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7、
夜色笼罩下的白塔家族分部，黑色的石头构筑了一个高耸的塔。绵绵不尽的黑色如同梦魇。
据说只有总部才能用上白色的石块。
青和望着建筑的时候，眉头一直皱着，没有舒展开来。身上的巴利安制服干净整洁，完美如新。
“那是黑暗的聚集地。”青和喃喃。
“嘻嘻，月城君，你今天是怎么了？”手持NDSi玩的兴高采烈的贝尔并没有分出奢侈的一秒去辨认月城青和的面部表情，充其量只是在黑暗中快速扫了一眼。
“不知道么？”青和偏过头去看他，暗青的眸子里流光闪过，“白塔家族之所以最近掘起的成功，是因为他们大量招收跟自己原本所在家族有矛盾的人，而且是彭格列优先。”
“嘻嘻嘻嘻……这么说的话，彭格列是在自讨苦吃了嘛……”停下一局，金发的少年用一根手指抵住形状优美的下颔，他的轮廓更显英俊，“黑暗的聚集地么……嘻嘻嘻。看来，彭格列往日的作为还真是惹恼了不少人呢。”
阖上双眼，月城青和抚着眉心低下了头。在现在这个双眼管不了多大作用的环境里，其余的感觉的都都变得异常灵敏。有一抹清淡的咖啡香传来。
等等……
咖啡香！
几乎是被惊到一样的低下了头，青和虽然看不清自己的衣服现状，但隐隐约约能察觉到制服上的污渍在不断变大。
咖啡的香味，也就愈发清晰。
被惊诧的难以言语，右手断然挥出紫色为主体的长棍，青和知道贝尔也发现了。
急速的奔跑。
欺近黑色巨塔的时候，他听见身后的人的声音。
“嘻嘻，兵分两路吧。”
——完全不给商议的口气，尾梢的句号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青和不由得微微苦笑起来。
——真是得苦笑。
原本是想让手下先去偷袭，遇到不能解决的困难时再利用无线电呼叫他们。也就是某种意义上的肉盾。
很微妙的，并没有什么求助的电流传来。自始至终，只有小分队的队长时不时传达来的“区域已解决”的报喜。
现在看来……
一路上死尸无数，黑塔并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坚韧高耸，内部早已断墙碎瓦狼籍一片。
默不作声的踏上又一个旋转，螺旋的轨道似乎永无止境。
可是青和知道。
在这岿然不动的黑暗中，危险随处可及。
只是如同一只蛰伏的怪兽，虎视眈眈的瞄准侵犯自己的领域的家伙。
风声在一瞬间改变了。
下意识的回避，淡紫的头发在空中掠过柔软的痕迹。双眼微微一眨，反手的长棍便是狠狠的迎击！
“哧——”殴打到的对方迷雾般消散，徒留劈风般的攻击。
雾。
模糊间听到有不屑的笑声响起。眼角的余光瞄到对手的武器在黑夜中一闪。
‘当————’
“省省力气吧。”发过一次攻击后的月城青和依旧站在原地，冷冷道，“在进来之前，我就已经用速度之砂给自己构下防御了。所以，就算你是雾的幻术师，想要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这一点，哪儿容得了你放肆？”
对方一言不发。不过青和感觉她的唇角已经扬了起来。
“不过话说在前头，”淡紫发色的少年兀自笑了起来，“我们，今天还见过面不是吗？既然这样，看在你毁了我的制服的份上，我完全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呢。”
淡淡的表态，青和抬起眼睑就着窗外不甚明朗的光芒审视着自己的对手。
褐发被烫成波浪柔柔束在一起，黑色的眼睛同样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个女人。
“啧。”
伴随着叹息的声响，瑰丽的紫云之炎从今天才获得的戒指上蒸腾而起，一瞬间以握着长棍的手的两端为起始点，流泻布满了整根武器。暗紫的流砂渐渐溢出，在暮色的遮掩下纵声歌唱。密集在长棍前端的他们，幻化成利刃的模样。
拜那点光芒所赐，月城青和总算看清自己对手的武器。
西洋剑。
刀，剑。
夜幕下隐藏着的刀光剑影，将愈发推波助澜着战斗。
“呐，落在我这儿的手帕不想要了么？还有，你不才是白塔家族真正的雾守吗？”
“啊呀，居然被发现了呢……”对面的白塔家族的敌人终于开口回应，右手握着的西洋剑却闪过凌厉的光芒，“巴利安有时会提前替彭格列清剿掉危险的势力，能碰到从来不接任务成功率在90%以下的你们，我居然碰到了呢~”
暗青的眸子眯了起来：“是啊。还有，你不准备来拿你的手帕了？”
“别那么严肃唷~”女人娇笑着，“那可是我弟弟送给我的，当然，等我杀了你后再拿回来好了呀。”
“真希望你有这个实力啊，Brenda（布莲达）小姐。”冷冰冰的回应，青和对于被泼了一杯咖啡的事，看起来还没释怀。
“锵~那么在战斗前，我就先听听巴利安的云守是怎么发现的吧。”
“是么？我还以为是你们的BOSS特地要你们露出破绽的呢。包括上次那个冲到巴利安乱打一通的，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满意的将对方微变的神色尽收眼底，青和打了个哈欠，继续道：“不堪忍受岚守的聒噪，我随便找了个下属让他用幻术遮蔽了下我衣服上的咖啡渍，你把他们都结果了，所以当我和贝尔发现咖啡香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失策了呢。”
“另外，你在咖啡馆给我的那块手帕，”说到这儿，青和拢了拢耳畔的碎发，紧紧盯着布莲达，一字一句的说，“你觉得，一个咖啡馆的小小侍女能用的起Burberry（巴宝莉）那种始于英国标志物为骑士执着武器的奢侈品牌吗？”
——真是可笑呢，他们的BOSS。
——不过，这种故意的，可笑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意义吗？
血液开始蔓延，温润的液体流淌在破碎不堪的地面上，沿着石块的缝隙开始滴答。制服上的银扣已被浸染的看不出本真色泽。
尖锐的疼痛从肋下周游自身体四周，顺着骨骼经脉，在抵达神经末梢的时候暂停，旋即折返，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该死！青和在心底咒骂着。
“哈……巴、巴利安的云守也不过如此嘛……”不远处，布莲达正在大口喘息着，眼里射出不容忽视的恶毒光芒，“真、真是弱呢……咳！”
依仗着长棍的支持青和费力的支起身子，笑了一笑：
“你不也是。”
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根据疼痛的数量以及密集度来看，自己的肋骨怕是断了几根。加上匣子的功效并不包括戒指的功力，自己在对抗的，究竟是个什么级别的守护者呢？
紫色的流砂慢慢重新聚集，青和翘了翘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令布莲达心惊。
——我不会输。拼上精神力也不会。
紫云之炎的热力以心脏起源，转换成了微妙的力量顺着右臂到达第三根手指的宝石处。
——因为我是……
精度惊人的火焰喷涌而出，朦胧不定的火光里只有他一人才能听见自己的喃喃低语。那是他心底最为澄澈的觉悟。
“因为我是……”
身形变幻，砂刃冲着惊呆了的布莲达狠狠斩下！
“他所选定的人啊！”
风在呼啸，指环在争鸣。
青和的嘴角慢慢上扬，下一秒却定格成了僵硬的微笑。
鲜血……四溅！
西洋剑的剑锋沾上了血，锐利的顶端穿透了青和的胸口，斜斜的划到左侧。
——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剖开。
勉强的神识在看见金发王子时差点陷入黑暗。巴利安的云守微阖着双眼，看见从布莲达的身体里飞出的银色小刀瞬间结果她的命运。
“嘻嘻，还真的快死啦。”贝尔笑眯眯的勾起嘴角，几缕金色发丝滑落垂在一侧，“幸好王子觉得不对半路折返，否则，”他伸手指了指几乎贯穿青和整个身体的西洋剑，“你就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想拔掉剑。
“别拔，”月城青和微微喘了口气，语气趋于平静，“那把剑现在是个栓子，你把它从肺中抽出的话……没几分钟我就得死了。贝尔……带我去驻守部队那里。”
“嘻嘻，你真是烦死了，王子可没那么多耐心。”贝尔站起身来，又朝白塔家族雾守变得冰冷尸首上扔了几把小刀，“对了，你现在还能不能放出火焰？”
视网膜因为大量失血剥离出斑斓色彩，紫色头发的少年头颅抵在岚貂柔软而珍贵的皮毛上。冷风灌入喉咙，火焰灼烧一般的疼。他右手上的戒指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火。他昏沉的几乎失了呼吸。
阿锦……阿锦……
锁骨处的数字开始变化，因为宿主的濒临死亡桎梏的他人魂魄碎片开始焦躁。淡淡的流光顺着剑柄飘忽不定，然后终止在肺部的伤口。
“唔？”因为云的增殖而变大了不止一号的岚貂在草坪上飞快奔跑，巴利安的岚守盘腿坐在自家匣兵器的头顶上，扭头看了看青和，“死了没？”
云戒上的火焰增强了一瞬，但很快变得微弱如萤火。
“OK，OK，我知道了。”贝尔俯身拍了拍岚貂的头顶，让它停下。
不能死……不能死。
黑色巨塔离他们已经越来越远，如同离开了一个梦魇。青和的血液流淌下来，在小动物的皮毛和地上的草坪上面辙出轨记。就算因为失血几乎丧失视物能力，青和依旧模糊辨认出不远的营地上空，象征着彭格列第二权力的黑色狮纹条旗，此刻正逆着风向，擎着高傲的骨骼，猎猎作响。
医护人员慌忙把他抬下来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贝尔正抄着手，漫不经心的从自己身侧跨过。青和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嘻嘻，月城君，你又怎么了？”不得已断了步伐，贝尔微眯着眼睛，嘴角带着恶劣笑容问道。
“谢……谢你……”
“就这个？”
“让我……到家了啊。”
“……”
青和松了手，软软的布料从掌心划过，松开的时候还残留了点温暖。神识终于陷入黑暗，他挂着看不见的满足微笑，阖起了双眼。真的谢谢。
担架远去了，融入黑暗。贝尔菲戈尔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被攥住的衣角，有一点猩红色留在上面，开出妖艳的玫瑰。
他蹙了蹙眉，然后突然笑了。抬腿迈步，金发王子的笑容戏谑又灿烂。
————————————本章完结————————————————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