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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乱世烟月 ...
“你看,楼下那么多达官贵人,阿姐?”抱琴歪着脑袋笑看着韵怡,“你有没有看上哪个?”
韵怡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栏杆上,淡淡的开口:“都是达官贵人,我一个青楼女子,怎么配得上?”话虽说的如此,可脸上却没有一点卑微的神色。
“阿姐……”抱琴托长尾音,“你还配不上?说起江湖上的美女,谁想到的不是你啊,凭你的姿色,是他们配不上你!”
韵怡勾勾嘴角垂下眼睛:“哪里,锦城的白梦洁温柔娴淑,长相清雅,像是仙女一样,她师妹唐夭夭也风流魅惑,听说就算她什么也没做,只站在那就是一幅妖艳的风景图——她们都比我强。”
抱琴跟着说道:“哪里啊,她们两个——一个虽然清雅却难免给人疏离的感觉,另一个虽说是魅惑脸上也总有些凌厉,还是阿姐最好了,”抱琴坐下靠在韵怡肩膀上,“阿姐你笑起来甜甜的,总让人觉得很想亲近呢。”
“你啊……”韵怡点点抱琴的额头:“跟我这么久,就学会撒娇和说好听话了,她们再怎么样,却也都是锦城的人,锦城可是江湖上一个大帮派了,上一任城主可是一心一意的帮着君家打天下的。”
“陈朝现在的皇上早已不复开国皇帝的英明,只知道鱼肉百姓,各个地方造反的人也有很多,可是在我看来,也就君家可撑得住了,这天下——早晚姓君,锦城对君家帮助这么大,以后也是不可小视。”
“哎呀……外面的家国天下管我们什么事啊,”抱琴羞笑,“我们就只管嫁一个好夫婿。”
韵怡看了她一眼笑笑,也不做声了。
“对了,阿姐,”抱琴笑了一会反应过来,“你还没说这下面的哪个好呢。”
“我倒是觉得……”韵怡顿了顿,耳朵红了一下,“那个人不错。”
“哪个?哪个?”看出韵怡好像是有点害羞,抱琴急忙追问。
“着玄色衣衫那个,”韵怡盯着楼下饮茶的那人说道,“今晚怡红院的妈妈放出话说我会出现,来的人都着急想看我,唯独他——居然还有闲心饮茶,这倒也没什么,刚刚翠儿走过时不小心将酒水倒在了他身上,他也没责怪,还笑着帮忙捡东西,可见人品不错。”
“就凭这点?”抱琴有点不服,“可是我看他一副穷样,还留着一大把胡子,样貌也不好,阿姐,你可是要找个富贵人家托身的!怎么看上他了?”
韵怡没搭理抱琴,转身整了整发髻和衣服,施施然的下楼了。
“韵怡姑娘出来了!”立马有人惊呼。
“韵怡姑娘,我是……”
“韵怡姑娘~~”
立马有人热烈的呼唤道,韵怡只是笑了笑,眼睛也不斜一下,只是盯着那玄色衣衫的人,直直的朝他走去:“公子,也请我吃杯茶,可好?”
韵怡眉眼弯弯,浅笑着问到。
听到这话,那人也笑笑,重新倒上一杯,捧到胸前:“能请韵怡姑娘是苏幕飞的福分。”
“可是,苏公子,”韵怡接下茶,附到苏幕飞的耳边呢喃,“在这青楼里,哪有人吃茶的?”
“那该吃什么?”在韵怡抽身离开之前苏幕飞一手揽住她的腰问道。
韵怡歪着脑袋斜眼看他:“不如,我们找个清静地方,慢慢商量?”
苏幕飞就这样拥着韵怡走上了二楼,客人们哪会安心?吵得嚷的怡红院顿时乱作一团,妈妈一面帮着栏人一面叫着韵怡,可韵怡哪还理她啊……
****
那苏幕飞也是有才,别看其貌不扬,写的诗却豪气中天,古琴弹得也是一绝,郎才女貌,本来就很配。
也就从那夜后,他便夜夜留宿怡红院,对此妈妈也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这人看着一般,也不像什么有钱人,韵怡这么贵的头牌,就看他能呆几日。
江南烟雨天,变得很快,突然就下起雨来。苏幕飞站在窗前,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韵怡,突然生出些眷恋……
苏幕飞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待努力压下自己眷恋的念头后,撩起前襟就准备出去。
“等下。”韵怡的声音传来,苏幕飞转头,只见她起身找了把伞抵到自己手里,声音还略带歉意:“我知道你每晚出去都有事做带着这个不方便,可是,身体也重要。”
苏幕飞一惊:“你……”
“你每晚都出去,我就睡在你枕边,怎么可能不知道?”韵怡低下头,忽然想起什么,懊恼着自嘲,“啊,你该懂武功的吧,哪用得着这个,看我瞎操心……”
看着韵怡乖巧的样子,心底一时柔软起来,抱住她吻着她的发际:“不去了,今晚陪你……”
苏幕飞第一次为了女人耽误正事。
苏幕飞日日呆在怡红院这样的销金窟里,不知不觉便过去了许多时日,他就像是醉在韵怡身边一样,总是和韵怡腻在一起,可也只有韵怡知道,只除了那一次外,苏幕飞每晚都会出去。
苏幕飞今儿多喝了几杯酒揽着韵怡的腰说道:“怡儿,你怎么不问我?”
韵怡怕他喝多了不动声色的把酒壶推远了些:“大丈夫自然做大事,我一个女儿家,你说了我也不明白,干嘛自寻麻烦啊。”听她这么说,苏幕飞释然笑笑:“你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女人了……”
“是吗?”韵怡转头盯住他,“那……你会为了这个最懂事的女人留下么?”
苏幕飞笑笑,取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下一杯酒,没回应,韵怡抢下酒杯:“我随口乱问的,你别在意,”把酒泼掉,韵怡继续说,“我知道你志在四方,其实我从没想过留住你的……”
许久苏幕飞才接话:“你也知道,现在君大哥在前面打仗,药材急缺,我来这苏州,就是想看能不能筹到些药材,还有就是,劝降一直盘踞在这一代的一股势力。”
“盘踞在这一代势力?你是说虎丘那得那帮土匪?”说到这韵怡笑道,转开话题,没再问这方面的事,“我看你这样子,到更像是土匪呢。”
苏幕飞摸摸自己的胡子笑道:“不过是为了遮掩一下面容,不让人认出来而已,怡儿要是嫌弃,就剃掉好了。”
第二天,怡红院的妈妈打着哈欠正准备叫姑娘们起床,确突然被眼前那个穿白衣的男人的背影给惊艳到,于是立马上前打招呼:“这位爷,您这是……”
那人转身,被挡在前面的韵怡也露出脑袋:“妈妈?怎么了?”
妈妈顿时晕了:“韵怡?那这个人是、是……苏幕飞?”
被点名的苏幕飞拱手:“这些日子,多谢妈妈照顾了。”
接着抱琴也端着茶水早点到了,见到苏幕飞更是惊讶,连手里的托盘都掉了,苏幕飞一面帮抱琴收拾地上的东西,一面说道:“我本来就想还是留着胡子好些,看,这下知道后果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要是嫌弃,我再给你做个假胡子好了。”韵怡笑着回答,回头看看抱琴,“抱琴,你先收拾一下,我和幕飞有几句话说。”
抱琴这才回过神来:“哦、哦,晓得了。”
韵怡拉着苏幕飞跑下楼去,跑的太急了,二人的衣衫飘起,竟别是一番风景。
时间还早,街上人也是零零散散的,苏幕飞被拉着跑出很远,直到韵怡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她也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喘气。苏幕飞看着韵怡喘气心疼的抚抚韵怡的背:“你这是……何必。”
“我知道,你要走了,”韵怡解释着,“我知道、我知道的,你说你怕别人认出你才留的胡子,现在胡子没了,你定是要走了,我、我——舍不得……”低下头,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苏幕飞几乎都听不到韵怡的声音了,看到她的这样,苏幕飞抱住韵怡:“放心,我会回来的。”
“真的?”虽然知道有可能是假话,韵怡还是想确定。
苏幕飞从怀里摸出一对玉佩递给韵怡:“这是我们老李家世世代代传给儿媳妇的。”
韵怡摩挲着玉佩,疑惑:“老李家?”
“我本姓李,不过出外办事的时候一直都用‘苏幕飞’这个名字,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都这么叫我了,君大哥说……”听到“君大哥”韵怡眼睛立马亮了,立马截断他的话:“君大哥?你真是君家的人?上次你提了一句,我也没在意,真的是?”
苏幕飞抿嘴低笑:“你可是我李家的媳妇了,连这个都不知道?”韵怡这才笑开:“想知道也不难,只是——关于你的事,我想听你亲自告诉我,我也不管你跟着谁,反正以后我是只管跟着你!”
****
苏幕飞走后,韵怡把头发高高挽起梳起了妇人髻,以前都是双鬟髻,俏皮活泼,现在把头发全都挽了起来,更加突出了韵怡鹅蛋脸,显得愈发端庄秀气。
苏幕飞一走便再无音讯,韵怡在院子里也再没接过客,妈妈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其实韵怡接不接客也无所谓了,她美人的名头摆在那,多少人都挤着想来看一眼的,她不出来,倒更添了一点神秘。
苏幕飞在的时候还是夏天,那是荷花开得正好,可转眼间已经是冬天了,苏州这江南小镇,难得也下起雪来,荷塘的湖面上接了一层薄薄的冰。
就算是韵怡闭门不出,可外面关于君家的消息却也一直没断过。
听说……
没到半年的时间,所有的起义军几乎都已经归降了君家。
听说……
现在君家的军队已经是百姓心中推翻陈朝唯一的指望了。才几年而已,君家已经从小小的起义军发展到了这么厉害的地步,变得真快……
只是……
不知道,他的心,变了没?
入冬以来韵怡身体一直不好,老是咳嗽,风寒也一直没好,抱琴端着药碗进来,看着韵怡咳嗽的缩成一团立马放下药碗上前给她盖好被子:“阿姐啊,你要多注意了,今年入冬以来病就没好过。”说罢递上药碗。
韵怡收起咳嗽声点点头,接过药一口喝的干干净净,抱琴一边收拾药碗一边笑道:“阿姐最好了,一点也不像别的姑娘,喝个药也扭扭捏捏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药其实更苦呢。”
努力挤出一个笑,韵怡盖紧被子准备睡一下,却被抱琴拉了一下胳膊:“阿姐,还有一件事,我说了保准你病好一半!”
“什么……”药力有些上头,韵怡有些睁不开眼睛。
“你总是病着,怕是不知道外面的状况了,现在苏州已经快要被君家的军队给包围了。”
君家??!!
韵怡猛的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真是病糊涂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都不知道?
“军队大概明天就能达到苏州了,最近这几天城里已经戒严了,今天更胜,接上几乎都没人了,”抱琴替坐起来的韵怡盖好被子“阿姐你最近病的都没出门,自然不知道的。”
自抱琴说出那消息后,韵怡的病果然有好转,原来身子虚的几乎不能下床,才两日而已,现在不但能走动脸上也看见点红润了,抱琴扶着韵怡在地上走着:“看吧,阿姐,我就说你能好起来。”
“看你说的,好像一要打仗,我病就好了似的。”韵怡坐下,“好了,我喝了药也困了,想睡会了,你也去休息吧。”
“嗯,阿姐,我先下去了。”抱琴收拾好东西也下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韵怡迷迷糊糊的觉得床边坐着人,以为是抱琴还在伺候:“抱琴?让你去休息了……”还没说完,就只听见一个爽朗的男声轻笑了两声,韵怡一下就醒了,坐起来责怪道:“你真大胆!”
那人搂住韵怡,话中责怪意味比韵怡的还重:“怎么病成这样?”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相思本来就害人苦……”韵怡在那人肩膀上闷笑,“苏幕飞!”
“在,”苏幕飞答应着,“我回来了。”
本事一句平常无奇的话,却惹得韵怡一直哭:“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苏幕飞轻拍她的背安慰:“我应了你了,当然会回来啊,别难过了,乖……”
韵怡一边笑一边擦眼泪:“乖?你当我小孩子啊……”
“你就是我的小孩啊,”苏幕飞也笑,“将来要生个女儿,一定要和你长得一样,你们都叫我爹……”
“你养两个孩子好亏哦……”韵怡撒娇,“可是……为什么是女儿?儿子不好?”
“儿子一定很闹,还是像你一样听话的好,”苏幕飞接的自然,“还有,君大哥也刚生了儿子,我们生下女儿,以后才好祸害他们家儿子啊。”
两人幻想着未来,韵怡心情顿时好起来,和衣窝在榻上聊了很久。
苏幕飞看看窗外:“天快亮了。”韵怡点点头看着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又要走了。”
“我又不是不回来,”他笑道,“放心,君大哥是好人,若是得了天下,会是个明君的……”韵怡用手捂住他的嘴,回道:“天下的事我不知道,也懒得知道,我只信你,只知道跟着你就对了,你的决定我一定都支持。”
“一定回来。”苏幕飞应着,趁着夜色走了。
军队已经在城外驻扎,两军对峙,本来就很危险了,他居然还为了一个女人半夜闯入城内,这是他第一次冒这么大险。
苏幕飞隔三岔五的一直有来,韵怡的病也慢慢见好。韵怡的病是见好,可城内的形式却不好,君家的军队一直在外围着,虽有攻城,却也小打小闹,这城也没多少粮食,没几天便熬不住了,城里怨声载道的。
韵怡的病也是奇怪,快好了快好了,晚上却又着了风,导致病情急速恶化,竟比原先还厉害了,咳嗽也止不住了,抱琴很是担心,最近形势不大好,妈妈对韵怡的病也爱管不管的,总觉得韵怡是撑不下去了:“阿姐,你的快好啊,不然怎么再见苏公子啊。”
听她这么说,韵怡睁了睁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好像自从那年夏天分别后她就老是自己提起苏幕飞,有一次还说以后会当自己的陪嫁一起嫁给他,那是以为抱琴是开玩笑,现在看来……
难道她也对他动心了?
韵怡病得有些睁不开眼睛,来不及细想就昏昏沉沉的睡下了,晚上隐隐约约的听见有声音说话,本想起身可挣扎了半天却没起来,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突然觉得有点冷,韵怡睁开眼睛,却见已不在自己的房间了,风刮的很大,韵怡裹紧被子,却还是徒劳,眼角扫了扫旁边,终于才看清自己原来是被抬到了城墙上,守城的舒将军正在焦急的看着城下,努力的坐起半个身子,才看见城下也已经集结了一大堆兵马。
韵怡笑笑,城下那骑着马在前面的那个,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苏幕飞?
“你笑什么?” 舒将军有些急躁。
风吹的韵怡头疼,可她还是开口:“我笑你啊,人人都称赞你舒将军,可惜也不过是个小人,只顾自己名声的小人。”
舒将军叫到:“我上对得起陈朝,下对得起百姓,努力守城阻挡叛军,怎么是只顾自己名声的小人了?”
“对得起百姓?你只顾着守城,有听过百姓的声音么?”韵怡嘲笑道,“是,你现在守城,对得起国家,守得住,你是英雄,就算守不住,也能得个保家卫国的好名声,可是,你想过这里百姓么?”
舒将军有些迟疑,手下是有人这样劝过自己,可是……
男儿本就该保家卫国,就算君主不好,也不能叛变啊……
可……
这城里的百姓……
韵怡声音里透着冷清:“舒将军你也是明白人,我想你也知道,陈朝现在的皇上昏晕无能,你守着这一座城池有什么用?就算你守住了,能抵得住陈朝的颓势么?你这般愚忠,祸害的可是百姓啊!”
“…………”
“我想你手下的谋士也该和你分析过现在的形式了,”韵怡有些眩晕,忍了忍继续说,“我是个女人,大事说不好,我想将军你该有自己的判断,”末了,韵怡拉拉自己身上的被子,“我只是一个最下层的妓子,舒将军你尚且知道我在生病给我搬个卧榻盖上被子,我不相信你就不爱这城里的百姓了。”
舒将军想了许久,苦笑:“守,对不起百姓,不守,对不起皇上,自古忠义不能两全……”
“这守城将军是什么意思啊,大早上的就叫阵,可我们来了也不出兵,抓了个女人上来,不说战也不说降,急死人了!”旁边的部将嘟囔着。
君路尘看了看苏幕飞神色紧张的样子,再看城墙上,上面舒将军好像在说什么,接着趴在边上呆了一会,然后便跳了下来。
跳、跳了下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部将也在惊讶,君家的军队一时议论纷纷,就在这时,城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君家的好名声早就传扬在外,城内的来百姓顿时都涌了出来迎接。
城墙上。
士兵都也下去了,上面就剩一个卧榻在孤零零的吹着风,苏幕飞试探着喊了一下韵怡的名字。
那边一直没动静,苏幕飞心里顿时紧了起来,站在原地没在敢往前走——韵怡一直病着,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刚在城墙上也不知道舒将军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舒将军有没有对韵怡做什么……
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离别都没害怕的他现在心里却莫名的恐慌了起来,他怕就这么失去了韵怡……
榻上一直没动静,苏幕飞也不敢往前走,他有点害怕面对……
许久,韵怡的脑袋才从卧榻旁边探出来,见到苏幕飞弱弱的回了一声在,还伴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苏幕飞跑过去抱紧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感情:“在就好,在就好。”
****
君路尘他们在这里稍作整顿之后便又走了,只留下了苏幕飞,君路尘原话是说:“韵怡可是这次的大功臣,这功臣病着,我们也不能耽误,将军,你就留下照顾我们的功臣吧。”
苏幕飞就这样留下了。
由于韵怡的病是复发,本来该好的慢些的,不过有苏幕飞在,韵怡心情也好,没几日病也就慢慢调理好了。
抱琴捧着药碗开门:“阿姐,大夫说了,这是最后一碗药了,喝完阿姐你就不用再碰着药碗了,”说完如释重负的笑笑,“阿姐你终于不用再喝这苦药了,都喝了一冬天了。”
韵怡放下手里的眉笔:“是啊,马上就是春暖花开了。”
抱琴催促道:“是啊,阿姐,快喝药吧。”
韵怡不紧不慢:“那——抱琴心里的花开了么?”
抱琴手抖了一下,药汁撒出来一点:“阿、阿姐,我去重煮一碗……”
****
君路尘说了,要厚葬舒将军,再加上城里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苏幕飞已经是忙的晕头转向了,为了熬夜,经常泡浓茶喝,觉得有些口渴,端起杯子就发现已经没水了,已经是晚上了,为了让别人好好休息他早就吩咐让他们下去了,坐了一天,腰酸背痛的,才突然才发现已经很久没去院子里看韵怡了。
提着灯笼走到怡红院,只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就看见有几个黑衣人抱着什么东西出来了,看看楼上,迟疑了一下苏幕飞也跟了上去。
那群黑衣人把人带出很远才停下来,停下来的地方居然还有人接应,口袋一拆开,苏幕飞就惊了——
那口袋里的正是韵怡。
对方人不少,苏幕飞正在想怎么救,就觉得有人拍自己的背,他心里正烦躁,也没起什么戒心,就转头回去看,却被迎面撒来的白色东西给迷了眼睛……
再醒来全身就被绑上了,韵怡躺在自己边上,倒是没被绑住。
“韵怡……”苏幕飞一边叫一边暗自运功,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内力居然也没了,也不知道被喂了什么毒药……
韵怡对他笑笑:“我没事,只是身上没力气。”
苏幕飞安慰她:“没事的,放心,有我在。”
韵怡挣扎着把他扶起来,给他解绳子,旁边站着的黑衣人居然不管,就看着他们的动作。
绳子绑的很紧,韵怡身上本来就没劲,花了好大力气才解开,韵怡低下头喘着靠在苏幕飞身边,突然拍了拍他的肩,然后便大声说道:“叫抱琴出来吧,我知道是她……”
“还是阿姐聪明,”抱琴从树后面走出来,“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快猜到是我。”
“我也真没想到,你不知道在哪还学会了下毒害人。”
抱琴无比惋惜:“没办法,阿姐,我没办法,谁让你猜出来是我向舒将军告的密,要不是我,舒将军也不会知道你就是苏幕飞喜欢的人啊。”
韵怡强撑着说道:“我那天提醒你,本意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了,你别再害我的话咱还能和以前一样,谁知道竟把你逼上这一步……”
“不可能了,不可能了!”抱琴有些崩溃,“阿姐,从小你就比我强,长相你我好,念书你也比我强,我不服啊,你都这么好,为什么就连我喜欢的人也要和我抢??!!”
“苏幕飞?你喜欢他?”韵怡冷笑一声指出,“你真的喜欢他吗?如果他没有剃过胡子你还喜欢他吗?你和我说过,苏幕飞即便有才,也不过是穷酸秀才一个,你那是嫌他穷,还嫌他丑,抱琴,你想想清楚,你当真是喜欢苏幕飞这个人么?”
“……”抱琴呆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韵怡却继续追问:“难道你不是见到他剃完胡子的样子后,才开始觉得他其实也是一表人才,也还算不错的?”
抱琴想想:好像确实是,就是苏幕飞第一次走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第一次看到苏幕飞没胡子的样子——当时是被惊艳到了吧,就是从那时候起,她才想起了他给阿姐弹琴时候的专注,还总想再见见他……
真的是?
难道自己真的只是迷恋外表而已?
“在我被抓的前一晚,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吵架,当时病着没细想,”韵怡坐直了接着说,“现在看来,是你和苏幕飞吵架了吧?依稀听到你们的几句话,我想是他拒绝你的好意了,”转头看了下苏幕飞,“他虽读过几篇诗词,可终究是个武将,不会说话,若是伤了你的心,我替他道歉。”
“阿姐你,你不怪我?”抱琴疑惑,突然又想起什么,命令道,“快把苏幕飞捆住!”
可哪还来得及,苏幕飞猛的起身拉起韵怡放到身后。
抱琴冷起脸:“我还说阿姐你原谅我了,没想到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阿姐你,你……”
“我是说假话,还经常对别人说应酬话,“韵怡站到苏幕飞身前看着抱琴,“可是,你该知道,对你,我从来都不做假。”
抱琴摇摇头:“我知道阿姐你对我好,可我事情已经做到这,我……”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也与如来越小,韵怡有些听不进去抱琴的话了,她是大病初愈,这下被劫出来又灌了些许迷药,哪经得住这样的折腾?只听了前几句便一下晕倒了……
是个晚上。
韵怡睁开眼,看见苏慕飞守在床边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全身乏的不行,稍动了一下,苏慕飞就醒了,韵怡坐起来给自己捶了捶背笑问:“抱琴呢……”
苏慕飞起身站到韵怡身后给韵怡捶肩:“走了,去别的地方了。”
韵怡点点头,过了一会问:“对了,那些黑衣人呢?”
“他们都是我的新军。”苏幕飞声音里透着愉悦。
“本事不小嘛……”韵怡夸奖道,而后低下了头,静了一会才说道,“幕飞,我知道你的心思,舒将军手下还是有几个能人的,你在苏州这边的事就交给他们去做吧,我想……”转头看他,“君大哥该,等你很久了。”
“怡儿?”苏幕飞没想到韵怡会这么说。
“我相信君大哥,我也看得出来,这天下迟早是君家的,我等着你回来,”韵怡牵住肩膀上的手,把他拉到床边,“你不在的这两年,我也熬过来了,两年时间是不长,可是也不短了,我都这么熬过来了,反正你是我的,我不介意多等一些时间……”
“……”苏幕飞心底有些挣扎,到底还是舍不得韵怡的。
看出他的顾虑,韵怡哼了一声翘起嘴别过了脑袋,像是骄傲的孩子一样:“你也说了啊,我是最懂事的女人了,总不能让你白夸我了吧……”
“你啊……”
韵怡接着说道:“再说了,也不是让你白走的啊,走之前你的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
“你要好好地活着,等太平后要平安归来。”
苏幕飞笑:“好,第一个我应下了。”
“第二件事就是……”韵怡故意拖长声音撒娇,“哎呦,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再给我弹一曲吧。”
****
韵怡一直呆在怡红院等着苏幕飞回来,也记不清等了多久了,韵怡顺理成章的接替了接替了原来妈妈的位置,她让下面的人叫自己李妈妈——她也早就把自己当成苏幕飞的人了。
她还收养了两个女孩,一个伊人一个凤仙,都是吃过战乱苦的孩子。
今天街上的人都奔走相告,说君若扬已经攻打了京城,正式在那里称帝,国号君,寓意君临天下。
好吧,虽然四方还有蛮夷虎视眈眈,但国内总算是太平了,韵怡心里也开心,这样的话,那——
苏幕飞总该回来一下了吧……
韵怡又买进了一个女孩,她爹为了有钱去京城要卖掉一个女儿,那女孩有点害怕,躲在她姐姐身后,眼睛圆圆的,脸也圆圆的,叫乔玉书,不知道怎么的,一见到玉书就突然想起了苏幕飞和自己说过的话:
君大哥也刚生了儿子,我们生下女儿,以后才好祸害他们家儿子啊。
幕飞,你的话我记下了,我的话,不知道你记住没……
摸着苏幕飞给的玉佩,韵怡眼眶有些湿润,她好想他,也不知道他在哪,这么多年过去了,玉儿和伊人、凤仙她们都已经长大了啊,伊人和凤仙两个人出落的很漂亮,可是玉儿嘛——
江湖上的事,谁都说不清楚……
她听说白梦洁的丈夫是个卖丝绸布料的商人,两人风雨同舟一直为君家打天下做贡献。
还听说……
说唐夭夭入锦城只是为了和自己喜欢的师兄在一起,没想到她师兄却只喜欢白梦洁,唐夭夭一气之下嫁给了上门求婚的一个商人,后来师兄受伤唐夭夭为了医治她就抛下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女儿离家出走给师兄治伤去了……
韵怡自己也没想到,玉儿会是唐夭夭的女儿,幕飞你知道吗,后来锦城出事,过来苏州查的竟然是君大哥的儿子——君若扬,年轻人之间事我也没去多了解,只知道反正玉儿是把君若扬折腾的挺惨的。
玉儿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我也把她当女儿看——这也算,遂了你当初说要祸害他们家儿子的心愿了吧……
韵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了,最近总爱回忆,想着自己和苏幕飞的故事,还有听来的白梦洁、唐夭夭的故事,最近有听玉儿和君若扬的故事,想来就觉得好笑,在这乱世里,总有着一场又一场关于风月的故事在上演。
她最终还是还是没等到苏幕飞,玉儿从京城回来几年后,再来看韵怡的时候,她已经不能下床走路了,看着韵怡还摸着玉佩,玉儿告诉她,其实,苏幕飞最后一次从苏州赶上君若扬的时,没多久就已经去了,是被敌人的暗箭射伤的,箭上有毒,等解毒的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是苏幕飞自己不让君若扬给准备葬礼的,说这样韵怡肯定就知道他不在了,他不想她伤心,在这乱世里,他怕她没个信念的话会撑不下去……
“傻瓜,”韵怡听了这话笑了,继续抚摸着玉佩,“其实,我好庆幸能在这乱世里遇见他,也幸亏是乱世,不然——也就不会遇到了,即使遇到了也不会珍惜了,听说陈朝还太平的时候,有个书生竟拿自己的美妾换了一盆稀世的牡丹,那时候的红颜知己多不值钱啊,”韵怡抬眼看看窗外,黄昏夕阳很美,落霞满天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奈何桥上等我?”
念叨完这一句,韵怡带着笑闭上了眼睛,她现在有点期待小鬼赶快来把她带走……
苏幕飞,他一定等急了……
下辈子,一定还要在一起……
这个,算是恩宠的小前奏?
哈哈 不过这个里面的韵怡和恩宠的李妈妈不太一样啦,
是先有恩宠的故事才有这个的,人物设定有点小出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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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乱世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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