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野神同人）》静云临空

7、第 7 章

　　小谷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那么大声地问出来。看到前面小野呆滞住了的神情，她却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

　　原来，自己也可以说出来的。虽然现下她内心升腾起淡淡的后悔，自小受过的教育谴责她不该这么没有礼貌地大声逼问，身为小野女友的身份也提醒她要对男友保持信任。

　　但是，这些都抵不过她那些话冲出口后的解脱——尽管现在她又陷入另一种不安的泥沼当中。

　　小野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时间越长，这种不安就越向恐惧发展。

　　她攥紧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之中。

　　“我跟神谷さん，只是关系很好地前辈和后辈而已。”良久，小野才缓缓说道，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很努力地在向她解释——意识到这点顿时让她有些开心。

　　“……我们的职业有些特殊，小谷さん问一下小谷慧さん也能知道，关系好的人之间经常会被曲解成那种关系——啊，好像也不能说‘曲解’……”

　　她看着小野又开始习惯性地挠头、拨/弄他垂下的刘海，千方百计地对她解释。他对她是在乎的吧？否则不用那么尽力辩解、随便打发几句就行了。她让自己这么想，可是除了开心以外，似乎还有什么其它情绪飘荡，搅得她心神不宁——小慧一直喜欢把它称为“女人的第六感”。

　　这些她也搞不清的情绪让她没有办法真正放下心里的那块沉重的大石。望着一桌之隔的小野さん，她决定直接问出口：“你喜欢我吗？”

　　“哈？”小野显然没有办法跟上她的思维，因此她又定定地问了第二遍：“你，喜欢我吗？”

　　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顾什么羞耻矜持的问题了。

　　有些不可思议呢！

　　“……嗯，喜欢啊！”小野愣了一下，回答道。

　　小谷和知道，他所说的“喜欢”一定和自己定义的不同。

　　但是她还是默然地抿唇微笑起来，像是听到了最甜蜜的情话。

　　就让她自欺欺人一下好了。

　　小野大辅，对她说了“喜欢”。

　　她非常，非常快乐。

　　拉面被端了上来，海蓝色的瓷碗，一人一份放在面前。

　　她拿起筷子，看着白色的面条和浓郁的汤底，想按照惯例说一声“我开动了。”

　　但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句话，另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怎么了，接二连三地冒出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话语。

　　莫非恋爱的人都是傻/瓜？

　　她不能确定这句话是不是自己最想问的，也许说了那么多也听了那么多，她依旧还是害怕，网站照片上那两个模糊的身影牢牢地映在她的大脑里，挥之不去。

　　没能控制住自己啊……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静候着答案。

　　她其实并不知道会有什么答案，但奇妙的是，她的心很平静，平静到不正常的地步。

　　就好像她已经知晓了答案似的。

　　等察觉到时，这种平静便让她由衷地害怕。

　　她问：

　　“你喜欢神谷さん吗？”

　　透过飘缈的雾气，她看到——大概对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小野大辅的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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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将被永远囚禁于此，以此赎回犯下的罪孽。

　　——哼！难道相爱也是罪孽吗？

　　——相爱本不是罪孽。只是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居然把“爱”分为“该”和“不该”，何等可笑！

　　——这是戒律。

　　——哈！可悲的神！身为最高的种族，却只晓得照搬那些腐朽陈旧的戒律，那些早该被淘汰替换的可笑文字！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是如何存在的吧？

　　——我，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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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谷慧拔高了嗓音，任凭自己最高亢有力的声音冲出喉咙，逼问嘲讽着不可一世的神祗。她感觉自己仿佛与角色融为了一体，为了争取爱情而不顾一切。

　　卡西菲尔在路上！她这么想着，手颤抖得几乎拿不稳台本：他就在来见我的路上！

　　所以我不能倒下，在与卡西菲尔见面前不能倒下！

　　因为等待就是我的抗争！

　　清冷的声音从身边缓缓流出，她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录音。微偏过头，她瞥见神谷浩史认真的侧脸，眼神专注而内敛。

　　虽然外界给神谷さん打上的标签是“华丽的女王声线”，小谷慧却一直觉得他的声音很干净，很清澈，就像雨水打在玻璃上一般，尾音淡淡的余音缭绕。

　　所以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监督会挑上他来演绎这么个冷酷无情的神。

　　当然这并不是她叫住神谷浩史的主要原因。

　　说白了，她是为了她的堂姐，小谷和。

　　昨晚回到家的小谷和，脸色苍白得让她心惊。说好了要向小野さん问询那张照片的事，难道……
　　小谷慧不敢想下去，她一直认为那不过是业界的惯例：关系好的艺人玩玩暧昧之类的——莫非她的想法错了？
　　不忍心看到唯一支持自己的亲人因为误会而错过真爱，她决定自己亲自去找神谷さん。

　　但是现在，看着神谷さん和煦的笑靥，她却没来由地犹豫起来：即便是为了最喜欢的和姐，她也不愿去问自己所尊敬的神谷さん这种问题。

　　“神谷さん……占用一点时间可以吗？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最后，她心一横，站到一旁吞吞吐吐地讲道，硬不敢对上神谷的目光。

　　“可以啊！”幸好神谷さん没有疑心——不过即使他想到了什么也不会当面指出来的吧？

　　因为是很温柔的前辈啊！

　　这么一想，她愈发讨厌自己了。

　　“神谷さん对自己的这个角色，呃，是怎么看的？”她觉得自己很狡猾，先是问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好让对方放松警惕。

　　“啊，这个嘛……”神谷放下手中的东西，微笑着看着她，“小谷ちゃん是怎么想的呢？”

　　“诶？”没料到神谷さん会反过来问自己，小谷慧一下子愣住了，支吾了几声后，“嗯，应该是冷酷无情吧？没有心，也没有感情，只知道奉行那些老掉牙的戒律……”

　　说着说着，她发现自己的措辞有些偏激，连忙收声，眨巴着眼睛看着一直静静倾听的神谷さん。

　　“呵呵，还真是从迪西娅的角度说的呢！”神谷接上她的话，看上去很认真地思考着回答，“对你和小野君来说，这样就够了。因为神是你们恋情的阻碍，所以你们不需要很详尽地了解他，只要尽力反抗就行了。”

　　“但是，对我来说，仅是这样是不够的。这是我的角色，换言之就是我的分身，我不但要看到他的表面，还要看到他的内心，他的感情。”

　　“啊，小谷ちゃん刚才说了，神是没有心也没有感情的。虽然刚拿到台本时，无论是我还是监督都认为他就是这么被设定的，但是，当我仔细读了几遍后，就开始想：真的是这样吗？”

　　“呐，小谷ちゃん，你不觉得神，其实很悲哀吗？”

　　冷不防被提问，沉浸在神谷さん温柔声音里的小谷慧又一次愣住了。努力运转大脑思考过后，她觉得神谷さん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剧中三个角色，只有神是没有名字的——当然你可以理解为神是不需要名字的。但我认为，名字是自我的标签，神没有名字，也说明了他并不是以‘自己’这个身份而存在的。”

　　“而且，虽说是种族，但相对于兴旺的人类和魔族来说，神族似乎只有一人，也就是我。一个人的种族，即便远远优于其他存在，我觉得那也非常悲哀。”

　　小谷听着神谷不自觉也带上浅浅哀伤的声音，不由得插话说：“那，神谷さん觉得，神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呢？”

　　“这个啊……”他的声音轻得仿若叹息，“我也不知道。”

　　“……”小谷慧没想到神谷さん居然会给出这个答案，除了傻傻张着嘴也不知道该应什么。

　　倒是神谷さん迅速从忧郁的情绪中摆脱出来，笑着问道：“因为这是我正在考虑的问题嘛——还有什么事吗？”他轻易就转换了话题，直直地看着她。

　　“啊？没有……”

　　“真的？”神谷眯起眼，睨着她扭捏在一起的双手。

　　小谷慧瞬间就像被戳穿了谎话的小孩，白/皙的脸庞烧了起来——也不排除她为自己接下去的话感到羞耻的因素。

　　“神谷さん，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个，也许会有冒犯，我先道歉！但是，因为和姐真的对小野さん……那个……”

　　她结结巴巴拼凑起来的句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讲什么。但从神谷さん挑起的眉来看，他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