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暮落落

2、一夜

　　在秦冰的记忆力，家的概念早已模糊不清，与之联系在一起的词汇只有暴力，争吵，眼泪，第三者，钱。
　　童年时，秦冰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是家里却是和乐融洽，妈妈卫嫣温柔却不失严厉，爸爸秦风总是老好人，将女儿护在身后，每天家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从没有过争吵，一家人都觉得幸福很简单，简单到可以因为女儿考试得了一百分而庆祝一顿。
　　但是，随着时间在指缝间漏过，简单的幸福也变成了一种奢求。
　　秦风因为女儿上中学的高额费用而奔忙，在外做些私活来贴补家用。他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秦冰有时一周也见不到爸爸一次面，但是秦冰很体谅爸爸，秦冰知道爸爸是为了自己能得到优质的学习环境而辛苦劳动，所以她更加努力地学习，不想让爸爸失望。
　　可是失望的不是爸爸，而是秦冰。。。。。。
　　秦冰永远记得那天，她缠着妈妈陪她去书城买书，就在去的路上，秦冰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爸爸，秦冰心里很高兴，因为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爸爸了，于是她拉着妈妈追赶着那个身影。
　　当看见了秦风的侧脸，确认是秦风没错，秦冰挣脱了妈妈的手飞奔过去想给爸爸一个惊喜，还没有到爸爸的身边，秦冰就注意到爸爸身边来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上去比妈妈年轻，秦冰没想太多，依旧向着爸爸跑，然后她看见爸爸抱着那个女人，态度亲昵，那个女人亲了爸爸的脸，爸爸没有拒绝，从那侧脸，秦冰看到爸爸止不住的笑容与满足。秦冰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前方的那个人。
　　不，这一定都是误会，是我看错了。秦冰当时心里是这样想的，她更快的向前跑，终于追上了爸爸，按照原来的设想从背后抱住了爸爸，想看到爸爸惊喜的表情，结果，爸爸的脸上没有惊喜，而是惊恐，而后是漠然，掰开了她的手，冷然下令让她回家，秦冰追问秦风要去哪里，秦风略有不耐地说他要工作，今晚加班不会回家了，然后搂着那个女人转身向前走去，秦冰的心像骤然跌进了冬日刺骨的水中，她怔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察觉到妈妈来到她的身旁，身体不住的颤抖，她才大梦初醒一般，回过了身，她慌乱地抬眼看到的是母亲惨白的面孔，望向父亲空洞的眼神，和那眼中不停滚落的泪珠，那一刻，她的心底有一个地方彻底粉碎了，那是她对父亲的尊敬与崇拜，再没有任何犹豫，她转身跑向不远处的父亲，抓住他的衣角，迫使秦风回头。
　　“她是谁？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刚刚会亲你？为什么你不拒绝？为什么你要让我回家不要管你？为什么你刚才那么慌张？你是在害怕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秦风看着女儿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指节发白，眼里布满了血丝，还有那倔强的泪水，在望向不远处衣服破旧，不停颤抖的女人，心里猛的一颤。身边的女人看了这样的情景，轻轻晃了晃秦风的手臂，秦风回头看见的是一张年轻的脸，甜甜的笑，充满着诱惑，再斜眼瞟了一眼人老珠黄的妻子，心里一阵厌恶，看着那双死死抓住自己衣角的小手，秦风大手一挥，将女儿的手打落，懒得再说话，搂着离开了。
　　秦冰看着自己被打落的双手，看着妈妈无力地坐在地上痛苦，看着父亲和那个女人高兴离开的样子，回想着父亲看自己时的厌恶表情，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倒在妈妈身边，母女抱在一起失声痛苦，不再理会看热闹人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母女互相搀扶会到家里，妈妈说想先睡了，便回了房间，秦冰坐在客厅里，家里寂静一片，不久，有了微微的响声，是从妈妈房间里传出来的，秦冰瞧瞧打开了房门，看见妈妈趴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嘴不停地抽泣着，看到这样的一幕，秦冰的心里如同打翻了醋瓶一样酸痛酸痛，看见妈妈无助的背影，秦冰难过到了极点。
　　妈妈一辈子都是依靠别人活着，现在依靠没了，她该怎么办？于是秦冰决定从现在起要成为妈妈的依靠，一定要让母亲幸福。
　　那晚母女俩谁都没有睡觉，第二天早上，妈妈像往常一样给秦冰准备早餐，一切都如从前一样平静，饭桌上，只有碗筷相撞的闷响，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能这样沉默相陪。
　　吃过早饭，妈妈没有送她去学校，而是让她自己去，自己有事要去一个地方，秦冰担忧地看了看妈妈，为了不让她操心，还是乖乖地上了学，但是一天心绪不宁，晚上急忙回到家里，可是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和满是伤痕的妈妈。
　　秦冰连忙扶起妈妈，慌乱地不知道怎么办，不停地哭，看着妈妈满身是伤有的地方还留着血，她打了急救电话，那晚，她在医院守着妈妈一夜没睡，一夜之间想了很多事情，一夜之间，有很多东西都不复存在了、、、、、、、
　　她给舅舅姨妈打了电话，让他们到医院去照顾妈妈，然后一个人回了家，等爸爸回来，想把这件事做个了结，她给爸爸打了电话，说一定会等到他回来为止。
　　那天下午，秦风真的听从女儿的话回了家，一进家门，看见女儿最在客厅餐桌旁，呆呆地盯着面前早已凉透的水杯，看着那张与她母亲相似的脸，秦风心里止不住的厌恶，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昨日懦弱流泪，苦苦哀求他脸嘴脸，冷哼一声，坐到了女儿的对面。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我和你妈的事，小孩子别老瞎管闲事，好好学习才是主要的，别让我花了大把大把的钱到头来养出来一个废物，像你那个没用的妈一样只会依赖别人活着。”
　　“。。。。。。”
　　“是你把你妈送进医院的吧？我没有多余的钱去治疗一个只会给我带来麻烦的女人!她娘家的人不是从来都护着她吗？那就让他们掏钱吧.反正我没有钱。”
　　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秦冰这是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看见那眼睛里的漠然与更多她不想读懂的情绪，她终于接受现实，她的爸爸已经变了。
　　“。。。。。。离婚吧。。。。。。”秦冰努力掩饰着喉咙间的颤抖说到."医院检查过妈妈的伤，我也让他们开了证明，我今天去律师事务所咨询过，家庭暴力现在在法律上还是会处罚的，即使打官司妈妈赢得可能性要比你大，到时候我也会作证之处你有外遇，就这两条做够让你净身出户。“
　　”你说什么？你威胁我吗？”秦风不敢置信这是他女儿对他说的话，怒不可遏的他一巴掌打在秦冰的脸上，抓着她的衣领将她摔在地上，“我让你学习是为了让你以后赚钱要活我，真出息，好的不学，倒学那些如何把你亲爸爸的钱掏光！我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
　　“随你的便！打死我更好，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到时候妈妈就能解脱了，要是我死了，你会过的安宁吗？你难道就不怕一生都在噩梦中度过吗？”
　　秦风听了那些话更加愤怒不已，抄起东西就往秦冰身上砸，家中哀嚎不断。。。。。。
　　秦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晕倒的，醒来时已经在医院，身上疼痛不已，颈背疼痛难忍，但是最痛的是心.........她的世界再也不会出现阳光了
　　这次的事让卫嫣彻底失控了，女儿被打的奄奄一息，这是她绝对不能原谅的，于是她想法院提起诉讼，可是她却败诉了，因为她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和女儿是被秦风打的，也没有证据证明秦风搞外遇，更因为没有钱。。。。。。。。
　　以后的日子就更加难过，身体精神都守着折磨，家里争吵不断，妈妈整日以泪洗面，唯一庆幸的就是她还能继续念书，而那钱秦风绝对不会再出了，而是卫嫣的娘家出钱。就这样，秦冰才能上大学，也是在念高中的同时，她搜集各种证据证明秦风的非人行为，在她考上大学的同时，她将自己的父亲又一次告上法庭，这次终于让她妈妈能够脱离苦海，和秦风离婚了，房子归了她们母女俩，但是秦冰怕秦风再纠缠，便将房子卖了，让妈妈和姥姥一起住。
　　但这些年的生活却给秦冰留下了一声的噩梦，还有背上那道长长的疤痕似在永远提醒着她那些可怕的回忆。
　　也许有一天，那些噩梦会再次成真！

作者有话说

　　生活中不负责任的人，，，，，，，真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