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涅槃》烨宇殇

2、曼珠沙华（一）下

　　是另一株和我一样的火色红花，开在相距我不远处的地方，蜷曲的花瓣轻曳，明黄色的花蕊冲着我，放眼四顾，忘川右岸荒芜一片，左岸的土地是血液般氤开的殷红色，上面只有一团火焰般孤单伫立的它，但之前我从未察觉过它的存在。也从不知，左岸的花有两朵，同根而生，永不孤寂。
　　“姐姐，带我走，可以吗？”它摇摆着花瓣，其中一片犹豫着探出，包裹住我伸过去的一根手指。
　　“姐姐，你只要给我你的一滴血，我就可以立得人身。”
　　“姐姐，让我也离开这个地方并陪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姐姐......”
　　我抽回手指，思忖了片刻，很多混乱且琐屑的片段一闪而逝。半晌，我决绝又坚定地吐出两个字：“不好。”仿佛吐出世界上最铿锵的字眼：“还有，我不是你姐姐。”
　　迈步，转身，加速，奔跑。一连串的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两旁的一切如光影般飞速向后，连绵成面。可我知道，再快的奔跑，也逃不过光阴，逃不过早已注定的命运。
　　我还是听到了那句“我恨你”。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不，曼陀罗华，我可是你最最亲爱的姐姐啊，从前是，现在也是，永远都是。下至无间地狱，上至非非想处天，我们永远都是对方的半身。我只是，不想再一次与你分享他所给予的一切。虽然我并不确定他就是久远前我们同爱的那个男人的转生。
　　明明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爱上了一个没有任何可能的人。不，“人”这个字眼再安于其身上已是大不敬，他是大彻大悟者，是拥有所有美德和大慈大悲心的世尊。一个卑微的彼岸花妖，于大慈大悲的释迦牟尼如来前，所换得不过是那众生平等的仁爱而已。我的生命，在佛看，不过刹那生灭，至少，在他“灭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