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野神同人）》静云临空

17、第 17 章

　　尽管到家时，圣诞节只剩下最后几个小时了，但这并不妨碍两个人兴冲冲地插上电源，打开电视，神谷迫不及待地指使小野安装刚到手的礼物，自己则去厨房鼓捣了些夜宵。
　　等他端着一盘食物回到客厅时，小野已经启动了游戏，屏幕上立体精致的画面充当背景，正眼巴巴地等着他到来，而自家的爱猫也乖巧地坐在一边，珍珠似的眼睛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

　　“也不知道你晚饭吃了没有，我就随便弄了点，你看够不够？”神谷把盘子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小野探头看了看，上面摆满了常见的零食点心，还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神谷さん真的是很细心呢！小野大辅盯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包装，意外地沉默了下去。

　　“不够的话要不要叫外卖？”神谷显然误会了对方的沉默，伸手便要去拿电话，结果被小野拦了下来：“不用啦！这么多够我吃的了。”

　　“我还以为不够呢！谁知道你要吃多少才能长成这种身材？”

　　“别把我当成吃货啊……”小野低声的辩白自然直接被忽略了过去,神谷紧挨着他坐了下来，身上的温度透过厚厚的衣料依然清楚地传递过来，小野几乎要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不想与神谷浩史靠得太近，否则自己会无法控制地心神加速。可是这个动作被对方误认为坐得太拥挤，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远了一些，这又使得小野大辅感到一阵失落。

　　身旁传来神谷浩史惊喜地低呼，他让自己把注意力移到对面的屏幕上，精美的3D画面、出人意料的情节设定、细致的动作描绘、高水准的配音，完全无愧于前期的强大宣传。

　　他看着不断变换的画面，却眼神空茫。

　　房间里只剩下游戏的音效与神谷浩史的低语，小野大辅似乎成为了一个旁观者，安静地被隔离在一边。他看着这间熟悉的客厅、看着旁边的餐盘、看着自顾自玩乐着的猫咪，最后，视线定格在身旁的人，再也挪不开。

　　这一个晚上，他想了很多，也许比这一年加起来还要多。

　　也许，自从小谷和的出现开始，他一直都掌控得很好的生活平衡就被打破了。

　　不晓得是幸抑或不幸，这位温婉的女子以一种他无法拒绝的方式凭空降临于他的生命，迫使他不得不去正视过去从未被自己放在心上的感情问题，向来只思考工作的大脑开始思考爱情。

　　好吧，他所演绎过的剧本里不是没有过情感戏，不如说这是一部好戏里不可或缺的部分。但是，声优毕竟只是工作，台词与情节都早已被设定好，他只需从客观的角度来理解、再运用各种技巧来表达即可。即使是心路历程更复杂的角色，他也能够与作者或是监督不断商议，进行各种尝试，最终拍板选用的声色。小野大辅当然知道，真实的人与虚构的人直接有着很大的差别，却并未料到现实的感情，也比动画中的复杂纠结得多。

　　他渐渐发现，有两个人在一点点占据自己的生活。一个是他的女友小谷和，而另一个，则是神谷浩史，他的前辈。

　　说小谷和是他的女友其实有那么一点牵强，他们之间没有过一方告白另一方应允的戏码，似乎就只是因父母之言而连在一起，开始了不长不短的平淡交往。若说是“朋友”，身边的人恐怕都不会认同；但若说是“恋人”，两人心里都明白不是那么回事。

　　那么神谷さん呢？小野抓破脑袋也没能给这位温柔的前辈与自己的关系下一个准确的定义。他比一般的朋友前辈要更亲近，有意无意地给予了自己许多细小的关怀。“知己”吗？但好像他吸引了自己更多的注意，牵动了更多的情绪，然后当自己以为会更进一步时，他总会停下来，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那点最后的距离。

　　从前小野不知道那是为什么，看着神谷浩史偶尔会把眼神移开或是推开自己，他会在心底浮现出一些失落、不安还有寂寞。当然，小野大辅是分辨不出那么复杂又微妙的情感的，他所能做的只有继续挂着傻傻的笑容坐在原位，然后悄悄地打量对方。

　　这时，他就会发现，神谷さん幽黑的眼眸里，有什么在瞬间一闪而过。

　　そんな時、小野大輔は分からなかった

　　小谷和的出现，小谷和的爱慕，在让他为难的同时，也帮他逐渐拨开了迷雾。他意识到，比起女友，自己似乎和神谷さん在一起时更开心。

　　那次在拉面馆里后来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拥抱，其实起初什么都没有。但在松开手后，只有小野大辅一个人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有多么快。

　　然后，几小时前，当被告知神谷さん出了事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忧，也不是焦急，而是空白。
　　没错，是空白。在接到消息的瞬间，他似乎被硬生生地从这个世界中剥离，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消失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就那么茫茫然地站着，时间与空间都在刹那间凝滞。

　　从没有人让他如此在意，仿佛只要他出了事，自己的世界就会随之崩塌一般。

　　今、彼が分かった

　　他咬紧唇，看着屏幕的荧光在身旁人的白/皙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光影斑驳，他微微下垂、笑起来就会眯成一条缝的眼角，即使抿起来也像勾起微笑的红/润嘴唇，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小野大辅死蠢又迟钝，做的事、说的话常常不曾考虑过其带来的后果；同时又一根筋莫名的固执，确定了、认准的事情无论旁人说什么都不会在意。

　　“神谷さん，”他强硬地按下暂停键，面对一脸不满的神谷浩史，一字一顿地认真道，“我喜欢你。”

　　猫咪已经不知何时睡着了，只余悠扬婉转的背景音乐回荡在整个房间，空灵唯美的女声吟唱着未知的爱语。

　　“小野……君？”神谷喃喃着，眼神震惊地看着他。

　　小野的脸上是他标志性的傻笑，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除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之外的回应。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是多么害怕。

　　“小野君说的喜欢……是指……”面前的神谷浩史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颤抖。他仰着头，半边脸隐匿在昏暗之中，小野大辅看不清他的神情。

　　“是指……这种。”他想自己既然不善于思考，那就干脆不要思考好了。跟随那所谓的直觉走吧！

　　他抓/住神谷浩史的手臂，慢慢凑了过去。

　　对方的双/唇因为吃惊而微张，隐约露出里面洁白的小兔牙。

　　小野大辅犹豫了瞬间，最终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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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钟的沉寂，却漫长的像过了一整个世纪。

　　神谷的手臂还被小野抓着，对方的脸上还兀自带着微笑，但从手指上传来的力道却出卖了他。

　　大得仿佛害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就像紧紧攀附着神祗降于世人的蜘蛛丝一般，不松手，就能得救。

　　神谷浩史只是看着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就像对方看着自己一样。

　　喜悦宛如疯狂窜长的藤蔓，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上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小野大辅说，他喜欢，神谷浩史。

　　嘴角残余的温度，灼得他几欲落泪。

　　一直以来以为只有自己一人背负的情感，突然毫无预兆地由对方的口中向自己倾诉，就像独自一人默默度过亘长的黑夜，尔后终于迎来霞光炫目的黎明。

　　心底有无数声音在呐喊，在劝诱，在鼓动，要他回应。

　　神谷浩史张了张嘴，拼命想要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

　　面前是小野大辅含/着期盼的眼神；

　　内心是自己疯狂到满溢的感情。

　　他使劲勾起嘴角，微阖的双眸似有水光闪动。

　　“抱歉……小野君。”他挣扎道，“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