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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雾寅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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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过去了,飘渺的雪缓缓降落,打在枝头在冷风雪中开得那般傲骨的梅花。穿着白色衣袍的少年,在窗边支着下巴,白晢的手捧着书,猜不透的眼神,不知道是在想问题,还是在看梅花,抑或是发呆。
“少爷,老爷让人叫您过去,宴席也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少爷您。”
少年回过神来,然后将手中的书放在窗台旁的桌子上,看了一眼穿着一身黑色的自己的贴身仆人——海桑,将衣架上的狐皮大衣披在身上后,微微一笑说:“好了。”
“是。”海桑毕恭毕敬的样子,很优雅,和他的少爷一样。
酒香,菜香扑鼻而来,喧闹渐渐放大,一切都让喜好清净的司徒岚感到不适,可是一年一次为自己准备的生日宴会,还是要参加的,无论任何的理由。
“少爷好。”仆人们纷纷向着司徒岚行礼,他只是点头示意,然后看着自己的父亲,微微一笑说:“爹,雪岚来了。”坐在司徒岚他爹的身边的少妇,就是司徒岚的娘亲,他同样报以微笑,然后说:“娘。”
双亲都点头,然后司徒岚的爹就说了:“好,既然岚儿来了,现在就开席吧!各位可不要嫌弃招待不周啊!”
众宾客都恭维着,席上的年轻女子都是由自己的爹娘拉来的,不,应该是这么说吧,都是央求自己的爹娘来宴会,看一看名动全城的月家公子——司徒岚。
司徒岚接受着众人那种上下打量的眼光,也接受着姑娘们火辣辣的目光,他只是报以微笑,说:“多谢各位宾客来为晚辈庆生,晚辈就在此谢过了。”尽管不习惯应酬任何人,但是,这些面子上的事情,他还是可以做的很好的。
宴会如同往年的流程那般,没有任何的意外,他只是充当一个娃娃,一个微笑的,闪着光芒的娃娃,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了的娃娃。
终于,宴会结束了,喧闹的宅邸也终于恢复了安静,让司徒岚在感到舒心的同时,也在为今日一天的应酬而感到疲惫。
在走回屋的长廊,一袭红衣,那依旧风姿卓越的身段,除了自己的娘亲外,这个宅邸还能有第二人吗?
司徒岚的娘亲——杜媚娘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娘,有事吗?”司徒岚的语气明显变得温柔了很多,显然,他是很喜爱自己的娘亲的。
“岚儿,可以随娘来一下吗?”杜媚娘的声音柔柔的,显然是大宅里的女人,不用经受外来的风雨。
“嗯,娘你有什么事吗?”司徒岚跟随这杜媚娘的步伐,来到了一个更为僻静,但却空旷的院子里,凉凉的风,已经停了的雪散在地上还未来的及扫开,深一脚,浅一脚地被他们踩着。
“岚儿今年你已十六了,按照女子的年龄,娘亲也应该为你物色一户好人家了,可是娘亲……真的很对不起你。”杜媚娘的哽咽道,看着已经长得比她还高的司徒岚,心中的愧疚蔓延着。
司徒岚微笑,然后将杜媚娘环抱在自己的怀里,口中喷出的热气慢慢消散,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一丝女人家的味道:“娘,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要不是娘你当年的决定,岚儿怕是早已死在襁褓中了。这事怨不得娘,所以娘你也不必自责。”
对的,名动全城,将来继承庞大的司徒家族的司徒公子,是一个女人。这是一个秘密,永远也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司徒岚也曾经这样想过,为什么自己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呢?
“可是岚儿,你的一生该怎么办?”杜媚娘恨自己的懦弱,她爱这个孩子,可是没有勇气带着这个孩子离开月家,让她成为一个受人宠爱的女子,以至于今日,她成为了名动全城的翩翩公子。
无数女子为了司徒岚这个名字而倾心,媒人也快要将月家的门槛给踏破了,但是,她始终没有答应一门亲事,就怕岚儿的身份暴露,招惹杀身之祸。
“背负着月家使命活下去,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司徒岚说着,然后继续说:“娘,夜深了,快回屋吧,爹等一下还有事找我。”
“岚儿……”杜媚娘轻呼着她的小名,可是司徒岚已经转身,也没有留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少爷,这样好吗?”海桑跟在司徒岚的身后,问着。
“有什么不好呢?海桑,你也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如今,多说也无益。爹应该在书房等我,你就先回去吧。”司徒岚说着,然后海桑就行礼,退下了。
伴随着敲门声,司徒岚的爹答应了之后,司徒岚就走进了书房,然后行礼,说:“爹,您找我来是有事吩咐吗?”
司徒岚的父亲——司徒长空,乃是当今鼎鼎有名的司徒家族的执掌人,身上还有着皇上亲封代代相传的爵位——雾寅侯,这是一个荣耀的称号,不仅掌管着除了京都外的地方五十里,同时有传言说雾寅侯是代代皇上最为信任的侯爷。
“岚儿,今年你已成年,这个爵位你应该也有所觉悟了。”司徒长空的脸是刚毅的,有着成熟男人的风范,虽然不是一个容貌十分出众的男人,却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是的。”
司徒长空转身触摸着书架上隐于一本历史书后的机关,暗格里面摆放着形形色色的物品,他只是从里面抽出一个沾染了尘埃月白色盒子,精致的花纹,让人禁不住停留眼球。
他拿着盒子走到司徒岚的面前,声音沉重地说:“这里面有你象征你身份的物件,作为司徒家的人,就算是到了死的那一天,也不能让这个盒子流落到他人的手中。”
司徒岚将盒子接过说:“爹,这是我们家族罪孽的见证品吗?”
司徒长空没有想到司徒岚会这样问,只是叹了一口气说:“这是代代司徒家主人手中传下来的,你我各一份,你手中所执的是你爷爷的物件。也许正如你所说的,这是我们一族罪孽的见证品。”
司徒岚从小就被告知,司徒家背负着的是荣耀和旁人看不到的最为黑暗的罪孽,因而,代代主人都会以极为惨烈的方式死去,而她的爷爷,就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全身血管爆裂而死的,那声惨叫,至今还留在她的耳里。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枚戒指,和爹的那枚不同,她这一代所执的是流淌着浑浊血红液体的戒指,相比较之下,司徒岚还是喜欢司徒长空的那枚流淌着乳浊液的戒指。她将戒指带在自己的拇指上,刚刚合适。
“岚儿,明日早朝记得早起,爹还有事要去办,你就一个人去吧。”
“是。”
“时间不早了,快回房睡吧。”司徒长空坐回到书桌,然后示意司徒岚可以走了。
“是,您也要早点休息,我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