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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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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大理石阶上,小小的背影独坐着,挺直的脊梁却有不符年龄的倔傲。他的头一直低垂着,目光始终转移。
苏沐兴奋地跑到他身边,“小司。”她轻拍他的肩膀,坐在了旁边。
“你来了,沐。”牧司微微抬头 ,微笑着看着一脸阳光的女孩。
“小司——”苏沐拉下了脸,“不准叫我‘沐’,我比你大五岁,应该叫‘姐姐’。”
“好吧,姐姐。”记不情愿的声音。
“乖啦。”苏沐宠溺地故意摸乱了苏沐栗色的柔软的发丝。这个小她五岁,个头只到她肩部的男孩,总是一脸深沉,完全不像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孩子。
“我不喜欢叫你姐姐。”
苏沐将牧司一起拉了起来,比划着两人的落差,“看吧,你才到我的肩膀而已,当然得叫我‘姐姐’了。”
“等我比你高了,你就再也不可以让我叫你‘姐姐’了。”牧司的眸子忽然又暗了下去,“沐,我要走了。”
“要回家吗,这会还很早啊。”
“不是,我们家要移民去美国,母亲的过世对父亲打击很大,想换个环境生活。”
“也对,每天都生活在悲伤的空气中,难免会触景生情。”苏沐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牧司的声音深沉且坚定。
“什么?”苏沐惊讶地低头,这小孩真把自己当大人了。
牧司伸手捧住她的脸,将唇凑了过去,完全不顾苏沐因惊恐而睁大的眼睛。
用尽全身的力气,苏沐终于推开了他靠在一旁的石柱上喘气,她的脸涨得通红。天哪,一头撞死算了,我珍贵的初吻竟然给了这个小屁孩,而且还被吻得快窒息了!“你……”她只能怒瞪着若无其事的牧司,却说不出话来。
“你是我的,要等我,不准和其他男生交往,我会回来娶你的。”
“你有没有搞错?”苏沐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叫,“你在玩过家家吗?”
“我是认真的,八年,你等我八年,我……”
“好啊,我等你,不过你在美国有喜欢的女孩了,就不要回来了。”
“不会的。”牧司轻轻的抱住苏沐,“我会很想你的,很想很想。”
风轻轻地吹,阳光洒落在一片盛开的鸢尾花丛,一缕微风贪恋的停留在一朵纯白的花儿上,不愿离开,它亲吻着芬芳的花瓣,然后许诺会回来。
二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苏沐坐在一旁的休息沙发上,眼睛始终盯着笔记本的屏幕。
屏幕忽然被人按了下来,她诧异地抬头。那是一张俊秀却淡漠的脸,更让她熟悉的是那头微卷的栗色头发。“小司?”
“你确定你是来接机的吗?”牧司不悦地皱眉。
苏沐抱歉地微笑,“没办法,我要赶公司下个季度的预算计划。”她合上笔记本,站起来向牧司伸出手,“欢迎回来。”
牧司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又不是小孩,为什么要握手。”他低头,用力地嗅着久违的她的味道,鸢尾花的味道。
“你对我而言还是孩子,小司弟弟。”
牧司一下子放开她,有些生气了。“沐,我已经比你高很多了。”
苏沐抬头,他真的长大了,自己穿着高跟鞋也才刚及他的肩。“好吧。”她挽起牧司的手腕,“回家吧,我妈因为想你都快疯了,知道你要回国,上个礼拜就帮你收拾好了房间,这会儿准备了一桌的菜在等你呢。”
“那你呢,你不想我吗?”牧司停了下来。
“我?当然也想了。”苏沐淡淡的笑。
“是吗……”牧司久久地凝视苏沐的侧面。
三
苏宅。
苏沐按了门铃,然后站在门前等候。
从机场出来,她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牧司,然后便开始工作了,而牧司也只是专心开车,没有开口讲话。空气有些凝滞了。
“小沐,你回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打开门,他看了一眼沉默的牧司,“你就是牧司吧,我是陶然,初次见面。”陶然礼貌地向牧司伸出手。
牧司打量着眼前的人,儒雅温和的长相,一副金框眼镜添了几分书卷气,他的脑海里并没有这号人物。只是微微点头,他故意忽略陶然的手,径自走进了客厅。
陶然尴尬地收回了手。
“牧司,你怎么那么没礼貌!”苏沐埋怨道。 “没关系,他坐了这么久飞机一定累了。走吧 ,我们去厨房吧,伯母今天做了好多菜。”
牧司回头,却看见陶然正揽过苏沐的肩走进厨房,那么的自然,仿佛是多年的习惯一般。他们到底……“小司!”一声惊喜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阿姨。”牧司无可奈何地回抱住已冲进自己怀中的李雅兰——苏沐的母亲。
“你总算回来了,阿姨好想你哦!真是坏孩子,都不回来看看我,电话也没有一个。”李雅兰抱怨着,但语气中更多的是宠溺和兴奋。
“阿姨,我也很想你,还有你做的菜。”牧司难得开心地笑了,这个一直对自己热情不已的妇人总能给他母亲的感觉,很亲切。餐桌旁,陶然正温柔地替苏沐系上围裙,两人说笑着,很亲密的样子。牧司的眼神深邃起来。
“别管他们,我们聊我们的。”李雅兰把他拉到一旁的沙发,兴奋地谈着。
可牧司却没有心思听她在讲些什么,眼神总会不由自主地移向忙碌的两人。陶然正将碗筷递给苏沐摆放,这种难言的默契让牧司有种异样的感觉。“阿姨,他是——”
“陶然啊,他是小沐的未婚夫。”轻描淡写的回答却让牧司的脑海一下子空白。
未婚夫……“他们怎么在一起的?”忽然感觉自己也有无力的时候。
“陶然是大小沐一届的学长,品学兼优,而且温文有礼,两个人很自然就在一起了,在大学也是有名的情侣配,大学毕业后就订了婚。”
“是吗?”牧司的拳头紧握,却感觉不到疼痛。
“可是,我不希望小沐嫁给陶然。”李雅兰的声音变得失落了许多。
“为什么?阿姨,那个人不是很优秀吗?和小沐也很配。”牧司的声音苦涩不堪。
“陶然这孩子是不错,可我更希望小司做我的女婿。我也劝了小沐几次,可她总说只把小司当弟弟,没有其他的感情。小司,阿姨好难过哦。”
“阿姨,我们去吃饭吧,他们似乎已经好了。”
无法忽略面前两人亲密的互动,牧司低头吃饭,却味同嚼蜡。
“小司,你从美国回来,那边的公司由谁打理呢?”
“总公司有很多专业的人才,而且这几年公司也上了轨道,在美国也有了地位,正常的运转是没有问题的。”
“你才刚回国,也不太熟悉国内的情况,不如我让小沐去帮你吧。”
“妈,你的公司已经让我够忙的了哪有工夫去帮他啊。”苏沐无力地叹气。
“阿姨,不用了,父亲让我回来就是想锻炼我的能力。”
“那好吧。”
晚饭后。
苏沐洗完澡出来,却收到了一条只有四个字的短信——我在顶楼。她无奈地披上一件单衣,上了顶楼。风有些凉,单薄的衣服在风中飞舞着,顾不了瑟瑟发抖的身体,她朝黑暗中的人喊道,“牧司,我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有事不能直说吗?顶楼很冷哎。”一件风衣已经披在了她的身上,暖暖的,有他的体温。
若是换了陶然,她绝不会这样气急败坏吧。“你食言了。”他的声音在风中有些凄冷,还有轻微的颤抖。
“什么?”苏沐不懂他的意思。“八年前,你答应过会等我回来,你说不会和其他人交往,可你现在却订婚了!”牧司捉起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光芒,却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只不过是年少的玩笑,你还记得啊?”苏沐心虚地想收回手,却挣脱不开,手腕有些酸疼,“放手,你弄疼我了!”
“只是玩笑?你说只是玩笑?”牧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当时吻了你!”
“ 牧司,一个十二岁男孩的吻,要我怎么认真。就你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个孩子,我不会真的傻到以为你对我的感情是爱情。”
“那就是爱情!”牧司终于放开了苏沐的手腕,用力地按住她纤弱的肩,“我说过会娶你的,你怎么可以和别人订婚?”
“牧司,你冷静一点!”苏沐感觉自己的肩快被捏碎了。
“我要怎么冷静!”苏沐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般,瞪着通红的双眼,“你是我的!”他按住苏沐的头,强吻了起来。
牧司已经不是八年前的男孩了,任凭她怎么用力捶打也推不开他一毫。情急之下她咬破他的嘴唇,在他吃痛放开 的时候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沉闷却响亮的声音在风中却更像是悲伤的哭声。“牧司,游戏到此结束了,这种过家家的游戏恕我不奉陪!”苏沐将他的衣服扔还给他,然后决然地转身。
血早已泛滥开来,整个口腔中都是咸涩的味道,伤口在风中有些刺痛,可这疼痛却也抵不过他心中的万分之一。
风依旧呼啸着,牧司呆立在风中。“为什么不相信,我是认真的……”零落的声音被风淹没,碾成了碎片……
五
早晨的阳光有些潮湿,淡淡的青草气息,咸湿的,宛若眼泪。
从楼梯上下来,却见餐桌上只有李雅兰一个人,“妈,牧司呢?”苏沐拉开靠椅坐下。
“小司说公司有事,所以先走了。”
“没吃早餐吗?他的胃怎么受得了。”涂草莓酱的手停了下来。
“我煲了皮蛋瘦肉粥让他带去公司了。放心,我怎么可能亏待小司虚弱的胃。”李雅兰白了女儿一眼,继续优雅地喝茶。
“哦。”苏沐喝了一口柳橙汁,不再讲话。
“小沐,你和小司之间……”
“什么?”苏沐手中的马克杯差点滑落。
“没有啦,妈只是觉得你和小司之间的感情好像淡了很多。”
“小司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每天跟在我后面。”苏沐不自然地咬着面包。
“可是你们感觉怪怪的。”
“有吗?”苏沐心虚地低头,避开那双试探的眼睛。
“小沐,你知道小司喜欢你吧,不如你们在一起吧!”李雅兰一脸雀跃的样子,与平时优雅端庄的样子完全不符。
“妈,我知道你喜欢小司,可是我和陶然已经订婚了,你就不要再闹了!你慢慢吃,我去公司了。”苏沐拿起车钥匙便离开了。
“小沐……”李雅兰望着女儿逃离的仓皇背影,目光是深远起来, “母女连心,我明明可以感觉得到,你对小司是有感情的,可真的只是亲情吗?小沐……”
六
一整天的工作都不是很顺利,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人影老是害她无法专心。处理好所有积压的工作量从公司出来已是华灯初上,整个城市一片灿烂的灯海,更显繁华。
车缓缓地停下了,“小沐,到家了。”陶然轻唤身旁没有反应的人。
“是吗?”如梦初醒的苏沐这才开始解安全带。
“你今天老是走神,有事吗?”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休息。”苏沐竭力寻找着理由。
“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他。”陶然的声音依旧温柔,没有波澜。
“他?”苏沐诧异地抬头。
“牧司,那个总对我有敌意的人。”
“陶然,你不要介意,牧司他个性比较冷感,对你还不了解,等你们熟悉了,他自然会改变对你的态度的
。牧司就像个孩子,还是很怕生的。”
“一开始,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可当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了。”陶然温柔地为她拨开散下的刘海。
“眼神?”苏沐更不解了。
“那是一种温柔却想拥有,因为得不到而感觉很悲伤的眼神。小沐,他爱你,对吗?”陶然依旧笑着。
“陶然,其实……”
“不要否认,我并不介意牧司对你的感情,我在意的是你。小沐,你爱他吗?”陶然的声音变得低沉,微笑仿佛成了摘不去的面具,让苏沐快要窒息。
“陶然,我告诉过你的,牧司于我而言只是弟弟,他比我小五岁,就算他爱我,可我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请你相信我好吗?”密闭的车内,苏沐的声音轻微地颤抖。
陶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然后慢慢地靠近。
苏沐僵硬地屏住呼吸,等待着陶然的吻,可就在他快要碰着自己的那一刹那,还是不受控制地别过脸。“陶然,对不起,我,还没有准备好。”她的声音有些无力,明明每次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还是无法接受,在一起快四年了,还没有接吻过,她知道自己一定伤到了陶然。
“我明白。”陶然只是淡淡地笑,却还是掩不住浓浓的失落。“只是牧司让我有莫名的压迫感,我真的怕会失去你。小沐,对不起,我不该勉强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 陶然……我们结婚吧,就下个月。”苏沐轻吻陶然的额角,然后下了车。
落地窗大开,明亮的灯光有些刺眼,牧司站在窗前静看着车中的两人。一直在等她回来,可等到的却是这样亲密却让自己的心快要撕碎了一般的画面。他轻轻地抚过左颊,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那一耳光,可真疼啊!
七
餐桌上显得分外安静,李雅兰本来一直想与牧司攀谈,可见他的一脸阴郁,一言不发的样子,也慢慢不讲话。
“妈,我有事要宣布。”苏沐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什么事?”李雅兰正为牧司不和她讲话郁闷着。
“我和陶然决定结婚,婚礼定在下个月初。”
“结婚?有必要这么急吗?”李雅兰惊愕,目光扫过沉默的牧司,他的表情依旧淡漠,可她却注意到紧握的拳头不满青筋。小司……
“我们也在一起四年了,陶然的父母也希望可以尽快举行婚礼。”
牧司蓦地站起来,深深地看了苏沐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小沐,你还真是能伤人呢,可怜的小司。”虽是戏谑的语气,可李雅兰的眼中却满是担忧之色。
苏沐低下头,不反驳,脑海中全部是是牧司离开时落寞的眼神,心中有一片微酸的角落,仿佛丢失了什么,怅怅的。
八
酒吧中的光线有些昏暗,弥漫了酒精的空气中流淌着舒缓且悲伤的音乐。
执起酒杯,将透明的液体一饮而尽。酒精果然让人沉醉,却是她沾不得的东西,牧司用力按住撕裂般疼痛的胃部,自嘲地笑。家族遗传的胃穿孔,小时候做过胃叶切割手术,最忌生冷、刺激的食物,酒精更是致命的。
如果你知道,一定会生气吧。
不对,你要结婚了,怎么可能还会在乎我。
按下一连串的数字,他将手机贴在耳边。“喂?”他听到了她清澈的声音。
“喂?”苏沐又问了一遍,可电话的另一端依旧沉默,“牧司,是你吗?”
“嗯。”他含糊不清的回答,有浓浓的醉意。
“你喝酒了?”苏沐的声音高了许多。
“嗯。”
“你怎么能喝酒?你的胃不能碰酒精的!你现在在哪里?”苏沐难掩的着急。
“黑森林……”胃仿佛被撕碎了,灼热的疼痛却有种解脱的快感。你还关心我……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然后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推开酒吧厚重的玻璃门,苏沐轻易地发现了角落暗处的牧司,他微闭着双眼似乎睡着了的样子。他慢慢靠近他,沙发前的茶几上散落着几个空瓶子。“伏特加?你不要命了吗,牧司!”她大声呵斥。
“你来了。”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伏特加的浓度,以你胃的情况,会死的!”
“是么?”他再次闭上眼,疲惫的样子。
“你不要这样若无其事的好不好?你……”透过微弱的灯光,苏沐发现牧司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眉头深锁着,手一直按在胃部,痛苦不堪的样子。“牧司,你怎么了,胃疼吗?”她想握住他的手却被推开。
“不要管我,你……为什么要来?”
“牧司,你不要讲话,我带你去医院。”苏沐将牧司从沙发上拉起,靠在自己的肩上,她可以感觉到他的疼痛和无力,肩上的重量让她的心也酸涩起来。
“不要去医院,不要去……我不去……我没事……”
牧司伤痛的眼神让苏沐记起他因母亲车祸后被送进医院急救不治而亡,便从此对医院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好,我们不去医院。”他柔声地说道,尽力想安抚她的不安。家是不能回的,如果让妈看到牧司这个样子,一定会发疯的。
九
用毛巾为牧司擦去额上不断沁出的汗水,苏沐心疼地看着他紧咬的下唇上鲜红的血。“牧司,你不要咬,疼的话就喊出来。”
牧司定定地看她泪湿的眼睛,别过头,“不要,我还没那么虚弱。”
苏沐将他一直按着胃部的手轻轻拿开,然后解开他衬衣下摆的扣子,将自己纤小却温暖的手温柔地覆了上去。
牧司注视着这只曾打碎了他所有梦的手在轻轻按摩着自己疼痛的胃部,目光变得慌乱。“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是说只把我当弟弟吗?”
“你不要讲话,我去那条热毛巾过来。”
牧司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皱眉。他手离开的地方似乎更冷、更疼了。
苏沐将热气腾腾的毛巾放在牧司的胃上。“好点了吗?”
“嗯。”牧司闭上眼睛,脸色却依旧苍白如纸。“你爱他吗?”他突然冒出一句。
苏沐愣了一下,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很亲密吧,他经常吻你吗?”牧司的声音已出现波澜。
“牧司,够了!”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只被他吻过。
“那么想嫁给他吗?”
“这不关你的事。”
“那么急着想摆脱我吗?”牧司的语气充满了痛楚。
“牧司,你现在是病人,我们不要谈这些,好吗?”苏沐拿开已有些冷的毛巾,“我去给你换一条。”刚从床边站起来,手却马上被用力捉住,然后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求你,不要和他结婚……”牧司将头埋近她的颈间,轻声地低喃。
“牧司……”不忍心推开他,她轻轻环住他的腰。
“我为什么不行……”
“你是弟弟,而且我比你大好多,我们不可以……”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如果,我早出生几年,你会不会愿意爱我?”
“我——”苏沐一时语塞,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牧司不是邻家的弟弟,她是不是会没有为难,没有顾虑地选择他。
“我可以吻你吗?”他充满期待地望着她,眼神中尽是无力的伤感。“最后一次,我就会放弃了。”
她轻轻颔首,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任他抬起自己的下巴,开始了这个温柔、长绵的吻。
从未想过为什么自己始终无法接受陶然的吻,只是不愿意想,更不敢想。
“谢谢你,姐姐。”牧司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心有些疼。苏沐用力地按住胸口。
十
第二天,牧司便从她家家中搬去了酒店。
他说在中国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公司也上了轨道,所以近期内回回美国。
订了机票,在婚礼那天。
他说他没有办法洒脱。
他说,姐姐,希望你幸福。
没有牧司的生活平静了许多,只是经常会发呆,走神的时候连陶然看她的目光有异样的深意也未曾察觉。
婚礼渐渐近近了,每天被拉着挑婚纱、看新房,时间过得很快,却好像少了什么。
十一
终于披上了纯白的婚纱,苏沐站在落地镜前端详自己,感觉竟有些陌生。
“你幸福吗?”
“妈……”她茫然地转身。
“小司是十点的飞机,现在九点半,你去还来得及。”
“我不能走,陶然在等我。”结婚进行曲的音乐响起。“妈,爸不在,所以拜托你了。”
“妈希望你能幸福。”李雅兰虽这样说,还是挽住了她的手。
“我会的。”
踏着音乐,缓缓地走向那个一身白衣的温和男人。
马上她就会成为他的妻子了。他会是自己今生最亲密的爱人。
步子有些沉重。
“我只想把小沐交给能给她幸福的人。”李雅兰将苏沐的手放入陶然的。
“我会让您如愿的,伯母。”陶然微笑着,如五月清风般柔和。他走上礼台,然后拿过司仪手中的话筒。“各位,我宣布,婚礼取消。”
宾客席中议论纷纷,但还是陆续离场。
“陶然,你……”苏沐看着微笑着向她走来的陶然,不知所措。
“小沐,你自由了。”陶然摘下她头上的白纱,“我比你更清楚,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情,在一起四年了,我们还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只是挂了未婚妻的名号而已。所有人都发现了你爱牧司,而你却用‘弟弟’的名义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他,同时,也伤害了我。”
“陶然,对不起。”
“不用抱歉,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不要让我失望,把你的爱情追回来吧。”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我的车先借你用,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陶然,谢谢你!”苏沐接过钥匙,跑出了教堂。
“陶然,谢谢你愿意放手,我女儿挑的人就是不一样!”李雅兰兴奋极了,对陶然欣赏不已。
“伯母过奖了,我只是和您一样希望小沐幸福而已。”
十二
机场大厅依旧人来人往。
拖着过长裙摆的婚纱,苏沐在人来人群中寻找着,完全不顾一路上多少人向她投来或好奇,或揣测的怪异目光。
终于,她看到了正拖着行李箱往登机口走的牧司,费力地提着婚纱奔了过去。
“不要走。”她终于从后面抓住了他拖箱子的手,已是气喘吁吁了。
牧司愣住了,却没有回头。她现在在婚礼上,在和别人交换着厮守的誓言。他自嘲地牵动嘴角,想继续前行,却失败了。
苏沐见他想走,索性从背后圈住了他的腰。“牧司,我,不做你的姐姐,好不好?”她的声音有些胆怯,毕竟她曾经那样深深地伤害过他,他还愿意爱自己吗?
时间仿佛冻结了一般,苏沐的手颤抖地松开了他
“好啊。”牧司转身将她拥入怀中。
行人纷纷侧目,然后会心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