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衣取酒对君酌》鸦青辞

17、十七盏·新丰酒

　　新丰酒·清歌弦古曲，美酒沽新丰。新丰有酒为我饮，消取故园伤别情。心断新丰酒，销愁斗几千。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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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岁门的长老弟子们全停了下来，齐齐看向我。

　　李易杳呆呆望了我一会，忽然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把我抱住：“卿沽衣你这死婆娘总算回来了，啊啊啊我想死你啦！”

　　整条街的行人们全停了下来，齐齐看向我和李易杳。

　　我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句大街上的，先别丢人了，脑袋就被狠狠敲了一下，我惨叫一声回头，发现是周扒皮拿他未脱鞘的剑敲得我，皱着眉挤出一张菊花脸，哼哼道：“大街上的，先别丢人了。”

　　我“……”

　　又被他安抚的拍拍肩，这老头还非要把脸一边去，别别扭扭的说：“平安回来就好，……丫头受苦了。”

　　我擦擦眼睛，杀猪般的嚎叫一声“不辱使命，安全归来。”还没来得及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去，就被一群摸头的、拍肩的、拥抱的师姐师弟围住了，一群人笑呵呵的，气氛好得不得了。

　　但此时要是没有煞风景的人那完全衬托不了气氛。

　　“……哼，师门都被你辱完了，还有脸回来。”

　　“就是嘛，爹，我觉得长老们实在太善良了，这种堕入魔道的妖女就该——”

　　“——住嘴。”周玄德一声喝道，徐施人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讪讪闭上了嘴。毕竟我和李易杳干的事非常不好听，师门早规定此事不许外传。

　　徐施人其实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颧骨上一点痣显得很是俏皮，当然，和李易杳比起来，她就连街边的白菜都不如了，至于我嘛，大概是白菜边上的一块泥……

　　其实小时候我和李易杳长得一样好看，徐施人嫉妒的不行，所以我们从小关系就很差，随着慢慢长大，李易杳越长越美，我和李家美人背道而驰的挺欢快，慢慢就成了现在这样，不难看，但也只是清秀的样子。以前没少为这事郁闷，俞老头安慰我说我把一身的精华全给了我的武功，所以连对君剑法都会使了，看人家李易杳，恨不得连剑是用来刺的还是用来砍的都不知道，他说，江湖儿女，掌握一手好武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都是他二姨娘剪掉的指甲盖，不重要！自此以后我看到女人的指甲总有种非常异样的感觉……

　　李易杳一手搭住我的肩，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她在我耳边道：“别管那大小两头猪，回来就该开开心心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讲话。

　　这是自然，自从见过了倾镹，我心胸也开阔了，眼界也高了，意志也坚定了，耐力也强了，肚子里都能撑几条船了。我升华了，我超脱了，端坐在更高处，俯视加继续鄙视徐猪胖和她的媒婆女儿，的脑壳儿。

　　…………

　　三日后，六月六，岐山，比武大会。

　　岐山一处百丈平地外围里三层外三层摆满了桌椅，各门各派齐聚，人山人海，喧闹阵阵。平地正中则是长宽十丈的花岗岩战台。

　　千岁门可是被誉为武林第四宗门的大派，所以理所应当占了离战台最近的一处位置，和武林三巨头遥遥相望。

　　这会儿比武还没开始，都是由一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在上面呼吁和平，讲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大道理。我眼皮都懒得抬，只是缩在座位上嗑瓜子。

　　俞不州昨日才到，这老头自然也上台讲了话，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一脸臭屁相下台，下来后硬是坐在我边上，传音入密问了一遍又一遍“你真的练成对君剑法第三式了？”我的头点了一遍又遍，到最后坐在我另一边的李易杳忍不住出声：“你怎么啦，脖子抽筋了？”我只好说是太无聊了所以参瞌睡了。

　　我侧头瞄了一眼俞老头，师父大人笑若春风，满面菊花，时不时赞许的摸摸我的头，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条经他精心腌制分外美味的咸鱼，让我毛骨悚然。

　　“沽衣，为师打算雪藏你，所以今年不打算让你出手，我们千岁门成绩差些也不要紧，等两年后你差不多练成第五式，然后在这战台上大杀四方，为师要好好看看那些老家伙们难以置信的表情，哼哼。”

　　“师父果然越来越厉害，已经……返老还童了。”我都可以想象他和那些武林名宿从小比到大、从比师父到比弟子这样的一辈子，难为他这么一把年纪了还乐在其中。也行，我下意识就想躲躲两个煞星，这会儿尤其是殷鎏川，他的那句第九房小妾让我感到深深的不安，千岁门和游龙天宫又离得远，我要是全程不上站台的话，他说不定就忘了我，找到新乐子了呢……

　　半个时辰后，比武大会终于开始了。按照规矩，弟子和弟子一级的互比，掌门长老一级的互比，先是小门派比，最后才到大门派，最后会出两张英雄榜，一张是少年英雄，一张是武林名宿。总之这是个年轻弟子一鸣惊人的好机会，也是江湖势力洗牌的显兆，又是公平公正的，故而很受各门各派重视。

　　我毕竟没参加过，开始还挺兴致勃勃的，但一两个小时辰后，那些小门小派的年轻人们的三脚猫功夫实在吸引不住我了，我无聊的直打哈哈，和没有看到俊男而觉得索然无味的李易杳一起尿遁了，回客栈去睡觉。

　　第二天情况差不多，在我尿遁未遂后，嗑下了整整一桶的瓜子，门牙都快龟裂了。

　　第三天到了下午情况好了许多，一些惊艳的天才出场了。给我印象比较深的有两人，一个是从哀牢山来的游侠，一手快剑使得极好，一般他出手如果不是一招取胜，则整场都是剑的残影，因为他快；还有一个比较出乎我的意料，竟是那个传言已经没落的轻鸿山庄的，大弟子陆问，轻鸿剑法共十三式，这陆问竟已学会了第八式，看样子是整个轻鸿山庄目前最厉害的弟子，也可能是未来的庄主了。两人都是连赢三场按规定退场，次日才可上场。

　　李易杳对哀牢山的游侠明显表示兴趣，因为人家不仅使得一手好剑，人也长得俊俏，还挺有股清高的气质。至于陆问，长得太过普通，整个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像个单纯的山野少年，李易杳还特别不屑的告诉我，据说他资质极其普通，起初根本不被看好，但是此人毅力和决心惊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数十年如一日，从不间断，说白了完全就是汗水换出来的成绩，不符合李易杳对天纵英才的喜好，但对这种人我倒是挺佩服的。

　　我们千岁门自诩不多问世事，故从不主动上场，也没怎么被挑战，因为千岁门的弟子没几个下得了山的，基本上没人认识，下山试炼过在江湖上有点名气的大师兄杨虎也早三连胜了，所以咱千岁门就像个看客坐在一边欣赏台上打打杀杀，这么说，倒真有点谪仙气来着。

　　第四日，也是传统上的年轻一辈相争的最后一日，基本上被武林三巨头全包了，游龙天宫和轻鸿山庄素来相斗，那陆问竟然去挑战殷鎏川，结果被别人三刀跳下了台子，惹得满场哗然，轻鸿山庄的人脸都青一阵红一阵的。哀牢山的游侠也去挑战，让是没能在殷殷鎏川的手底下走过三刀，然后再也无人敢上台挑战，游龙天宫的少宫主站在台上颇有股演义里独孤求败的风范，人家站了一阵，求败未果，便一个飘忽消失了，俊逸犹如游龙。

　　毕竟都是高手了，除非碰上殷鎏川这种估计是给对手面子不然恨不得秒杀的妖孽，每一场战斗都极长，内行人自然看的爽快，叫好声一阵一阵的，像李易杳这样看热闹的就想看速战速决，最后她终于受不了尿遁出去晃荡了。

　　等到下午快散场时李易杳才回来，李美人坐下来后沉默不语，然后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说：“我觉得陆问那人还不错。”红云烧了满颊，那摸样看上去极是美丽动人。

　　我挑挑眉，才想起她正是在陆问后面回来的，显然在她晃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奸-情。

　　此时台上已经无人，什么年少英才差不多都出来打过了，我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想想两年后还可以再来，就不抑郁了。

　　正准备开口问问李易杳发生了什么事，眼角余光却扫到一袭白影突然出现在了站台上。

　　原本一片喧哗打算离去的众人片刻间就安静了下来。

　　站在台上的人腰间配刀，着白衣似雪，如同披着霞光的千仞雪峰，缎袍下摆纹满了纵飞的金色游龙，在衣袂翻飞间仿佛即将腾飞而出长吟九霄，极是飘逸但又霸气十足。

　　天资出尘的少年远远的向我们这边一拱手，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其中庸懒的语调却是分明。

　　“鄙人殷鎏川，游龙天宫少宫主，特向千岁门弟子卿沽衣讨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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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枚神鸦掠过天际……
亲们睡个好觉哦，本神鸦也去休息了，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