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暗魇之歌》葬歌

10、莫斯卡尔

　　翻过什刹海边缘的未央山，就到达了整个魔族魔法原力聚集的圣地，莫斯卡尔大森林。

　　刚到达森林入口，一阵阵森冷逼人的气浪就席卷过来。莫斯卡尔的每一缕空气都充满着魔法元素，光是呼吸和皮肤承受就是不小的历练。据说，有很多贤者的修为就是在莫斯卡尔大森林里完成的。

　　圣歌的少年们五人一组，也有人选择单独行动，组队的话每组派送一位导师。奥斯卡尔的阳光有些冰凌般的针扎感，忘川抬手挡住额头，回头看着身后的五个少年，“我再重复一遍我们的一号任务。”

　　暗魇站在最前面，抬头将视线飞掠过一大片森绿的树海。听到忘川的声音，他收回视线，用手肘捅了一把身边摆弄着随身小包的雅卡西。

　　“一号任务，调动你们这些时间以来所有习得的能力，获取一瓶‘呻吟的魔泉’，并且捕获奥斯卡尔大森林的三级灵兽‘哀伤’。捕获的灵兽将成为你们的战兽，由你们自行分配。”

　　其他四个人的目光集中向暗魇。他微微一笑，“所谓队长的压力还真是大啊。”

　　“既然你们选择了组队，就应该懂得团队配合的道理。即使是在战场上，也要时刻记住不是‘你’在打，而是‘你的军队’在打。就说这么多，出发。”忘川把袍子的前摆掖进腰带里，转身凌跃向森林入口。

　　五个少年身形飞动，空气中不断划过疾速的风声。

　　“凌跃”是每个魔族人天赋的飞行能力，只是会逐渐提高等级而已。像他们现在所使用的“风之凌跃”，就是最基本的一种，不同的是他们的速度已经达到巅峰。

　　接到不同任务的少年组队们凌跃向不同的方向。暗魇的视线边缘闪过一个飞跃的人影，与他们方向差不多。速度极快，空气全都变得模糊，只能感知那应该是个身形英挺的少年。

　　“还真的有人选择单独行动？”秋若水皱起眉毛。她的蔷薇色头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

　　“好像跟我们接的是一样的任务。”暗魇的面容在模糊的空气划痕中异常静漠。

　　“什么？”

　　“跟我们方向一样。”暗魇加快了魔气的调动，速度提高了一个层级，非飞追向忘川。

　　“大哥...等一下！”

　　前一后五的人影和成群的雪翼鸟一起飞掠过森林上空。

　　“下落。”忘川身形猛改，向下俯冲。在他们下面是一片黑幽幽的茂密丛林。

　　“哎呀！”落地之后第一个声音来自雅卡西。他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这里就是‘暗之黑森’。”忘川背对着少年们，“三等灵兽们都在这里出没，现在我们去找‘哀伤’吧。”

　　“我倒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名字。”宫云夕冷媚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不要紧吧？”莫邪单手拽起了地上的雅卡西，同时一道闪电般的黑影掠过他的头顶。“呃！”

　　所有人警觉地投来视线。莫邪捂着头顶，眯起一只吃痛的眼睛，“呀呸的，什么东西？！”

　　黑影发出嘶哑的怪叫，就像是黑暗的巫师在召唤亡灵一般，飞速地做着挑衅的盘旋。

　　“食骨之乌。”魔法教习课上墨熙手中巨大的灵兽图册出现在暗魇脑海中，“生性冷酷残暴，七级灵兽。”

　　“运气不错，刚进莫斯卡尔就碰到了这东西。”忘川悠闲而面无表情地抱起双臂，“这是历练的好机会，都想这么站着？”

　　“暗魇应该负责疗理一下莫邪头上的伤口吧。”宫云夕的声音已经飞上半空。她的弹跳力很是惊人，似乎根本不用魔气的支撑。嗖的一下，她手中的鞭子凌空劈中那只嘶嘶怪叫的食骨之乌，腥热的鲜血雨滴般喷洒落地。

　　事实表明，宫云夕的速度和敏捷度是这群人里最好的一个，自小便着重体能训练的莫邪也与她差了一个层级。

　　暗魇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拨开莫邪按住头顶的手，宫云夕落在地上，蛇一般的软鞭收入腰间。

　　“啊...疼疼疼！”

　　“你去看看它的爪子有多尖锐。”只用了一指之力的魔气处理完伤口，暗魇不带丝毫感情地说。

　　“第一滴血啊。”雅卡西很不会说话地凑过来笑。

　　莫邪捏起的拳头还没起到恐吓作用，忘川打断了他。“宫云夕同学，表现很好。”

　　“谢谢导师。”宫云夕款款鞠躬，侧过狭长的凤眼看向暗魇。

　　“我的赞美无关紧要不是么？”暗魇在腰间梳理了一下小包，转向忘川，“导师，我们继续前进么？”

　　“以黑森林为范围，寻找‘哀伤’的踪迹。至于它的模样和魔力感知，你们都已经学过了。注意随时保持联系，以免独自陷入困境。去吧！”忘川的表情，像是在安静地期待一场好戏。

　　暗魇第一个走向幽深的丛林，一身黑衣的他本来就如同一块阴影，然后被更大的阴影隐去。

　　秋若水走过宫云夕身边，看了看她脚底下的食骨之乌尸体，“似乎太锋芒毕露了些吧。”

　　“是在心疼谁么？”宫云夕笑盈盈地说。

　　她们两人的各自走开以莫邪将乌鸦尸体一脚踢飞为句点。雅卡西跟着莫邪一起行动，因为他一个眨眼就找不到暗魇了。

　　莫斯卡尔大森林里的每一个地方，所谓的森冷都不是单纯的感官。那都是魔气在考验人的体质承受力。幽深的丛林仿佛无边无际，暗魇拢紧了黑色短袍，调动所有的魔气感知周围的动静。

　　异乎寻常的安静。但是在每一寸寂静的黑暗里，都有着能力不俗的三级灵兽出没。在圣歌三个月，少年们学习了各式驭兽术和有关灵兽的知识，但是运用到实际环境里，光是复杂的状况就足以让那些知识陷入空白。

　　冰凉的泥土湿气渗入脚底。冰寒系的魔气正在入侵暗魇的感官。他需要一点声音打破这种可怕的寂静。微微抻起领子，粘在上面的传音虫发出微弱的荧光。

　　“喂，莫邪，情况如何？”

　　“什么也没有。”莫邪的声音很遥远，“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那个灵兽在睡觉吧？”

　　“那你就想办法吵醒它。”莫邪的直率脑筋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幽默效果。放下领子，暗魇按捺住太阳穴一阵阵的刺痛集中魔气。

　　平静的魔力氛围被入侵的力量打破。来势不猛，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潜伏进了暗魇周围浓密的黑暗里。

　　他听见传音虫发出嘶的一声。它进入了强制休眠状态，通讯断了。

　　调动所有的能力。暗魇紧握起左手，用魔气凝结成一把锋利的短十字冰刀。小包里其实就有武器，但是在用金属的质感打乱寂静的危险的话，只会让情况更加难以掌握。

　　用魔气直接制造武器是高级的魔力运用，魔力修为尚属弱小的学生们通常被限制使用。随着嗡嗡的异样魔气侵入越来越强烈，暗魇把那些犹豫一股脑儿甩出脑海。

　　那股魔气里面带着灵兽独有的元素质感，运气真好，难道独自碰上目标“哀伤”了？

　　就像是神的手掌紧紧一握，一把捏碎了所有的遮掩和寂静，空气在一瞬间全部爆裂一般响起剧烈的摩擦声，凭空席卷过来的海啸般的强大气流将黑森林吹得呜呜哀吼。

　　“可恶！”那么魔力集中还是被杀了个猝不及防，暗魇的身形完全脱离控制地被卷入风中。撕裂的兽吼在风暴的尽头传来，伴随着大地轰天的震颤逼近。

　　“运气真的很好...”拼尽全力调动魔力的暗魇紧紧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邪异的微笑。“果然是‘灵·银白杀戮’的元素魔力，找到‘哀伤’了！”

　　以肋骨传来压力爆棚的剧痛为代价，暗魇终于调动完成了“定”的魔力，紧紧地匍匐在一片坚硬冰冷的草地上。

　　风暴仍在怒吼。视线的尽头已经显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肢节很多，像是挥舞着无数锋利的刀刃。

　　兽吼在耳朵里爆炸。暗魇抬起那双因为魔力高度集中而显现出死神般幽暗的蓝紫色瞳孔，看着凶猛现身的“哀伤”。

　　那只比圣歌的主建筑还要大上几倍的银白色长毛蜘蛛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