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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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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打更的牛二惊异地看着那把刀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喷出的血液成一个很优美的弧度,渐渐染红了他的双眼.
牛二不明白,他只是个打更的人啊,为什么会招来如此横祸他只不过看到白影一闪,他并不是傻子,不会认为那是眼睛一花.近来那起轰动京城的官员失踪案的凶手还没找到.他知道自己最好躲起来,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王尚书府坻的屋顶上站着一人,一袭白衣,面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突然白衣人猛然咳嗽起来,掏出来的丝绢也是白色的.白衣人看着那丝绢,原本深皱的眉更紧了.怎么会有如此虚弱的人?牛二心想.突然白衣人抬起双眼,牛二不禁惊呼,那双眼睛竟如蓄势的猛虎泛着......杀气?牛二不会想到只是一声低呼却已招来大祸,一柄利剑早已来到跟前.出手的却不是那白衣人,而是另一个黑衣人......血渐渐染红了地上的青砖,牛二慢慢倒下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也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那黑衣人并不擦剑就径直把剑插进了剑鞘,就象是杀惯了人一般.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残忍呐"白衣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
"若是落到你手里,只怕更痛苦,生不如死,"最后几个字黑衣人说得咬牙切齿像是要击碎什么一般.白衣人懒懒地一摆手,不愿再谈着件事.只是淡淡地说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那人的武功确不简单,我已派了二十个'死灵'仍是斗了快半个时辰正要得手时,却突然来了一轻纱的女子将他救走"
"你没出手?"白衣人略略吃惊.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握紧手中的那把剑.
本是乌黑的剑鞘泛着红光,不知是染了多少人的血,上面还可以依稀辨出刻着的二字"斩忠"
"斩忠剑......的确,他并非忠良."
"就走他的女子是什么人 "
"看不出门派,而且轻功非常厉害,连我也没把握从她手中抢回那人.她...好象还非常年轻."
"非常年轻?"白衣人眉头一皱,很快又恢复淡淡的神色说道:"暂且放过那人,招回所有在外的'死灵',主公又有新的任务."
"是."
两条人影飞快掠过,月光冷清,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琪裳救下薛康后,刚目送他走远.扭头便瞧见师傅站在那块大龟石上.等着自己,心下一惊,叫了声“师傅“腿立刻软了。“嗵”一声跪下。师傅向她抬抬手,示意她起来.琪裳满脸疑惑.
"情之所至,金石为开,何况......"师傅长叹,"莫误己身!我可不想'玄武里逆天剑就此失传!起来吧."琪裳慢慢站起,挪到师傅跟前:"师傅,我......"
师傅猛抬起头,示意琪裳静听,缓缓地说:"薛康非可托之人!此子纵情声色,游手好闲
虽继父爵位,勉强不做坏事,却荒废政务,尽毁祖辈之清誉!"徒儿知道徒二会劝他的."琪裳答道."什么?"师傅转过头瞪者琪裳.琪裳赶紧跪下,脸羞得通红.
"我去拜会金丞相,你切不可再接近薛康!"师傅飘然离去,只留一阵衣炔声.
"可是."琪裳用手抠着土,"薛康不是金丞相的外孙吗?"
金复良品着皇上赐的碧螺春,望着热气升腾的彩虹粥.
房里静极了,隐约可以听到院中土里蚯蚓的钻土声.
\"我是不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金复良搁下茶盏,捧起粥,吹吹热气,小饮一口,\"不过,我也不会替女儿管教儿子.\"
\"可是,爷爷! \"薛康跪在地上,\"请您救救我吧!他们盯上我了,你就让我住在您这里.\"
金复良把一勺粥舀到嘴里,温温吞下 \"你若严育己,又岂会至此? \"
\"我知悔了!我改,我改.请爷爷教教孙儿! \"薛康叩着地,头\"嗵嗵\"直响.金复良仍只是喝粥.
\"金相是否请我喝茶?\"先前老者骤然出现于院中.
\"请\"金复良站起来,打开书房的门.
老者缓缓走进.
金复良沏了一杯茶,递于客.
老者畅饮.
\"果然是供品!\"老者拱手道,\"金臣相一生清廉,念国为民,真可谓青天\"
金复良沉吟不语.我岂配为天?
骤然,薛康一声惊呼,金复良朝地喷了一口血箭!金色的横眉扭曲了.
\"这......\"老者面色一黑,轰然倒地.
\"爷爷!\"薛康扑到金复良身上,满头大汗,大声呼喊:\"爷爷!爷爷!你没事吧!\"
金复良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你姑且退下,不得生事.\"
\"好,谢谢爷爷!\"薛康伏地叩首.响的.
老者已被人抬下去了.茶中被人下了毒,是无色无味的\"暗香\",极为罕见,也只有\"那里"才有.
\"你们已经动到我的头上了吗?\"金复良眼底闪过一丝黑暗\"砰!\"手中的茶杯被捏成了片......
深夜,竹林中,一袭白衣,气氛显得妖异而鬼祟.
“他是谁?”白衣人道。
“叶枫。”也不知是何处传来的声音,极为难听。平常人听到定会认为是林中的山妖。
白衣人依然冷冷地道:“什么样的人?”
一阵沉寂。
还是白衣人先开口:“有什么人能让知晓天下事的鬼先生为难吗?”
还是迟疑半晌,那声音才说道:“此人的确特别,师承来历全无人知,随身带着一把剑,却从未杀人,还常到顺意酒馆喝酒。此人太过平凡,并不值得贵派留意。不知……”
“你话太多了。”白衣人冷然道,“这次的报酬是什么?”
那声音道:“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事。”
“说。”
“贵派的野心路人皆知,要是真有一统江湖那一天,我自会携门人归隐山林,只望贵派放我们一条生路。”
思索良久,白衣人道:“好。”
话音刚落,从旁的树上飞出一条黑影,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主公会对他如此重视。不管是谁,只要阻挡我们,都得死!白衣人杀机一现。
继而,他又痴痴地望着月,喃喃地说,:“阿月,阿月……你可知我这一切都只为你……”
顺意酒馆。
一个绿衣少女呆呆地望着桌上一坛未启的女儿红,手胡乱地拨弄着掌心里的小杯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手捂着嘴,“噗”地笑出声来。
这般小女儿模样全被一边的老汉看着,笑叹道:“傻闺女啊。”
“小绿,可为我备了好酒?”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小绿顿时心下狂喜——他来了!
叶枫大步走进酒店,迈到小绿身边,一面亲切地叫了声“小绿”一面撕开酒封,抱起坛子“咕嗵”喝了一口,香酿从嘴角漏了出来。
“枫,慢点喝,这可是老爹的十年珍藏!”小绿笑吟吟地说。
叶枫搁下坛子,看了小绿一眼,猛敲了她一下。
“小丫头,真没礼貌,叫叶大哥。”
“哦……叶大哥……”小绿有些不情愿。
叶风笑了笑,坐在凳子上独斟自酌.
"枫,找到你师傅了吗?"小绿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坐在对面的叶枫.
叶枫低头不语。
“枫……你会留下来吗?”小绿怯怯的声音.
叶枫抬起头看着小绿,她被他吓倒了吗,轻轻笑道:“我可舍不得老爹的好酒。”
“我就知道。”小绿又笑了。
夜,至了。
“呀!”深夜中一声尖叫,叶枫刚推开门,便撞到小绿——她捂着心口急喘着说:“血!我梦见、梦见哥哥和我都是血!死了很多人……真的!”小绿似乎真的被吓到了,眼泪开始簌簌的落。叶枫将她轻轻地抱起,慰声说道:“别怕,那是梦,不是真的。绿,别哭,哥哥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小绿抬着头望着叶枫,
“邀明月,举玉杯,悦无眠。
八面玲珑,
灵山丽水总来缘。
大家闺秀是也,
可遍樱花含苞散,
仙鹤赴广寒,
月下人不见……”
枫,你知道吗?你第一次到这里,就饮了整整一坛最烈的老白干,当时可把我吓了一跳,后来知道那是你第一次喝酒,更是惊奇。可是你很特别,你不像爹爹那样一喝酒就会醉醺醺的不省人事,也不像街头的屠夫和那些过往的浪客大口喝酒大骂粗话,更不会像穷秀才那样拼几句酸溜溜的诗。你独自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杯杯的喝酒,眼睛却是盯着窗外紫云山的方向,整整一天,你都是坐在那里,直到落日的余晖映着你的袍衣,你的脸。要打烊了,你走出门外,明月把你的影子拉得很长。你一直都没说过一句,可我看到了全部……你的哀愁……
枫,你第二天又来了,你像换了个人似的,对每个人都笑吟吟的,我也是在你偶尔的一愣——眼神中转瞬即逝的痛楚,看到你的心还是碎的……
枫,后来你终于告诉我,你是跟着师父长大的孤儿,住在紫云山中。我是第一次听说还有那么美的地方,清风吹落花瓣,散漫着蝴蝶漫天飞扬,雨后总有美丽的双虹……更重要的是,你的好师父。在那里,你生活得很快乐,可师父赶走了你,你终于来到这里……
枫,你知道吗?我不想叫你叶大哥,因为我不想你只是我“哥”。我想,对你……
枫,你知道吗?这些我永远也不会说,因为我只想留在你身边,看到你幸福快乐。即使只做妹妹,我也愿意……
“枫,你会保护我吗?”小绿歪着头,看着叶枫。
“当然,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小妹啊。”
小绿偎在叶枫的怀里:“那我就高兴了。”
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小绿在叶枫旁安静地睡着了。
“这是个天真的丫头。”黑夜里黑影中黑纱下的人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柔柔月光下的二人,谁也没注意后面屋房顶上,黑纱舞动。
霎那间,天空被耀得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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