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莱茵星

4、第一律 新海皇(3)

　　推开门，扑面而来淡淡的木香，甚是好闻，让人心旷神怡。好一间古色端庄的房间！木门、木桌、木椅、木床、木柜，一切家具都是木制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份糕点，还摆上了三两束乳白色的花。
　　“喏，在那洗脸洗手。你的样子现在真的挺……惨的。一会洗过澡，先换我的衣服，一会是不是你也要乔装一下？你是中越帝国的通缉犯？怎么刚才他们那么追你？”他熟悉这里，就像熟悉自己的家，他说着，指了指里屋。
　　“不至于，一个逃犯而已，俘虏。”以诺已经进了里屋，声音有些含糊，但虽然刻意让语调显得平稳，但依旧有着淡淡的不满和悲伤。
　　以诺再出来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整张脸肃静美好，栗色的头发披散在脑后，黑色的眸子里映着对方的脸。
　　“吃点东西。”白衣少年指指桌上的茶点。“你肚子一定饿了吧？刚才都饿昏了呢。”
　　盘子里放着各种被切成长方形的糕点，每一块都几乎一样大，规规整整的。
　　以诺拿起一块糕点，直接就填进嘴里，粗粗的咀嚼之后，“咕嘟——”一声咽了下去，吃得太急，也没尝到味道，就又拿了一块，一块接一块，气势就似“饿虎扑食”。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没吃相的女人。”少年也拿起一块糕点，细细的咀嚼，“就跟几天没吃饭一样。”
　　以诺吃的满嘴都是渣子，口腔里塞满了东西，吱唔了半天，也听不出来是什么，知道她强制把满口的东西都咽了下去。“呃、……水、水……”毫无疑问，她快被噎死了。
　　“慢点吃啊，没人跟你抢，噎死了就得不偿失了啊——”少年笑着拍了拍以诺的背，递上一杯水，满目笑容体贴致死。
　　接过水，以诺愣了一下，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哦……谢谢。”
　　他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对以诺说：“你是北方六部的人吧……又怎么会流落到这里呢。我叫龙夏，是个鲛人。”
　　原来是鲛人吗……湖蓝色的头发和碧绿色的眼睛……以诺对于鲛人没什么概念，她只是以前听说过。鲛人对她而言是在太过遥远，她的家在非天大陆右翼的北部荒原，而鲛人，则是位于南方的碧落海。
　　竟是南北两极，平日里怎么也不可能相遇的两个人。
　　“我的家啊，确实是在北方，我是使鹿部的人啊，半个月前，中越帝国突然下令攻打使鹿部，他们先断了我们的水源，在赤尾河的中游开挖蓄水库，使赤水河的河水流不到我们使鹿部这里。”
　　“可恶的萨曼坦部！不可原谅！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两部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么！中越帝国到底给了他们多少好处？他们居然能允许中越帝国截掉我们使鹿部的水源？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以诺越说越生气，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没了水源，使鹿部不战自乱，中越帝国趁虚而入，放大火烧了我们使鹿部，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突然，她不再说下去。
　　“快逃啊，以诺——”她的脑子里窜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脑子里满满都是跳跃的火苗，“啪啪”的火苗爆炸声，流着泪对她说“快逃”的长发女子。这些东西梦魇似的围绕着她，把她拉进痛苦的深渊。
　　快逃啊，快逃啊——！
　　一切其他的声音都被滤掉了，只剩下这一个声音不停回荡在脑海。快逃，快逃，快逃！快逃……那样急促，却也温暖。
　　“喂、喂？喂！”龙夏的声音传到耳旁，终于把以诺从深渊里拉出来，她的额头上布满细小的汗珠，她回过神来，终于把那些东西从脑子里赶跑了，但她的心里却仍然无比沉重。
　　沉默无言。
　　“抱歉，我今天不想再说了，改天吧。”她只好这样说，她不想再去回忆了，太过恐怖，令她不住的颤栗。
　　“不想说就算了吧，对于使鹿部的事我也算略有耳闻，走，下去吃东西。”仅仅一点糕点怎么能饱！？主菜自然已经叫人准备了。临走前，龙夏找了件自己的衣服，以诺才知道这间房间原来是为龙夏一人准备的，这件屋子从未有其他人住过。
　　以诺将就着穿上龙夏的衣服，龙夏的衣服都是一尘不染的白，她将头发盘在脑后，又戴上了自己的帽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焕然一新。

　　吃饭的时候，以诺问龙夏：“你为什么救我啊，你我本不相识，况且我还是个俘虏。”
　　“我只不过是讨厌中越人而已，况且结识四方的各种人一直是我的理想。”龙夏的睫毛微微垂下脸，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幸福。吃了口菜，又说：“俘虏怎么了！俘虏也是人！只要是我认识的就是我们海国的贵客！我看他们能奈你何！况且，你真觉得你那么重要？他们会追你到海角天边？”龙夏一口气唏里咕噜的喝掉了一碗豆浆，然后霸气的开口：
　　“小二，结账！”

作者有话说

　　*海皇依旧悲催打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