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刺骨的温柔》zero殿下

22、【二十二】

　　电话响起，打破静谧的早晨。

　　六道骸接起电话，“喂，你好。”

　　对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六道骸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他歪头想了想，再次询问道，“这是云雀恭弥与六道骸的家，请问找哪位。”

　　对方沉默了一会，“……请问，恭弥在吗？”是个成熟的女音。

　　六道骸立刻就反应过来对方是谁了，回道，“小麻雀在睡觉哦，你一会再打来把。”

　　“哦不，不用了，你替我转告他一声，他父亲已经没事了，如果有空的话，请他务必回家看一看。”

　　六道骸眸光徐徐沉下，长睫盖住眼睛，嘴角是一抹邪佞的笑，“咦？奇怪啊，小麻雀跟我说过他没有父亲呢。”

　　对方好一会都没说话，他只好笑着回道，“不好意思啊，我还在替小麻雀准备早点呢，他的脾气很大啊，我得忙了，再见。”不等对方说话，他挂断。

　　片刻，云雀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懒懒的望了一眼楼下忙碌的六道骸，走下楼来。

　　桌上已经放好了早点，盘子中是蛋包饭、一个面包、小块香肠、青花菜，旁边是一杯橙汁。

　　“今天早餐这么丰富？”

　　六道骸走过来，坐在对面，“嗯，不喜欢？”

　　云雀恭弥端起橙汁喝了一小口，没有说话。

　　六道骸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细细的看着他，微笑着说道，“早上浦春京有打电话过来哦。”

　　“嗯。”他应了一声，捻起面包吃着。

　　六道骸拨弄着自己盘碟里的青花菜，不断的用叉子叉住、掰成两半、松开、继续叉住，如此反反复复。

　　“你不问她有什么事？”

　　云雀恭弥冷笑，“能有什么事，照你的说法，不就是要告诉我老头子还活着么。”

　　盘中的青花菜已经碎成一团，他放下叉子，喝了一口橙汁，“要回去看看么？”

　　叉子被扔在盘子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云雀恭弥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不要问多余的话。”

　　六道骸耸肩，“好歹我也忙了一早上，你就不能多吃点吗？”他几乎只喝了半杯橙汁，就连面包都只吃了小半块，真不知道他平时咬杀人的时候那么大的力气是从哪里来的。

　　云雀恭弥懒得理他，走进浴室洗澡。

　　水哗啦啦的从头淋到脚，很冰冷，正好可以让他冷静下来，如果云雀晋死了，他就自由了吗？那为什么在折也告诉他的那一刻，他并没有那种释放感。

　　实际上，不管云雀晋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母亲都已经回不来了，这些他都清楚得很。只是他没理由放任云雀晋过得那么好，云雀晋是个畜生，他一直都这么认为着，从十二岁那年开始。那个畜生背叛了母亲，跟浦春京苟合，夺取母亲的产业，就连母亲的忌日，也从来不会去看一眼。

　　明明是这么的恨，为什么在那一刻，会有那种感觉，就像不想逃离那份仇恨，而最后他竟然犹豫了，让六道骸救回他。

　　一拳打在墙壁上，云雀恭弥感觉不到痛，只有冰凉的水从头流到脚。“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拳头不停的落在墙上，又狠又重。

　　“小麻雀，你在做什么？”六道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云雀恭弥没有抬头，手终于垂下，透明的水从鼻尖滑落，滴在脚趾上，一缕一缕……

　　六道骸推开门，见他不着寸缕低着头，血渍已经与水混成了鲜红，手背已经是血肉模糊。

　　“你这混蛋想死吗？！”六道骸冲过来一把抓起云雀恭弥的手，他骨节处不停的涌出血，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往外拽，“出去，我给你包扎。”

　　云雀恭弥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盖住了所有情绪，他只是低声呢喃着，“我想见他……”

　　六道骸心疼的将他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他的黑发，“如果不喜欢，就放弃吧，我不会再逼你了。”

　　他的声音温柔的像是幻影，指腹又是这么的温暖，在这股冰凉的冲击下，暖得过分，云雀低低呢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弃仇恨，你还有我……”

　　多令人心醉的话啊，云雀轻轻笑着，“不要，六道骸，你是个骗子……”

　　六道骸亦失笑，嘴角是难言的苦涩，目光越过他的黑发，微弱的光从顶上小小的窗口透了进来，明明不亮，却偏偏刺痛了他的眼，如果小麻雀你懂得恨的话。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像是这不断流过身体的水，“人之所以怀有憎恨，是因为他们还有感情。”即便是你也不例外，仇恨只是其中之一。

　　“感情是什么？在我的字典里只有一层意思而已，你别想太多。”他从他怀中挣脱，面色如常。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六道骸歪头看着他。

　　水依旧哗啦啦的流着，混合着两颗心脏的跳动声。

　　“你湿透了……”所以看穿了。

　　“是啊，也不知道被谁害的……出来，我给你包扎。”

　　穿上浴袍，随他走出浴室，绷带缠在手上，小心翼翼，从云雀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的荡在眉间的丝缕头发，还有长睫，鼻尖。

　　虽然一直很想问，但一直没开口，也许问了，他也不会回答自己。

　　六道骸突然抬起头来，微笑着看他，“觉得我很好看？”

　　云雀别过头，抽抽手，却被六道骸紧紧抓住指尖，他皱眉“我又不是女孩子，不用包得这么严实。”

　　“啧啧啧……错了哦，小麻雀，就算是女的，我也不会这么细致的，对你好，因为你就是你而已。”他将绷带打上结，“好了。”

　　“你的眼睛……”很想问。

　　“嗯？”

　　果然还是算了，云雀恭弥站起来，正欲走开，却被六道骸拉住左手。

　　“小麻雀，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云雀恭弥低下头，六道骸的双眼依旧明亮，一只红似火，一直蓝若海。

　　“为什么是两种颜色？”

　　他微笑，嘴角温柔蔓延，“因为有人做实验啊，原来的眼睛被挖出来了，这只红色的是后来植入的哦。”

　　眼睛……挖出来，只为了……实验？！云雀愣住，为什么他可以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讲出这番话。

　　“什么时候的事？”

　　六道骸皱眉想了想，“唔……大概是六岁那年。”

　　六岁？！那时候不还是个孩子吗……他抿着唇低头看他，这么说，不是自愿的，而是被强迫的，强迫挖下右眼，强迫植入别人的眼。

　　“其实也不是没有好处……”

　　“什么意思？”他皱眉。

　　“这只眼，可以看见很多东西。”

　　“比如？”

　　六道骸站起来，指尖点在云雀的胸口，轻笑，“比如，这里。”

　　云雀恭弥打开他的手，“你这混蛋拿我当消遣吗。”

　　他耸肩，“放松放松嘛。”

　　云雀恭弥懒得理他，“我去学校了。”

　　“早点回来。”这是他每日送走云雀恭弥都要说的话。

　　云雀恭弥的脚步顿了顿，轻描淡写道，“今天我会晚点回来。”理由……刚才已经说过了。

　　“我会准备好晚餐的。”

　　并盛中。

　　午时。

　　云雀懒懒的躺在天台垛上，天很阴沉，他伸出右手放在额头，挡住日光。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原本是他的地盘，但是，很明显有人入侵了。

　　泽田纲吉、山本武、狱寺隼人正拿着便当靠着铁栏聊天。

　　想起昨天的事，山本武还是觉得很奇怪，“云雀怎么会跟六道骸在一起呢，好奇怪啊。”

　　狱寺隼人也附和道，“十代目，他们肯定是一伙的，你要小心啊。”

　　泽田纲吉挠挠后脑勺，头上挂了一滴冷汗，“啊哈哈……怎……怎么会呢，肯定是巧合巧合而已啦，狱寺君，你不用这么担心啦。”

　　狱寺隼人紧张道，“不行啊，十代目，你忘了上次六道骸说要夺取你身体的事了吗？”

　　云雀恭弥眯了眼，六道骸要对泽田纲吉？他愣了神，关他什么事？！重要的是，但是这些人打扰他的午休该怎么算呢。

　　泽田纲吉答应道，“这是两件事啊，我会小心的。”

　　“算了算了，狱寺，是你的神经绷得太紧了。”

　　狱寺隼人怒道，“你这棒球混蛋懂什么，总之，十代目，我会保护好你的。”

　　“哈……哈哈……我知道了……”

　　云雀恭弥从垛上跳下来，面无表情道，“我说……我的午休时间被你们打扰了，你们怎么赔我呢？”

　　话末微扬的语调，泽田纲吉神经一绷，全身的汗毛直竖，不敢回头。

　　“云雀啊，你怎么在这里啊……”山本武咧开灿烂的笑容。

　　泽田纲吉无语，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啊，他们可是要被咬杀了啊。

　　云雀走近，一边挥了浮萍拐，银光闪过，看着包了绷带的右手，不禁皱了眉，还是很不方便呢。

　　“你这混蛋要做什么？！”狱寺隼人挡住泽田纲吉对云雀低吼道。

　　泽田纲吉赶紧拉住狱寺隼人，“狱寺君，我们快走吧。”

　　“群聚的草食动物，你大可以走半步试试看。”

　　泽田纲吉欲哭无泪，突然一滴水落到了脸上，咦？他抬头一看，雨更大滴的落下。

　　“啊，下雨了。”

　　云豆不知从哪飞了过来，落在云雀的肩膀上，云雀侧眸看了它一眼，眸光渐渐柔和，收回了拐子，“这次就算了，别奢望有下次哦。”说完，头也不回的朝门走去。

　　泽田纲吉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去，这雨来得真是时候啊……他刚放松，耳边就传来狱寺隼人对云雀公墓怒吼的声音。

　　“你竟然对十代……唔唔……”

　　趁事情还来得及挽回之前，泽田纲吉迅速捂住了狱寺隼人的嘴。

　　山本武提醒道，“雨越下越大了，阿纲，狱寺，我们也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