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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7 微雨生情 ...


  •   威尼斯下雨了,前一刻还是破晓黎明后一刻就淅淅沥沥个不停,细微的雨水敲击声合起一段旋律,弹奏着经久不息的缠绵。

      斯佩多意兴阑珊地趴在枕头上看着窗外的小雨,阴沉的天气变幻莫测仿佛没有停止的意思,他不耐地抓起枕套盖住眼睛,将对天气的不满掩饰在暂时的黑暗里。他连续几天都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纵然不至于虚脱无力,但困乏还是爬上了他的眼角。

      地下室的审问,混合着血腥与人性丑恶的记忆在他脑海里过滤了一遍,这件案子说不上棘手,但也耗费心力。斯佩多扯下盖在眼上的枕套,眼中闪着狡诈的寒光,他算计着要怎么做才能从中获得更大的补偿,总不能白白浪费力气不是?

      阿诺德拿着报纸坐在一边,薄薄的毛毯拉到膝盖处,微垂着头颅审视般阅读着手里的新闻。斯佩多眨眨眼,戏谑的流光隐在眼角,他噌地一下从从床上坐起,借着伸懒腰的空隙端起放在一边的咖啡。

      “哦呀哦呀,好香啊,但这个貌似会打扰睡眠啊。”斯佩多将咖啡端到眼睛下看了许久,最后遗憾的叹息一声,便将之送回原处。

      “拿过来。”阿诺德从报纸里移开视线,冷眼扫向自己那被斯佩多挪走的咖啡,嘴角微微抿起,显然不赞同斯佩多的举动。

      “阿诺德啊,你看看时间啊!现在是凌晨五点啊五点,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的。”斯佩多也不赞同的抿起唇,翘起的眼角扫过对方手里的报纸,挑起一边眉毛摇摇头。

      “我不认为我看个报纸会打扰你休息。”阿诺德放下手里的报纸,侧过头看向一脸不认同的斯佩多,眼角淡淡的黑色显眼又沉重。

      “不对不对,你也需要休息的,阿诺德。”斯佩多干脆一把抽开对方手里的报纸,折叠好放在咖啡旁边,随后托着下巴转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工作固然重要,可是休息也很重要,看看Giotto那常年不消的黑眼圈,你不会想要效仿那么没品的造型吧。”

      “……”阿诺德沉默,看着离自己远去的咖啡与报纸,稍稍一放松下来后,身体上的疲惫立刻涌上各个感官,他下意识地揉揉太阳穴,困意汹涌。

      算算时间,从那天等着斯佩多回来等到半夜,然后去找狗,紧接着发现案件线索……,前后花费的时间的确有几个日夜,昨天还在威尼斯的水道中穿游到大半夜。阿诺德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眼角余光扫过桌子上的大束鲜花,眸光微微一沉,便侧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躺下吧。”斯佩多眯眼看向明显松动不少的某人,马上往一侧挪了挪,掀起薄被单一脸殷勤。

      阿诺德淡淡地看了某莫名荡漾起来的冬菇一眼,再看看不是很宽大的床,微微一顿便要翻身下床。他拍去肩膀上的浮灰,双手撑在床沿作势起身,却听到身后一声幽幽叹息。

      “哎……一个人睡很冷啊,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吃不饱穿不暖连睡觉都是几个人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斯佩多仰面看着天花板,语气幽深,面部的表情也哀戚了不少。

      ——咚咚咚!“阿诺德,斯佩多,你们起来了吗?”

      Giotto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斯佩多的自述,也打断了阿诺德转身的动作。

      “进来。”阿诺德清冷的声音在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哦,我进来了。”门被推开,头发有些散乱的Giotto慢慢踱了进来。

      “有事?”阿诺德接腔,眼角扫过一脸无趣的斯佩多,理所当然的接过话头。

      “是的,我来通知你们上午没有活动可以自由出入,但是下午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大家一起出门。”Giotto自顾自地走到桌子边,拿起水壶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湛蓝色的眸子看见还未枯萎的花束,顿时一亮。

      “哟,好有格调的装饰啊。”Giotto眯着眼看向阿诺德,眼中的深意却是指向斯佩多的。

      “是嘛,Giotto?你喜欢可以拿去的,不过要留下钱。”斯佩多挑眉翘起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挑衅模样。

      “算了,我对花卉过敏的。”Giotto连连摆手,站起身往外走,拉开房门时转回头笑眯眯地说:“听说你们忙碌了几个通宵,一定好好休息啊,一张床可能有些挤,但是为了经费着想我们必须忍耐。”

      “是啊,阿诺德,Giotto能和G挤一张床,纳克尔和蓝宝挤一张床,埃琳娜和小丽塔挤一张床,你也别闹别扭了和我挤一挤吧,这样多温暖啊。”斯佩多趁机帮腔,眼角翘得高高的,难保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是啊,来之前很难得的听见了戴蒙回忆小时候,那时候我们流浪在贫民窟最害怕的就是寒冷,挤一挤也是很暖和的。”Giotto点点头,金色的碎发遮住眼睛,笑得一派自然,却有些不真实。

      斯佩多暗自唾弃门口的某人,他相当熟悉Giotto的品行,这个时候这样说一定是在打什么歪算盘。不过就目前情势来看,好像并不损害自己的利益,于是,他眯眼诡笑并不阻止。

      房门合上了,房间里恢复平静,阿诺德慢条斯理的解开高领风衣,神情淡然的琢磨不出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想法。而斯佩多却来了劲头,一个劲的感叹着唏嘘着那遥远过去的艰苦岁月,仿佛只要阿诺德有离开的意思,他便会万分悲伤。

      “啊呀呀,阿诺德长官赶紧休息吧,趁着还有空闲。”

      “哦呀哦呀,不要生气嘛,我很认真的。”

      “嘛嘛嘛,别在意,只是挤一挤而已,再说本来我们就是住一个房间的。”

      “NUFUFU……,咱们本就是要挤一张床的不是么,来来,我给你让让空。”

      “咔嚓——”

      ……

      诸如此类的兴奋发言终于被阿诺德一个手铐解决,拉上薄薄的被单,窗外不曾停歇的雨水慢慢冲刷着一切。下着雨的天气不会再出现炙热的阳光,不用困扰外界的强光会打扰难得的睡眠,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不约而同的听起单调的雨声。

      这张床的确不大,虽然能挤下两个人,但绝对睡得不如意。

      斯佩多侧着身子打量一旁平躺着的阿诺德,这样一来倒显得不那么拥挤了。斯佩多枕着自己的手,细碎的头发遮住眉睫,细小的笑意荡漾在嘴角,眼睛里沉淀着算计不断的微光。

      阿诺德的睡姿很端正,一如他的人,规规矩矩完美的挑不出错误。此时那双世上最淡漠的眸子已经闭上,薄唇微抿和清醒时一模一样,被单拉到肩膀,轻微的呼吸时不时掀起一个小小的空隙。

      看了许久,斯佩多揉揉眼睛抽回枕在头颅下的手,伸到半空中活动活动消去酸意。他敏锐的听力告诉他对方已经渐入平稳,应该是睡着了,但是……斯佩多轻轻一笑,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敢乱动,对方的手铐一定会第一时间出击。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深刻的弧度,眼里的感情高深莫测变幻无常,其实他和阿诺德一样,就算再困再劳累放松,样子再神似睡过去,遇到一丝风吹草动依旧会雷霆出击。多年养成的习惯已经刻入骨髓,再也找不到放松的那一刻,那样的年代早就成为历史,他们一样,犀利警惕永远睡不着。

      “我知道你没睡,阿诺德。”一时间复杂的情绪波动涌上心口,斯佩多突然没了调戏的动力。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会睡的着呢。”斯佩多自言自语地说着,眼神却清明冷酷的可怕,他抛开自己的假面之后,露出的便是无尽的无法挽回的残忍本质。

      “……”依然是沉寂,偶尔伴随着几声细微的呼吸。

      “可我没有任何感慨,因为我知道。”他没有说完,停顿了一会,终是笑眯眯又戴上那层假面。

      “又不是你一个睡不着。”阿诺德睁开眼,透亮的天蓝色眸子堪比以后无垢的天空,看的最清晰也是最深刻。

      “是啊是啊,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在彭格列。”斯佩多突然欢快了起来,想起那个被他唾弃一百次也不厌烦的Giotto,还有向来不搭调的所谓同伴,即使不想承认这可笑软弱的局面,他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绝对不是一个人。

      他的,羁绊,由彭格列链接起来的羁绊。

      一个人流浪在地狱边缘的危险生活,即使时时刻刻充满了危机兴奋,但总有疲倦的时候。当一个人越走越远,想起停下看看四周的时候,斯佩多不是很满意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高世界,他需要同行者他需要其他的人,来供他寻找乐趣,以及同等级的挑战。

      不过这些……仅仅是一闪而逝的想法罢了,斯佩多随心所欲的本质向来无可披靡,他只是这一刻这样想便这样感叹了。起初的一个细小原因也简单的可怕,的确是一个人睡很冷嘛,所以算计着阿诺德也躺下来,这个足以与他并肩的男人。

      “嗯嗯,不早了,睡吧睡吧。”斯佩多眨眨眼,算计的光芒被他极限掩饰。

      “抽完疯了。”经过彭格列众人的熏陶,阿诺德将此归类于众人坚信的斯佩多专人时不时抽疯症状又发作了。

      好吧好吧,看着自得的斯佩多的确被一句话噎到了的表情,彭格列众人多年来的经验总结总是没错的。

      “嘛嘛嘛……别这么说,人家难得感叹一次人生的奥义。”强大扭曲如斯佩多,自然不在乎这小小的讽刺,他眯着眼凑近阿诺德,不出意外的被对方用手铐正法了。

      “阿诺德,挤一挤啊,靠一起。”某冬菇无耻的上前欺压,丝毫不见他所说的感言悲伤情绪。

      所以说,这人一抽疯,认真你就输了,瞧某冬菇那得寸进尺的得瑟模样,您老就承认您是想要取暖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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