看去,倾镹房前是一片水池,池上还建了一座小巧的石桥,有两人正站在桥上,一个芝兰玉树,一个婀娜窈窕,显然是倾镹和文晴了。

      那文晴嗓门倒是大,悲泣道:“为什么倾郎,为什么不让我我服侍你,果然你是嫌弃我身子脏了么?”

      敢情是摸进倾镹房里欲行不轨啊,看不出这女人竟是个女中豪杰,有胆量,有气魄!

      倾镹非常不讲义气,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声音,乌云蔽月,夜色稍浓,也看不清他表情。

      还是那文晴比较有奉献精神,讲了几句忽而惨然尖叫道:“既然倾宫主心中从没有晴儿,那我也不必苟活于世了。”

      话声一落,还真翻身跳下了石桥,身影一下便没入了水中。显然是在使苦肉计。

      我冷笑一声,天下任何一个女人,恐怕把心掏出来放到倾镹面前,他估计眉头都不皱一下,他是谁,背负着一整个天枢宫的天之骄子,是连为了自保连对我这个救命恩人都曾下过手的武林枭雄,他不会把任何一个人看在眼里。

      夜深露重,我禁不住缩了一下身子。

      果不其然,倾镹立了一会,便转身向桥下走去。

      我远远看着他清颀的背影,一时不知该是为我对他的了解感到欣慰,还是该为他的行为再次心寒。

      蓦然间云破月来,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倾镹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缩在树上的我睁大了眼。

      在那溶溶的月光下,我分明看到倾镹皱了下眉,张了下嘴,像是叹息了一声,那姿态像是悲悯的神祇。

      我看着远处长身玉立的人,蜷着的身子整个僵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因为那人自桥上一跃而下。

      ……………

      清风半夜鸣蝉,然冷月无声。

      我远远看着倾镹把文晴救出了水,文晴一把倒入倾镹怀中,倾镹却站起身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处于何种目的做出这些有情又无情的行为,是他喜欢文晴,还是想继续利用文晴,还是可笑的因为我在雨中的一席话。

      池边的那块地上都是水,文晴伏倒在地,肩膀抽动着,哭得哀恸。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树上蹲了很久,直到四处再无声息,好像万物都已死去。

      然后我忽然站起身,跃下了树,却没有回房,而是出了院子,在城中四处乱逛。

      脚下是深睡的城池,天外有寂凉的山色,我路过一面石墙,看到更夫执灯而过,像是路经红尘的闲人。

      而我,不正是困顿红尘中的俗人么。

      ……………

      第二天,所有人都顶着黑眼圈出现,大家心照不宣,全部没提昨日夜里发生的事。

      文晴称病,没有出现,显然是在下逐客令,而休息了一宿的我们追被继续赶路。

      出城的时候,却看到一群士子打扮的人围在一面石墙前,人群中时不时发出一声赞美的叹息。

      我挑了下眉,打算继续往前走,那多事的白涯却直接冲进了人群中,然后,再也没出来。

      我们这帮人只好也凑了过去。

      原来石墙上不知何时刻上了八个大字——寸心万绪,咫尺千里。

      我就不懂了,不就几个破字,有什么好看这么久的。

      像是回应我一样,边上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夫子感叹道:“这字骨气深稳,笔力雄赡,气势古淡;字迹稍显凌乱,却正显示了写字人心中的迷茫和低落;气质清远萧散,却有隐隐有股杀伐之气透出,此人当为人中龙凤。”

      老头,就这几个字中鸡鸭,你也敢夸下海口说写字的为人中龙凤……还真是,很有品位。

      边上一个不惑之年的文士又紧接着感叹道:“此佳句之前闻所未闻,想来也是此人妙手偶得,可见此人必定满腹经纶。”

      我翻了个白眼,正待退出,别上却有个高挑清颀的男子上前,他摸了一下墙上的槽痕,又看了眼地上的石粉,淡淡地笑了起来,一瞬间阳光都稍显暗淡。

      “果然字如其人。”倾镹轻声道。

      我连忙退了出去。

      又等了会,这些人总算出来了,看到我一脸不耐的样子,白涯还颇为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这腻没品味的女人!”连婳眉都说:“那些老夫子们都说写这字的人至少达知命之年,此种名家的墨宝极难得见,人说看字如观心,会很有收获的。”

      我剧烈地咳了两下,没再讲话。

      “我却觉不尽然,”一向少话的千楼竟然开口了,“书法上的成就与年龄并没有什么大的关系,而且这字今天才出现,可见是昨夜挥就,且一看就知是用剑刻出来的,入石三分,力道惊人,此人必为江湖中人。”

      奉献的我用满眼星星装点千楼冷峻的面容。

      “对啊,”白涯忽然叫了起来,“昨日夜里不正是——咳咳,我们所住的院子里发生了些事,大家都醒了,倒很有可能是我们的人睡不着出来写的字啊。”

      婳眉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个可能,那他必然不是什么老头了,难道我们天枢宫真有此等书法造诣颇深的人才?”

      我一身冷汗,默默遁入刚买来的马车中,结果刚推开车门,正入眼一袭紫色衣袍,我抬起头,对上一双目光潋滟的凤眼。

      “人间再是如何的残酷都比不上天地的无情,既然无情只显得可笑,倒不若有情些……那日雨中我不是同你这样讲么么。”倾镹俯下身,手撑住车门,定定地看着我,忽然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还会‘咫尺千里’?”

      我还没开口,眼前绝美的男子却自嘲一笑,眼中一片冷清,“……原来你再未信过我。”

      倾镹松开手,退了回去,端坐下来,却不再看我,睫羽低垂下的眼中一片阴影,他只淡淡道:“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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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寸心万绪,咫尺千里。好景良天,彼此,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柳永《婆罗门令》
      我这里取的不是词中的意思,看官们从文中应该可以理解= =……

  •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以后连着几天某鸦都要在外地,不说没更新,但可能难有保障,速度可能会降(众人:就你这龟速了还能往哪降啊……),毕竟不在家诸事都不方便,先敲个锣提个醒,呜呜,看官们不要趁这个机会都跑了……就三四天,就算在火星俺也努力写!
    一枚神鸦掠过天际……这次来祝福我,看官们不跑不跑的,呜呜,不跑不跑的,梦中也在碎碎念……
    还是希望看文的看官们一直心情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亲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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