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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   05一千零一夜?

      厨房的用具一应俱全,食物也十分丰盛,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这样的条件比起风餐露宿的时候好多了。

      西提盯着手中刚刚宰杀洗剥好的绵羊陷入思考。

      跟着秦简这几年,才发现她根本是极懒之人,一应炊事全部交给别人去做。所以不论是迪兰、塞兰、还是他,都渐渐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几个人相互比拼做菜手段请秦简仲裁时,她总是支着下巴懒懒地在旁边打着呵欠,或是干脆神游天外。最后总是惹得塞兰和他十分生气地跑去想敲醒她,结果也总是被她拎着腰带丢出十步开外。现在想来竟是觉得无比安宁幸福。

      已经七天没有见到秦简了,自从被马贼们带回这个远离法雍的神秘绿洲后,秦简就被贼头带走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要不是秦简事先就警告过他和迪兰“不许妄动”,要不是迪兰中暑病倒,他也不会一直按兵不动。

      但是现在他后悔了。他决定今夜一定要找到秦简,把她带走。

      “臭小子,别偷懒!”一个村民的毛茸茸的腿狠狠地踢在西提身上。

      西提闷哼一声,才从冥想中清醒过来。打点起精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活计上去。但是脸上虽然维持着一贯的平静沉稳,心绪却如何也不能平静下来,一直缠绕在刚才几个村民说的话上。

      那村民看他重新开始熟练地在洗剥好的绵羊身上涂上加入番红花的调味料,才继续对其他人说道:“接连几天都这么热闹,头子带来那女人可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

      “也就前四天还挺安生的,就这三天却夜夜像要拆了屋似的闹腾,后半夜才安生下来。头儿果然还是头儿,做这事的耐力可不同咱一般人。”

      说着说着,几个人终于一边咬着肉干,一边往外走,声音渐渐小去。但那些调笑戏谑的话语却仍然在西提耳边回荡,让他感觉到狼狈不堪。

      狼狈不堪?的确是的,那话中透露出的讯息让他如何能够忍受。他和迪兰苦苦忍了七日,却仍然能够不轻举妄动,还不是因为信任那个一直能够轻松面对重重危险的女人?他们以为这一次,她也能够举重若轻地化险为夷,他们以为她这七日内过得很好,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和那头子……

      这几日,的确没有举行什么盛大的婚庆典礼,他们还以为,那叫做多罗卡的马贼头子已经忘记了他带秦简回来的目的。想不到他竟然没忘,只不过是连典礼都懒得举行。他把自己当作什么人?他把秦简当作什么人?

      秦简,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等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果塞兰在这里,大概会一拳捶向他脑袋,会骂他竟然不相信秦简,会信心满满地说秦简自然有她的办法和用意。但是他却不能向塞兰这么有信心。几年相处下来,他的目光总会跟着那女子的身影。看得久了,竟然偶尔也在她眼中发现若有若无的认命和疲惫,更有一次他发现那双饱含戏谑的双眼中闪过一缕淡淡的忧伤。秦简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她只是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罢了。但是除了他,还有谁能发现呢?

      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像重重拍打河岸的水波,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西提的理智。看看四下无人,他挑选着适合的刀具。

      这几日韬光养晦还是带来了一定的好处的,绿洲的居民们见他乖巧伶俐听话,也渐渐放松了警惕,任他一人独自留在厨房里做本来是四五个人干的活计。只有宰杀活物时会有人送来刀具,刚才那几人就是送刀子来的,等他洗剥完绵羊后又立刻收了回去。这些兼职马贼的村民为了谨慎起见,没有给他留下锋利的刀具,只给西提使用他们认为杀不了人的一些小刀。

      杀不了人?那还得看看是谁用。西提捡了一把小而短的刀,插入腰带的下摆中,然后才继续干活。他已经决定,今晚要干掉那个敢于亵渎秦简的混蛋……还要问问秦简,为什么要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
      黄昏,影影绰绰。绿洲里种满了的椰子树和枣椰树的狭长叶片随着晚来的风相互碰击出飒飒的声音。风虽不凉爽,那叶片互相摩擦的声音却给人带来一丝凉意。

      被落日拉长了的树影中,一条隐约的人影在移动。西提一路上躲过了几拨村民,长期的训练让他行动安静而迅速,没人发现他向绿洲中部偏北的望沙山下一座小院掩去。

      几日工作,少不了探听消息。酒足饭饱的人们天南地北的聊天让他掌握了许多讯息,包括秦简现在所在的地方——属于多罗卡的一座小院。

      也许是因为这绿洲距离下一个绿洲路途遥远,所以村民们对安全问题十分放心,即便是身为马贼头子的多罗卡的院落,也没有卫兵把守,只有一个门丁闲闲地靠在门边打着呵欠。就这种有也等于没有的门丁,如果是秦简,整死他的方法多了去了,怎么却一直没有从这院中出来?

      避过前门,他找了一处偏僻的院墙,壁虎一般攀在上面,三两下就翻了过去,落在了空荡荡的院子里,院子并不大,里面尽有三座隔出几间小房的长屋,就着院墙的阴影迅速躲进居中的主屋中,里面也是空无一人。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开饭,人们都去哪里了?

      稍微探查了一番,利用积累下来的知识,迅速判定了卧房所在的地方,就又窜出主厅,过了两扇门,来到一个藏在树影中的阴凉的房门外。门上没锁,显然是因为这绿洲的确是个足以夜不闭户的平安村落。但是却在门上挂了一重厚厚的被子,里面大概塞了打碎的棕榈纤维,是为了阻隔屋外的热气用的。

      他闪身进了屋中,眼中一暗,待得适应,就立刻看清了屋内的布局。靠里墙是一张泥土夯成的大床,床颇大,两三人在上面打滚都嫌宽敞,上面垫了一层纤维,最上还铺了一层麻布。他不由暗骂那贼头要这么大的床来干吗。

      靠着侧墙有几个箩筐,放置着日常用品,地上也铺着几个蒲垫。一个贼头的卧房,竟然就这么简陋,虽然宽敞,却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这马贼头子竟然不是个贪图享乐的人,可是却苦了西提,竟不知该藏身何处。左右看看,咬咬牙,只能行险一搏。那大床靠墙堆放着几床厚被厚毡,因为这绿洲深入沙漠,尽管白天炎热无比,但到了退水季末和收获季初的夜里,从沙漠中吹来的寒气也刺骨得令人难以忍受。家家都是要备一些保暖物件的。只是这间房子连个柜子都没有,只能把这些保暖事物统统乱堆在墙边。

      他扒开这些毡被,侧身贴墙躺好,然后又将被子都拉过来堆在身上,只留了一丝缝隙给自己的眼睛和鼻子。

      这么一来,算是藏得极为隐秘,但是时值涨水季,正是炎热之时,深在沙漠之中的绿洲本来就已经让人觉得闷热难受,更何况身上还多了这几床厚厚的毡被。不一会儿,西提只觉得周身的毡被已经被他的细汗濡湿。

      好在他进来时天色已近夜幕,没有等得多久,就感到有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

      秦简径自走到床前找了个位置坐下,恣意地仰头瞅着多罗卡,说道:“说吧,今天晚上你想怎么玩,本姑娘一应奉陪。”

      西提躲在墙角看着她的背影近在眼前,心中不由一窒。

      多罗卡此时没有穿那套白色长袍,脸上也没蒙面巾,露出一张深具男子魅力的狂放脸庞,他却露出了无奈的笑,道:“你这么会折腾人,我哪有精力天天和你这么玩。”

      秦简听他这么说,敷衍地呵呵笑了,于是说道:“既然你今天自动求饶,那我就放过你,不过既然你已经丧失斗志,我就当你以后都自动弃权,以后你就都乖乖打地铺好了。”

      多罗卡笑得更无奈了,西提却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明其所以,凝神听着,只听到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多罗卡委屈地道:“唉!算我栽了!我活了近三十年了,哪次曾像这样被女人虐待。你说,这几日来我身上被你弄得多了多少青紫,结果你还……”

      *********
      时间回到七天前,正是多罗卡率队回到锡兰绿洲的那一天。

      多罗卡一路上就在注意那个被掳回来的女子。掳人的事情以前不是没做过,把人回来了有好几种处理方法,要么就是和他们的家人联系获取赎金,要么就是当作奴隶卖到外地,要么就是直接留在绿洲里使唤,反正锡兰地处偏僻,也不怕他们逃跑。

      可是他却没见过这么从容自若的一伙人。他们分别骑一头质素不怎么样的马匹,马匹上没水没粮,所以也不怕他们甩开队伍自己跑了。可这几个人却连跑走的念头都没起过,反而像在游玩山水,还时不时高谈阔论,兼且分析形势。

      常常是秦简先开个头,讲了一会,然后提出问题。接着另两个男子就开始讨论并阐述观点,跟在最后的一个男孩自始至终静静地听着。讲的事情天南海北,有如何和希伯莱人做生意,不但不让他赚你太多,反而让他乖乖把利润给你递上;有如何在亚述王国铲除把持朝政的元老院,却让尊崇传统的民众不但不觉得唐突,反而还拍手称赞;有如何在沙地里种植作物、种植什么作物,如何产出更多的食物;有分析比较巴比伦地区水利工程和埃及地区水利工程的优劣……凡此种种。

      而讲述全面生动,引用各种例证,竟然让周围本是看管他们的马贼也听入了迷。这批马贼本也是绿洲里的精英分子,智计都在普通人之上,所以也是求知若渴。只是长年的外出行动养成了他们纪律严明的习性,这时尽管心痒难挠,也只能维持着队伍行列,装着并不在意,实际上却是竖起了耳朵听着。

      西提那时全神贯注地听秦简述说,所以也没注意到周围马贼的情况。而且他们也掩饰得十分不错。多罗卡却是善于发现细节的人,兼且带了他们那么久,哪能不注意到他们的侧耳倾听?

      等得进了绿洲,马贼们已经是受益匪浅。所以连日来并没有来找麻烦,而且还十分优待地给他们找了个厨房的差使作。只是没随队出去的村民不知道其中详细,虽然没有刻意为难他们,却也不太礼貌就是了。

      多罗卡却越来越觉得郁闷。原因无他,自然是起因于眼前这个女子。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他说他喜欢彪悍的女子——这是事实。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眼中隐含挑衅的女人,就觉得她的恭顺只是表面的,很有彪悍的潜力,于是把她带了来。路上更惊觉于她的才识,于是一心想要交往。可后来终于发现,她何止彪悍,根本就是目中无人。

      本想给她安排一间条件优雅的房间,慢慢好言相劝,逐步建立感情。可是那女人似乎无视于恋爱的一般规则,对他说:“带我去你卧房。”那语气不容拒绝,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

      听到这形同诱惑的邀请,他高兴都来不及,心中暗想:“原来风度翩翩的我早已俘获了她的心,我果然不愧是被称为‘沙漠女子的梦想’的男人啊!”

      他将心上人请进卧房后,秦简却大马金刀地往床上一坐,问道:“你想要我?”

      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直接的女人,就算沙漠中的豪放女,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面对他这样有着雄性本能的男子,说什么也会带点羞涩带点奉迎带点害怕。可是眼前这女人的眼神……好像等下会被吃掉的不是她,而是他!

      他一时无措,也只好直接地说:“想要。”

      秦简却笑,道:“想要我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能力了。”

      这话却深深触犯到了他男子的尊严,他立刻道:“你想怎么看?”

      秦简嘿嘿一笑,西提迪兰都弄不清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何况多罗卡?她本来不是喜欢卖弄的人,这几日来刻意显露知识,就是为了引起马贼们的重视。

      她的计划十分庞大,这几年来逐步实行,目标却始终是直指上下埃及的争斗。利比亚马贼的大名,全埃及可是都知道的。如果能够顺利结交,这倒是一招极好的奇兵。上埃及大概很难想象下埃及居然可以和利比亚结交吧,

      定计时,她就理清了顺序——要征服这帮狂放恣意的沙漠男儿,首先就要征服他们的头子。

      至于征服的手段嘛……色诱?她上下看看自己,好像没本钱。如何能够引诱那马贼头子而又不付出“代价”?她想起曾看过的《一千零一夜》,摇头笑了,讲故事给他?看他那样子,大概不会觉得如何喜欢。

      既然那马贼头子说他喜欢彪悍的女人——奇怪的爱好——她倒不介意向他展示一下她的女王本色。

      于是她嘴角一翘,说道:“也不甚难,你直接上吧。”

      果然……够直接!这下连老神在在、老谋深算、老奸巨滑如多罗卡,也不知该如何“直接上”了。面对目标女人,他一向是软言相慰,循序渐进……这可让他怎么直接“上”?

      他只能尴尬地轻咳一声,已经周游于美女间十数年的他,竟然在她面前感到自己像一个青涩的雏儿。不,是待宰的羔羊。定了定神,终于还是抬起双手按上她的肩,动作轻柔地把她压倒在床上。他正俯下身想要亲吻身下的女人时,却看到她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戏谑。

      “呵呵,这就是你的本事?下次要注意改进……”那饱含调笑的话没听完,多罗卡就感到腰间一麻,软倒在她身上。

      秦简抬脚一蹬,把他踢到地上。再起身看看那男人,笑了。当年父亲逼她学习所谓“中国传统”,自然少不了武艺。当时她还嫌麻烦不愿学,多亏父亲用板子皮鞭轮番伺候,就是不让她偷懒。这点穴功夫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竟然是为了保她贞节。呵呵,老爹,你可想到女儿也有这一天?

      第二天清晨,多罗卡浑身酸痛地从地板上醒来,秦简却舒舒服服地霸占了他的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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