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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皇宫勤政殿。
      时已过午,早朝的廷议仍在紧张激烈的进行中。
      关于是否继续出兵征讨边境诸国的问题,朝中大臣意见不一,正在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地争论不休。
      风天扬静静地站在自己的列中,始终没有开口发言。
      这是他回京以来参加的第一场廷议。
      班师之后,皇上念他长年征战,身心俱疲,特地给他放了十天的假。没想到第一天销假上朝,就赶上了这场重头好戏。
      自从那日与卫停云一场深谈之后,近几日来,他一直在暗地了解朝中大臣对出兵的态度,又通过翻看陆严追查天网的详细资料,大致弄清了那些受惩官员的不法行径。经过数日的核实查证,他发现卫停云所言的情形确有其事。当前的朝局明显地有些混乱,那些不法官员的背后似是有一个极大的靠山,以致于他们的所作所为总是能够逃脱国法的惩治。
      也难怪天网会如此活跃。
      当此之际,对外大举用兵确实是多有弊端。只是朝中这些力主出兵的大臣里,谁是出于公心,谁是出于私欲,一时倒还真的难以分辨。
      “皇上,”右丞相谢公延大声道,“兵家乃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用兵大计,理应戒而又慎。如今边境诸国虽未尽臣服,但总算尚称平静,我朝又何必轻启战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南疆西域诸国国小民穷,本就无力兴兵作乱。偶尔骚扰,不过是为些蝇头小利。为今之计,不妨赐以封号,善加安抚,与之互通贸易往来,化敌为友,自可保边境平安。”
      此言一出,许多主和大臣纷纷点头称是。
      见此情形,靖南王秦重远越众而出,激烈陈辞道:“右丞相和议之说并非没有道理,只不过有些不合时宜。边疆诸国虽然国小兵弱,却向来不甚安分,时常越境生事,对我朝守军屡启战端。其中又以西川国实力最强,亦最爱出兵挑衅。西川国主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能与我朝抗衡,故此不甘雌伏,妄想扩张疆土。虽然如今羽翼未丰,但迟早将成我朝大患。与其坐待他国力强盛后侵犯我朝,倒不如趁此时将其一举平定,另立顺服之主,使西川永为我辖下属国,可以免除子孙后世无穷后患。”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有理有据,皇上听得连连点头道:“左丞相说得大有道理,与其姑息,不如惩戒。只不过西川的疆域不小,国中山岭连绵,地势险峻,道路十分复杂。而且听说西川国中也颇有名将,如果我军劳师远征,只怕轻易难以取胜呢。”
      靖南王正自拈须沉思,不知如何作答,一边的九王爷上前笑道:“这个皇上不必担心。西川最善征战的木兰将军因受人排挤,已经解甲归田。余下诸将不是有勇无谋,便是年老体衰,想来都不是风将军的对手。更何况臣曾派遣多名好手去查探西川国中的道路地形,现在已大致绘完草图。只要等臣府中画工将此图整理完毕,必能使风将军如虎添翼,一举荡平西川。”
      皇上闻得此言,大为欣悦,赞道:“九弟真是深谋远虑,处事周详。既然如此,就先待你完成此图再定出兵之策。”
      风天扬却在一边听得暗暗皱眉。
      九王爷身为兵部尚书,执掌朝中军机大权,既然有意征伐西川,派人探查地形并不意外。可是他身为镇远大将军,一手主持边境防务,居然始终对此事一无所知,显见得九王爷对他并不信任,才会把事情做得如此隐秘,否则理应要求他从旁协助才对。
      他一向尽忠职守,深得皇上的信任,九王爷亦是他亲生叔父,为什么却对他如此猜忌?是因为他军功过盛而心存疑虑,怕他怀有贰心,难以控制;还是仅仅看他年轻有为,怕影响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而有意排挤?
      直到廷议结束,返回靖南王府的路上,风天扬仍在反复思忖。今日他本想就边境用兵一事向皇上进言,但不料情形有此变化。经过靖南王一番议论,自己若再提休战,只怕皇上已很难听得进了。
      这一场廷议耗时甚久,风天扬回到王府时已是下午。
      进了房间,风天扬疲倦地和衣倒在床上,打算好好地整理一下脑中思绪。目前朝中的事务千头万绪,各派之间关系混乱,谁是谁非,谁忠谁奸,一时倒还真的难以定评,他亦不敢随意地轻下结论。
      谁知道没过多少时候,秦沐风突然冲了进来道:“天扬,追查天网一事有了新线索。九王爷通知陆严说昨夜有黑衣人潜入王府,因为惊动了守卫无功而返。陆严今晚要在九王爷府中大设埋伏,你去不去?”
      又是九王爷?风天扬心中大感疑惑。九王爷身份尊贵,家资豪富,实在是没有贪赃枉法的必要。不管怎么说,他似乎不会也不应成为天网的目标。
      总不成仅仅因为九王爷力主出兵边境,无形中给那些官员制造了搜括的良机,天网便将他也当作了下手的对象?如果真是这样,那也难怪另一位主战派的领袖——靖南王的府邸会被天网光顾了。
      “喂,到底去是不去?”秦沐风见他自顾出神,着急地催促道:“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这黑衣人先是盯上我家,接着又去冒犯九王爷,案子是越做越大了。看他屡屡出动却无所作为,倒不象天网的行事作风。为了父亲的清白,我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既然你们已安排妥当,那我就不必凑这个热闹了。”风天扬收回心神,起身答道,“看今日廷议的情形,大约朝廷不久又要对西川用兵,我得先好好地通盘筹划一下,免得事到临头时措手不及。”
      秦沐风笑道:“难怪你领兵作战从无败绩,原来事先准备得这么周详。可是听说西川地形十分复杂,九王爷那张地图一时半日只怕还画不出来,你又何必急着考虑你的排兵布阵?”
      风天扬怔了一下,意外道:“你又不上朝,怎么会知道地图的事?”
      秦沐风道:“很多人都知道啊。廷议的内容传得最快,今日的廷议事关用兵大计,谁不在打听?岂只我一个人知道?”
      风天扬目光一凝,皱眉道:“廷议的内容怎么会随便在外流传?谁传出去的?”
      秦沐风道:“这个我怎么知道?好象也只是近来才有的事,又没人在意。”
      风天扬摇头不语,出神道:“你们两个去吧。今日我累得很,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秦沐风大为失望,还想开口劝他,可是见他又倒回床上,连眼睛都合了起来,知道自己说也是白说,只得无奈地转身自顾离去。
      
      时近五更。
      刚入初冬,今夜的天气却是异常地寒冷。
      风天扬一身黑衣劲束,一动不动地端坐在九王爷府中的书房屋顶上,面上的表情冷静如石像。
      夜风寒如利刀,凛冽地自他面上呼啸吹过,他却只是双目微闭地敛容静坐,甚至对眉间发际的薄薄冰霜视如无物,全身的动作只剩下胸口的微微起伏。
      只有保持这样的状态,他才能对整个王府的动静不分巨细地全盘掌握,才能在第一时间感知潜入王府的夜行人。
      但是他的心情并不象外表这么平静冷然。
      那日的廷议结束后,不知九王爷何以突然心血来潮,以他曾统领过身为天子耳目,专事侦缉的最高机构神策卫为由,向皇上建议由他接下了天网一案。
      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到旨意,莫名其妙就成了天网一案的临时主脑,同时也成了一直全权负责此案的九王爷的直属下级。
      在王府的埋伏一连持续了七夜,连一只多余的苍蝇都不曾来过。陆严的大批手下被绊在这里动弹不得,天网却在其他地方频频出动,七天中连做了四件案子,取了两条人命。而他们竟只来得及在事后匆匆赶去验尸勘查,连人家的衣角都摸不到半点。
      迫不得已,今夜他已将安排在王府中的人手全部撤出,在全城范围内重新布署。若不是九王爷以直属上司的身份命令他不准离开,连他也不会留在这里。
      五更的更鼓悠悠响起,清越而缭远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不绝。
      曙色将临,天空沉暗,黎明前的这一刻正是守夜人最易松懈的时候。
      风天扬深深吸气,将精神调整到最佳状态,耳中微闻换班的王府护卫们杂沓的脚步声,还伴着对再度空守一夜的喃喃抱怨。
      一丝笑意刚在唇边悄悄浮起,风天扬的目光陡然凝聚,唇边的笑意立刻变得冰冷。
      纷繁杂乱的脚步声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来人的足音轻如落叶,几不可闻,正在不疾不徐地向书房靠近。
      风天扬微一提气,自屋脊的阴影中飘然掠下,恰恰在书房前面的花园里截住了来人。
      这是他第二次与天网中人正面相对。
      虽然对方身着夜行装束,面覆黑巾,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风天扬仍然可以肯定,这就是曾令他追踪半夜,无功而返的那个人。
      看着对方瘦削单薄的身形在寒风中恍如弱不胜衣,风天扬却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凝神静气地严阵以待。
      他从不轻视自己的对手,更何况眼前的对手无论心机智谋或是轻功武技都不容小觑。
      对方明明是以九王爷府为目标,却在这七天中四处活动,故布疑阵,直待他撤去人手,府中防备松弛时才有所行动。更挑选了最冷的天气,最易懈怠的时间,最混乱的换班时刻,若非自己选择了书房守株待兔,只怕这一次又会让他潇洒地轻松得手而去。
      面对这样的敌手,任何轻微的疏忽都会招致失败。
      风天扬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对手冷静得不带一丝情绪的双眸,缓缓撤出了腰间的长鞭。
      长鞭不是他最擅长的武器,却是最适合今夜的一种。
      他的长剑是皇上所赐的上古神兵,剑上的锋芒过于凌厉,出必见血,故而他从不轻用。
      更何况他心里始终对天网中人暗存敬意,虽然迫于王命与之敌对,却不想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看他亮出武器,黑衣人目光暗了一暗,却并不拔剑,而是反手轻探,自背上将短剑连鞘取了下来。
      风天扬看着他擎起带鞘的短剑,目中充满尊敬,微一点头为礼后,手中长鞭倏地如灵蛇般窜出,疾如闪电般向着黑衣人颈间卷了过去。
      黑衣人脚下步伐一转,堪堪闪过了鞭势,短剑反手刺出,直取风天扬持鞭的右臂。
      两人身形变幻,招数迭出,立时缠斗在一处。
      风天扬手中鞭法使开,真个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时而如乌云压顶,时而如鬼影幢幢,将黑衣人包裹得风雨不透。
      那黑衣人一身轻功似是发挥到了极致,整个人倏忽在前,倏忽在后,一旦将身法展开,再配合手中剑势,便有如神出鬼没一般,那漫天狂卷的长鞭竟不能沾到他半片衣角。
      两人虽是一直未曾开口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动手相搏,兵器破空声却也惊动了府中守卫。不过半刻工夫,阵阵呼喝声中,王府护卫已尽数赶了过来,手中火把照得四下亮如白昼,一个个手执兵器,将两人密密围在当中。
      黑衣人对四周的情形便如视而未见一般,只是不动声色地与风天扬专心游斗,虽处在重重包围之中,心神却是丝毫不乱,手上招式使得越发精妙。
      两人缠斗良久,仍是势均力敌,难分胜负。风天扬心念一转,左手忽地疾探而出,点拿抓拍,招式变幻,攻势立时加紧了许多。
      黑衣人应变奇速,手上招数随之一变,亦是两手分进合击,守得滴水不漏。但是他终究不象风天扬研习已久,招法配合得娴熟默契,骤然变招间,右手剑势不觉微微一缓。
      风天扬立时抓住这一瞬即逝的破绽,鞭势骤然一紧,竟将黑衣人手中短剑牢牢卷了起来。
      黑衣人身法顿时一滞,却毫无惊慌之色,左手招式不停,与风天扬近身相搏,右手则不住催动内力,与他拚斗起内功来。
      两人正自相持不下,风天扬眼角余光扫过,忽地见到人群中飞出数点寒芒,来势疾如流星,直射向黑衣人后背。
      风天扬目光一凝,手中长鞭突然松开了短剑,迅疾无伦地倏然卷向黑衣人身后,口中沉声喝道:“小心背后。”
      那黑衣人也恰恰听到了暗器破空声,身形陡然拔起,避开了暗器来势。
      谁知第二波暗器几乎是毫无间隙地紧跟而至,本来是分射黑衣人上下各路,但此刻两人位置一转,那暗器便成了对准风天扬的身上要害。风天扬手中鞭势已竭,新力未生,堪堪不及回鞭自救。电光火石间,黑衣人短剑出鞘,洒下一片寒光,将那波暗器击落了大半。同时身形猛然下沉,恰恰挡在风天扬身前,自己却被一枚暗器射中了左肩。
      黑衣人低低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提气掠起,身形展动,如行云流水般向着左侧人丛掠了过去。
      风天扬双唇紧抿,长鞭凭空画过一道弧线,鞭势微微颤动间,方才被他收去的几点寒芒疾速射出,直追着黑衣人的身形去了。
      那暗器力道惊人,去势奇快,准头却不甚佳,恰好从黑衣人身侧一闪而过,直直地向着人群射了过去。众守卫连声惊呼,纷纷闪避,人丛中露出好大一个空隙。黑衣人紧随着暗器如飞掠过,竟自出了包围,飘然离去。
      待众守卫回过神来,黑衣人早已去得远了。只有一条黑影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始终未被甩下,那身法不甚轻灵,却极其快捷,风天扬一眼便可认出那人正是陆严。
      这一干王府护卫如何敢轻易任人来去,口中呼喝连声,纷纷跟着向前追出。
      一片混乱中,风天扬站定身形,向着一名转身欲走的护卫沉声道:“站住。”
      那护卫闻声一怔,却也乖乖地站住没动。
      风天扬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刚刚是你出的手?”
      那护卫身子一颤,低头嗫嚅半日,答不出话来。
      风天扬面如寒冰,冷冷地道:“趁乱偷袭,背后伤人,这是哪个师傅教给你的?”
      说话间长鞭轻探,自那护卫袖中卷出一只颜色暗黑的钉匣,略略看了一眼,道:“好恶毒的暗器。”长鞭微动,只听得喀的一声,那钉匣已裂成无数碎片。
      风天扬收回长鞭,掉头便走,只淡淡丢下一句话道:“再见你用此暗器,你的双手便如此物。”
      直待他去得远了,那护卫才抬起头来,额间已满是冷汗。
      
      出了王府,已是天色微明。
      风天扬举目四顾,一眼便见到一名内廷护卫正站在街角向东张望。
      风天扬走到那护卫身畔,道:“陆统领呢?”
      那护卫一惊回身,见到是他,连忙行礼道:“风将军,陆统领带人往东追了下去。”
      风天扬点点头,施展轻功径自向东追赶。一路上留心察看,始终不见陆严的踪影。
      一直到了朱雀坊的尽头,才看到陆严带着几名内廷护卫站在路边,围着一辆马车正在研究。
      风天扬走到近前,道:“没追上?”
      陆严点点头,指了指那辆马车。
      风天扬道:“怎么跟丢的?”心中已猜到三分大概。
      陆严道;“出府不远,那人便上了路边的马车。我一路上紧跟其后,同时放出信号召集手下。直到这里,车行渐慢,我们才拦住车子,可是那人早已不知所踪,我们一群人跟在后面,居然都没有发现他何时离开。”
      风天扬道:“你的手下呢?”
      陆严道:“就在这一带搜索。”
      风天扬道:“你看他是怎么走的?”
      陆严指指车顶,车顶上竟有个整整齐齐的圆洞。
      风天扬笑道:“看来他安排得很周到啊。”
      陆严点头道:“马车不可能独自急驰太久,他一定在此不远。”
      风天扬回头看向来路,眼中突然光芒一闪,道:“你看那里。”
      陆严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一里开外的路边围墙低矮,墙内种着一行垂柳,倒有一半枝条伸到了墙外。
      陆严恍然道:“原来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对黑衣人的悄然遁去心中已是了然。
      那墙外的垂柳枝叶茂盛,垂得甚低,刚刚遮得住马车的车顶。那黑衣人定是趁马车经过此处时从车顶悄悄窜出,恰好借着这柳枝挡住了追兵的视线。
      陆严呼哨一声,召唤手下围住那宅院仔细搜索。
      风天扬默然旁观,虽然没说什么,却知道他们未必能有什么发现。
      那黑衣人行事严谨,思虑周详,既然在府外安排了掩护的马车,一定也计划了行车的路线。他遁走的方式看似因地致宜,随机应变,其实必然在他计划之中。那么,那宅院一定不是他的落脚之处,甚至决不会与他有任何关联。
      这一点,陆严必然也能想到。只是他处事向来周密严谨,耐心与毅力无人能比,从不肯轻易放弃任何微小的希望。即使找不到人,亦决不放松任何寻找线索的努力。
      果然,那宅院早已无人居住,也找不到一星半点曾有人停留的痕迹。
      陆严带着手下在园中逐分逐寸地搜寻良久,却始终毫无收获。显见得那黑衣人在此地毫未停留,只是借此经过,以便于掩饰行迹而已。
      时将过午,那些内廷护卫一个个都已经饥渴交加,疲累不堪,虽然不敢要求收队,精神却已明显地不大集中。
      风天扬看此情形,想要开口,但见陆严仍在一丝不苟地细细查看其余三面围墙,只得轻叹一声,继续与他一道埋头苦干。
      没过多少时候,陆严突然轻呼一声,指着一处墙头道:“天扬,你看。”
      风天扬抬头看去,忍不住也是一声轻呼,拍拍陆严的肩膀,两人的神情都大是欣悦。
      墙头外侧有一滴血迹。
      那血迹虽然颜色微暗,已经凝固,却不难看出乃是刚刚留下的新鲜血痕。
      风天扬笑道:“真亏得你。”
      陆严微微一笑,毫无一点得意之色,坚毅刚直的脸上仍是一副专注的表情。
      风天扬道:“总算有了点线索,只不知隔壁是什么人家?”
      陆严想了一想,脸色突然一凛,沉声道:“是靖南王府的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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