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哲]绽放》默契

2、第 2 章

　　常规部队的管理相对而言自然是宽松一些。周末没什么事，本地离家近的军官回家陪家人，剩下没有值班任务的士兵要么去市区玩，要么结队踢球打牌。

　　吴哲本打算溜出去逛逛张裕酒窖，不想半路被A大队的战友堵了个正着，硬是架着去看了医生。尽管吴哲一路上不停挣扎，意图证明自己已然完全康复，无奈其他人根本不听，只说每周把人送去给军医过目是袁队长特别嘱咐过的。

　　对于这几个每周都要来闹一次的特种兵，军医明显已经见怪不怪,说完医嘱也什么事，几个人便坐着天南地北大聊特聊。离开前吴哲苦兮兮笑道，“医生，我真的好了，您跟我战友说一下，下周就别架着我来麻烦您啦。”军医也笑，“你们铁路大队长特意给我打电话咯，说你们这些个半大毛小子一个个的都不肯老实看病，要我盯着你们。”

　　吴哲愣了一下，摇头表示真没想都连大队长都被拉下水，这招千里之外取人自由着实毒辣，只好无语望天，又转而无语凝噎。

　　这边厢吴哲不爽，那边厢袁朗也不太好过。最近总部在搞系统升级，各军区都要跟着调试，又赶上上级审察，几个中队长被支使着到处打转。袁朗的一篇思想报告拖了小半个月，被铁路下了好几次最后通牒。如果不是来回邮件被监控，袁朗真能厚着脸皮让吴哲给他写。

　　袁朗对着电脑屏幕喷了几十个烟圈，想起一年前吴哲第一次帮自己写的思想报告。完工时袁朗看着文档直咋舌，教育吴哲说你这么一个大好青年，怎么这么会说官话和套话。吴哲当时笑眯眯地耸下肩，得意道觉悟高自然思想体验深刻。

　　时间真快，那个调皮年轻人的影子还没淡去，而特种兵吴哲已然在战场里滚过几圈。

　　袁朗拧紧眉毛咬着烟蒂，终于死拼硬凑上最后一段，一查字数刚好过关，连忙长出一口气后保存关机。为了赶走脑袋里四处游走的“党的先进性”、“高度自觉”、“时刻进步”之类之类的词汇，袁朗又点上一根烟，决定想想吴哲。

　　其实吴哲刚在A大队落地那阵子袁朗还没觉得怎么着，相处日子久了，袁朗才发现有些特别的默契简直是他俩之间天生的。袁朗可以跟齐桓准备好，排练出一场场精彩无漏洞的大戏，但神来的点睛之笔却永远是吴哲跟他呼应。袁朗知道起先吴哲瞧不上自己的做派，却没料到后来这小子玩上瘾了比自己还疯，鬼点子烂主意层出不穷。

　　人是经不起琢磨的，越琢磨就越容易出问题。袁朗偏不信邪，有事没事就把吴哲提溜出来陪自己玩会儿，一不小心，果然把自己玩进了火里。当然这确实也怪不得他，一个聪明太久的人遇上一个跟自己差不多聪明的人，总会想试试看，到底可以把彼此挖掘到何等深度。

　　吴哲不但聪明，而且敏感，袁朗猜他应该早就有所察觉。起初袁朗有点烦躁，因为他自己都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如果吴哲来问他，他还真讲不清楚。没想到吴哲正常的不得了，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行进，对袁朗不亲近也不躲避，自然到袁朗简直以为自己彻底猜错。

　　直到吴哲去渤海湾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吴姓锄头在花丛中流连忘返，而袁朗也十足十的无聊到底，关了办公室的灯，站在窗边看他左拥右抱。山里的月亮很美，银白的光给大地铺上一层银霜。裹在月光里吴哲突然跳起来面向月亮伸了个懒腰，又转身冲袁朗挥挥手。

　　身姿挺拔的小少校背光站着，像是平地拔起的白杨树，从容而坚毅。

　　“我方先行转移，稍后集合，突破，突破！”小白杨挥动枝杈，比划着跟袁朗用动作对话，“小心，小心！”

　　袁朗眯起眼睛呵笑出声，随手抽过几张废报纸，团了个苹果核边笑边朝吴哲砸过去。吴哲也笑弯了腰，手舞足蹈地左闪右躲，三两步蹿回宿舍楼。

　　今天的天气跟那天挺像，袁朗抓起个苹果跳上窗台大口啃咬，咽下去后呲牙嘿嘿直乐。算算日子，这些个小子差不多快回来了，回来好啊，一堆事儿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