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倾城》朽木先生

8、第八章 路途难

　　出发的那天清晨，古兰站在马旁边，对瑶华说“此去苗疆，危险重重，望小姐多加小心。”没想到那个人也会去，不禁担忧起来。
　　瑶拓拍拍瑶华的头“瑶华，多加小心。爹等着你的好消息！”
　　瑶华轻勒缰绳，“我定会当心，爹，古兰，你们且回去吧！”
　　然后跟在凤无身后。

　　这一路上，凤无很少说话，让瑶华觉得这行程未免太过乏味。
　　前面突然停了下来，凤无转过头，“只能用马行到这里了，前面的路曲折迂回，还是走去吧。”
　　“那马怎么办？总不能扔下来吧。”
　　“这里就是个驿站，旁边就有一个马棚，里面也有草料，马匹暂放这里。”
　　凤无下马将马牵入棚内，瑶华随后。

　　果如凤无所说，这之后的行程就崎岖起来，高山深谷不说，丛林密布，一眼望不到尽头，人在里面像是遮掩了全身，若不是跟的紧得话便会走失。更不要说沿途的荆棘灌木与泥沼，瑶华皱眉，艰难小心的前进着，好在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是习武之人，这些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再忍忍，前面地势稍微平缓些。”凤无望着远方，加快了行程。
　　“在那可以休息一晚。”

　　找了片稍微干净的地方，生起火堆。瑶华坐下，突然感到身下有硌人的东西，连忙起身细看。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出是个令牌。
　　“是唐门的令牌。”凤无接过话。
　　“对，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瑶华疑惑。
　　“你看。”凤无指着不远处火光照得甚少的地方。刚刚由于路途劳累还没有发现到，那边竟然隐约能看出几具尸体。那几具尸体都面色狰狞，仿佛死前遭到什么恐怖东西的袭击，瞳仁睁得老大，有一个甚至用手勒紧自己的喉颈。让人看得有些发麻，不过瑶华还是没有将视线移走，细看尸体的周身，想要找出什么线索。忽然看到一个白花花、胖乎乎慢慢蠕动的虫子，竟然从一个人张着的嘴中爬出！
　　瑶华失声大叫，不禁感到恶心。
　　凤无手一挥，一团烈火将虫子烧成灰烬。
　　“虫蛊么。”
　　“竟是这等恶心的东西！”瑶华不禁皱眉。
　　“《岭南卫生方》中这样写道：制蛊之法，是将百虫置器而封之，使它们自相残食，经年后，视其独存，便可为蛊害人。是这样麻烦，这拜月教可真用心。”
　　“原来是拜月教所为！”
　　“恩。”
　　“可是以暗器和毒药雄踞蜀中的唐门一族不是向来不过问江湖之事么，竟来这里惹上杀生之祸？”
　　她不禁有些惊讶，唐门向来不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与魔派为伍，竟也能发生这样的事。
　　“这唐门行事诡秘，出牌不按常理，亦正亦邪，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做什么。还有就是，这唐家二少凭的什么当上唐家堡堡主，也必有这其中不为人知的原因吧。”
　　“唐家二少？你说的可是唐御隗。江湖中不是说他一表人才，是忠厚善贤之辈么，况且传闻中他大哥甘心让位的？”
　　“人心总是难以揣测的。只不过是你把这个世界看的太过简单。”凤无坐在一边冷笑。“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污浊的。再比如当今武林盟主萧断天，你以为他怎么会平平稳稳的位居盟主之位十多年？”
　　“难道凭的不是他的武功？”
　　“他武功是不错，他的崆峒派是江湖中盛名的门派也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他能有这样也得多亏于朝廷。”
　　“朝廷？”
　　“不错。他们崆峒派每年暗地向朝廷贡奉大量奇珍异宝，为的就是让朝廷为他在朝野中拉拢人心，好让他能有稳定的权利一统武林，而朝廷正要靠他牵制江湖才会使这江山更牢固。”
　　瑶华听后一脸不可思议。
　　“人心总是晦暗的，瑶华。”凤无忽而望向空中的那樽明月，嘴里低低滑出一句话：
　　“就好比我。”

　　第二天清晨，凤无灭掉火星，转头对坐在石块上发呆的瑶华说“上路了。”
　　瑶华拍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朝前走。前面的凤无突然站住，瑶华一头撞上他的后背，痛的她直揉鼻头正问发生什么事。凤无就蓦地转身扯住瑶华凌空一跃躲在旁边的杂草丛中。
　　“怎么……前面有人吗？”瑶华不明，再说现在她正被凤无抱在怀中，觉得叫人好不自在。
　　“有人，不要出声。”耳畔飞来一句话，瑶华被气息呵得一阵脸红，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抬眼望向远方，小道上走着一群拜月教徒，就屏住气息望着，然而由于紧张不小心碰到一块沙砾，石头滚落出来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那群拜月教徒听见声音，迅速停住，望着四周大喝：“何人胆敢闯我拜月圣地！”
　　拜月圣地，原来快到拜月总坛了，瑶华有些欣喜。
　　凤无推开瑶华现身在教徒面前，冷冷说道“原先怕麻烦，想要避开你们。看来现在不免要争斗一番。”
　　那些拜月教徒摆开打斗的架势，“好大的担子，敢在这里撒野！”
　　凤无从容的走到一棵大树下靠着，对着面露疑色的教徒说“我不屑与你们打斗，你们还不够资本，当然也会弄脏我的手。”
　　“所以。”他突然阴邪的笑着“就让他战斗。”
　　凤无手一挥，凭空里就这么出现一个彪型大汉，奇怪的是，虽然他行走自如，神色却不如常人，那眼神，空洞洞不含一丝神采，疯狂的向那些教徒砍去，不一会就倒下几人。瑶华一边与教徒打斗一边思索，是傀儡术么？
　　但是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傀儡的行动需要主人的操纵，可此刻凤无的手中并没有丝线啊，也看不见他手指上下翻飞的样子。
　　下一刻恍过神来，看见一堆黑乎乎的东西。
　　是五毒！
　　这帮教徒好生恶毒，临死之前还想用五毒之术攻击他们！
　　凤无手欲一挥，想要用火烧掉那些东西。瑶华上前用手截住，“不，我来。这次行程也是我的历练！”说罢，用手指作结摆出一个阵法，两章不断上下合分，口中念着“不空光明遍照 ，大手印！莲花珍宝！火焰……烧！”然后只见迸射出一道耀眼灼人的火光，顷刻将那些五毒吞噬烧尽。
　　“啪、啪”凤无不急不缓的走上前拍手“你的武学也不错么。”
　　“先不说这个，刚才这个大汉是什么招术？”瑶华望着远处不动的大汉问凤无。
　　凤无手轻招，眨眼那个大汉消失。望向瑶华“你觉得是什么？”
　　“傀儡之术么，又不像。”
　　“你以为我像那些傀儡师那般愚笨。”凤无轻哼，“弄不好会有反噬的危险。”
　　“那是什么？”
　　“斗鬼神。”
　　“什么，斗鬼神！”难道刚才那个是传说中最阴险狠厉却又失传很久的斗鬼神！
　　传说中斗鬼神的诞生简直是一个让人唾骂的过程。起先要挑几个武艺不错的人放在一起格斗，到最后那留下来的胜利者虽然活着，但也将近奄奄一息了，这时候术法师就会封住他的最后一口气，然后喂自己的血于这成为斗鬼神的体内，让他只听命于自己。这样，斗鬼神因为还保持着战斗前必胜的信念，便会一直不停的战斗下去，让鬼神也为之发颤！
　　“可是？”瑶华不禁皱眉，“传闻中说这斗鬼神根本很少有人敢做。因为这神兽练出的最关键也就是最难的一步就是术法师与神兽元神意念的融合。而这融合不是说会让人痛不欲生的么？”
　　该死！瑶华不禁想骂自己，现在不仅没有质问他为什么做这阴邪之事，却到担心起这个来。
　　“你是想问我怎么闯过融合意念这关的么。”
　　“其实也不难，因为元神意念融合之时有一个人用摄魂术控制住我的意念，所以才会经住那一番折磨。”
　　只有那个人才会想得出那么绝顶的方法。那个人，哼。
　　“好了。”凤无制止住正欲说话的瑶华，“拜月总坛就在这前面不远了，这里快接近圣山。我们还是加快行程。”
　　半路中，凤无突然抛出一句“其实你本意对这青龙神子一职并无多少兴趣，是吧。若是退让，定当是有许多人想要得手吧。”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听不见罢了。”凤无快步向前走，只给瑶华留下一句话：
　　“你要知道，江湖，是人的江湖，而人，是人的江湖。这天下总有让人产生欲望无边的东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瑶华听得有些一知半解，只是她不知道，就在这句话说出后的几年，她就明白这之中的涵义。并且，自己的人生竟会被这句话弄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