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小米粥》海棠说

2、PART 2

　　颤颤悠悠地停好车，早已整理好容颜的艾小米优雅地走进饭店，总统包间的门被打开的瞬间，她就橡皮糖一样地贴上了自己的父亲，“爸！”撒娇，发嗲，艾中华这个探讨人类灵魂的畅销书作家就这样被整得服服帖帖。有这样的女儿，也难怪他能把人类灵魂的罪恶，本源，伦理，人类学之类的东西写成雅俗共赏，妇孺皆爱的畅销书。甚至有专家说，能不能把人类学推为显学，就看艾中华了。
　　“你这小白眼狼，就看见你爹了。”那边打扮年轻的优雅女人不用说也知道是女主人了。米坤吃醋的样子哪里像是已经有了个26岁女儿的妇人？她也是作家，也是畅销书作家，也研究人类伦理，只不过她研究的是如何虐人类，如何写不伦，是，畅销，言情小说作家。
　　“嘿嘿，娘亲最好了~”艾小米的爪子还没触到母亲大人米坤，就被艾中华一把扯住了。
　　“小米，来，叫宋叔叔，元阿姨。”原来，包间的门又被推开过了。
　　“宋叔叔，元阿姨。”艾小米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但是见他们气度不凡，又好似跟自家爹娘很亲近的样子，心里一边猜想说不定是老爹的哪个同学，一边想着他们家是不是还有姓唐的，姓明的…
　　“别想了，我奶奶不姓唐。”门被推开时的一丝丝凉气，被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彻底覆盖。
　　“爹，空调开了吗？”艾小米幽幽转身，幽幽看着那个正呼呼吹着热气的空调。为什么，她那么冷？
　　“没礼貌，不叫人？”
　　“啊？啊…恩，你好，我叫艾小米。”人在受刺激时会变得不正常，在连受两次刺激时，会变得格外不正常，就像对着宋辰诺说出这句话的艾小米。
　　艾小米再次看见宋辰诺似笑非笑的脸时，不停问自己，刚才怎么不先去烧个香再来。
　　“嗨，一家人，说这些官腔的礼节干什么。”一点都不圆的元阿姨一边亲切地拉过艾小米，一边招呼着大家都坐下。
　　一，一家人？什么是一家人？这么说…她跟宋辰诺其实是远房兄妹？那，那他们之前的那个叫什么？□□？明天的八卦报纸头条会不会是：惊爆，人类学大师艾中华的女儿与其表哥的不正当□□关系？
　　“又想什么不健康的呢？”米坤敲了下她的头终于把她从美好的YY事业中拯救了出来，“你宋叔叔问你话呢。”后来的事实证明，现实远比她来的有想象力得多。
　　“小米啊，在家都干什么呢？”宋叔叔怎么也那么亲切。
　　“啊？恩，给一家网游公司写游戏背景，角色小说什么的。”艾小米不知道这叫不叫子承父业，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赚的比爹娘要少得多了。身为名校中文系的她，也会写写弄弄，可是，永远比不过家里的两位，好不容易出版了一本书，还信心满满自以为一定能够大卖，可就在这时，她那两个活宝爹娘同时出版了《人类学如何人类化？》，《姐姐，我该叫你妈妈还是孩子他母亲？》于是，他们轻轻的来，不留给她一点市场，于是，这点，成为她人生中的污点，能不提起就不提起。
　　“哦，想换个工作吗？”
　　“啊？”
　　“你宋叔叔是宋氏企业的董事长。”艾中华适时地插上一句，“我看你那工作挺累的，你宋叔叔和我当兵的时候是出生入死的好战友，你去他那没人敢欺负你。”
　　服过兵役很正常，可是…可是亲爹你服兵役的时候天下已经够太平了吧，总不至于什么出生入死的…1976结束的浩劫好像跟你们也没多大关系吧。
　　“是啊，就冲我们的革命友谊宋叔叔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可是，等等，我还没说要去吧。艾小米瞥了眼依旧似笑非笑看着她的宋辰诺，终于下定决心。“可是，叔叔啊，我挺喜欢我现在的工作的。”
　　“啊？那可怎么办？我还打算让你做辰诺的秘书的呢。”宋叔叔这一脸的遗憾不知怎么看得艾小米又一次怀疑饭店的空调坏了。
　　“啊？”艾小米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有先见之明过。“不用了不用了，我在现在的公司做得挺好的。”
　　“小米啊，是不是不愿意做辰诺的秘书啊？”元阿姨笑嘻嘻地说。
　　艾小米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居然会很没礼貌地“恩”了一声。她只知道自己的忍耐力就快到极限了，在曾经那样相爱却背叛自己分手三年，三年后以这种方式重聚又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恋人面前，就是她艾小米也不可控制的呼吸凝滞，总觉得自己眼睛红红的，总像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却始终是干干的，留不下一滴泪来。嗓子口那样的干涩，不敢说话，不敢看他，怕是会就此揭穿自己完美的伪装，揭下毫不在乎面具。
　　幸然这个元阿姨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辰诺啊，你做人太失败了。”旋即又是一笑，“那是不是只要不做辰诺的秘书做什么都行啊？”
　　这个元阿姨魅惑的笑居然让艾小米又“恩”了一声，还没发现这个问题问得古怪的时候，不幸就发生了。
　　“看吧，我就说小米会答应的！”元阿姨喜滋滋地冲着米坤说。
　　“阿元，还是你厉害。”等等，这俩娘莫非也是什么出生入死的什么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艾小米戚戚地终于还是开口。
　　“咳咳，老宋啊，我们来讨论下婚期吧。”
　　婚，婚期？“什么？！”艾小米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你刚才说只要不做我的秘书，做什么都行。”宋辰诺的淡定让艾小米没来由地害怕，从来，他这样淡定的时候一定会做出什么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所以呢？”
　　“所以，你现在要做我老婆。”
　　“……”艾小米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人在同一天，因为同一个人连受三次刺激之后会怎么样？
　　“爹，爹！不行啊！我不能嫁给他！爹！”
　　“小米，你刚才自己答应的。”
　　“爹！那不算！爹！亲爹！”
　　“小米，从小爸爸就教你要信守承诺啊。”承诺？那也要看是对什么人还不好？对这样一个不守承诺还恬不知耻地叫辰诺的人，她守个P承诺啊？况且，她什么时候许下过承诺？
　　“爹，你不能这样啊爹。你是不是我亲爹啊？”
　　“要不要验下DNA来抹去你的怀疑？”她的亲爹，就这样继续跟她传说中未来的公公讨论着婚期，场所，房子，礼金，嫁妆…
　　“娘…”
　　“我是你亲娘，不过你非要验DNA我也没意见。”老同学相见的米坤和元白聊得那个欢啊。
　　艾小米拿起服务生已然重新斟满的杯子又是一口闷。
　　“吃点菜，别空腹喝酒。”宋辰诺不知何时已坐到了自己边上，一筷子一筷子地给她夹着菜。
　　“宋辰诺，你无耻。”
　　“别这么凶嘛，宋夫人。”
　　“谁是什么宋夫人？我不会嫁给你的。”
　　“你会嫁的。”
　　“我不签字这证就办不下来，唔…”
　　话没说完，唇已经被人用唇覆上，那般炙热，他的舌头熟练地撬开她的唇在她的口里游走。这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她坐在他的腿上，相拥，相吻。那样的感觉竟是久违的熟悉，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那般念旧，那越跳越快的心跳是怀念么？
　　天，她在想什么？他还在不断地索取，舌头在她嘴里乱动，用那样大的力气箍住她。他的唇明明那么柔软，为什么把她弄得那样疼。
　　意乱情迷中，她忽然又看到了3年前的那一幕，那个说爱他要和她抢他的女人，和他紧紧相拥。刺痛下，她用力咬他的唇，很痛，她知道。可是他还是不愿放开她，“米米，你不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感觉到他的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艾小米忽然觉得自己像笼子里的小兽，任人宰割。无奈，她居然说出了一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别闹了，爸妈在看。”
　　哪来的什么爸妈？一个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了，就连服务生也不见踪影。
　　倒是那句别闹了，让宋辰诺放开了她。“别闹了。”她总是这么说。
　　“米米，你总是这么说。”宋辰诺暗哑的嗓子，那样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哀伤。或许她该见过的，在她转身离开的某个瞬间。
　　“宋辰诺，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
　　“事情，不是你看见的那个样子。”
　　“你不用说，过去的事，不用提，我不需要什么解释。”解释？三年后才想到要解释吗？艾小米不及多想又一口喝下了满满一杯红酒。
　　如果她今天的智商正常，如果她还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如果她还清楚自己喝醉之后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她绝对不会喝下这么多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