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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玖 ...

  •   天庭•真君殿
      被钢铁与寒玉包裹的神殿,依然忠诚地吐露彻骨的寒气,即使沉香一行人,也无法驱散丝毫的寂寞与清冷。
      众人围聚在这不久以前还让他们视作比阎罗殿还阴森恐怖的地方,此时却成了他们最安全的庇护所,人人心知肚明,这些天来天庭被一帮不知从哪来的妖魔搞得都底翻天了,明显是冲他们来的,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沉香母子,愧疚不已。
      突然,门外一阵响动,卫兵来报,一金发人求见三圣母母子。
      未等说完,沉香便信步往外而去。
      到殿前,一欣长人影,矗立阶下。
      只见来者着黑蓝锈银滚边大衣,高领将面部眼睛以下全部遮住,一头齐腰金发,披散在肩后,却是俊逸非凡,气宇轩昂。神情间,显露出无法遮盖的焦虑悲伤,还有杀气。沉香刚刚立稳,便一招冲咽喉而来。
      沉香慌忙掏出小斧,往前护住咽喉。来者却像未见,仍直奔向前,两指探出,只见金星迸溅,沉香只觉虎口撕裂般疼痛,一道金色流光一闪,顺着沉香的脖颈划出一道伤口,整体刺入殿墙三寸有余。刚刚到场的三圣母一阵惊叫,众人赶忙从门内涌出,刚好看到这一幕,惊诧地瞪大双目,傻子都明白,这人留足后手,杀沉香对于这人来说,不过囊中取物。
      沉香都已击败三界第一战神杨戬,拥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法力”,而这人,又是如何厉害人物••••••
      来者冲众人微微欠身,道:【在下其华离陌,吾师清源妙道二郎显圣真君。不足吾师七成功力,还望各位前辈不嫌烦扰。】转身消失在众人可与白痴媲美的眼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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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千四百年以前了,那天魔界的都城极幕,被阴冷的寒雨笼盖。
      本就寒冷的极域,在仅有的一两个还讨人喜欢的温暖月份竟然还如此不做美,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披上厚厚的外衣。真真使人不爽快。
      就在这时,宫中传来消息:尊驾遇刺不治,崩。
      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蚀桀羽继位,为二世宗。
      大家纷纷相告,便散了。也许做为一般族人的他们,更关心那些与他们最近的事吧。一般族人的他们,仅仅把这算作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都错了。
      二世桀羽继位,三月之内,尽扫敌党,处斩万余人,官员千人,四十七人灭门。血流成川,人人自危。
      被灭四十七门氏族中,便包括其华氏在内。
      ———————————————————————————————————
      二世继位廿日,其华氏灭族。
      那时的离陌只有七岁。却因是灵族的混种,且是庶出,平日就被冷落在旁处,却没想到,这竟救了他的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狂奔逃落的,只知道,往前跑,没命地逃。
      家被一帮禁军搞地像小孩子不再感兴趣的泥塑,被推翻,掠夺,砸碎。
      那些兵,被唤起魔族最为原始的嗜血,像砍瓜切菜一样地砍剁着迎面而来的每一个肉人,好像那些不过是些人形的肉块。霎时间,血流成河,遍地残肢余骸。
      平日刻薄的嫡母污头垢面地瘫倒在地上哀嚎着,飞扬跋扈的大公子躺倒在一摊他自己的血水中。他实在不愿管那个就那最后一次见没有欺负自己的家伙叫哥。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了一切,除却脆弱的生命。他才发现,其实他是如此喜欢那个家的,他痛恨那个让他失去一切的人。他发誓,他也要那个人,像他一样,一无所有。尽管那人是最强大的恶魔。
      只是,千年以后的他才发现,当初的那个想法,有多荒谬可笑。
      次日,王室秋猕,他持着从慌乱中抢回的祖传宝刀,冲了上去。当然,刚刚迈出一步就被近卫摁在当地,他怒视着高高蔑视着他的巨大身影。
      那暴君轻瞟他一眼,轻蔑地:【其华的庶(竖)子。】仅仅以轻蔑回应着那狂怒的烈火,【本尊现在只要说一个字就能杀了你,有了这个本事,再来杀本尊。】一抖袍袖,【放了他。】
      他不服气的回望两眼,刚要转身而去,就听那暴君充满邪魅磁性的惑音道:【三界灌江口杨戬,是位好师傅呢。】

      然后,然后。
      他拼了命穿过了魔界的界域,昏倒在地。幸好被除妖回来的师父救起。他第一眼见到师父时,他便知道,只有这人。因为,他们,是那么相像。他跪在师父面前道,我要拜您为师。师父曜石般的眸深深地望着他,仿佛要看穿到他的魂魄里去。声音依然如同平常的冷漠如冰:【为什么?】
      【因为仇恨。】
      他便成为了师父的掌门弟子,同时也是闭门弟子。他也终于感受到,那种真正的亲人的感觉。
      这是平日里如同漂浮冰川一样的存在的师父给他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记得,春风般的笑容绽放在这千年寒冰般的绝世俊颜上,惊动天地。
      他记得,冷酷无情的师父,对自己入微的关心叮咛。
      他记得,那涓涓温情••••••
      就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直到那天。
      师父要去反天,却施法困住他。
      当他费尽全力,终于摆脱那法咒。却得到消息,师父与西天金蝉子,两败俱伤。
      他疯了一样地循着师父的踪迹追去,到达后,却发现,那个噩梦般的仇家坐在地上,心碎地抱着师父,为师父疗伤。
      他冲上去,一刀横在魔尊颈前。
      魔尊不屑地笑笑,【想让你师父死,你就动手。】
      他默默地收回,走开。
      那晚,他彻夜无眠。
      仿佛漆黑的夜色中,满满都是家府遭灭,魔尊那呵护易碎的绝世珍宝一样轻柔的动作,师父与自己父子般地相处……
      他们都把师父看做是无所不能的强者,心安理得地把所有困难交给他。可当坚毅不拔的他倒下后,又有谁能给他一个可以依赖的怀抱……
      他终究没有把蚀桀羽的种种暴虐告诉师父。
      自此之后,他在日常其实见到魔尊的情况很少,但当师父遇到麻烦时,却一定会出现。当他凭着自己与师父连接的一丝灵识找到师父时,魔尊就已到多时。他眼看着魔尊熟练地为师父疗伤,直到魔尊将法力运回(他明明可以在此时动手,但一看到魔尊怀里的师父,他就……)还不忘亲密地抱怨似地说教一句。或者是已经快处理完了。
      可这魔尊可是拼上命的。记得黄河阵的那次,蚀桀羽硬生生是把自己当成肉靶子,弄地那些恶灵、怨气、戾气全都吸附在他自己身上,挡住三霄的攻击——其实那在平常不算个啥的,但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倒是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还把师父死死护怀里,到最后,昏倒还把师父一同带倒。那天,他破天荒地去了蚀桀羽暂时修养的营帐。师父被调去看押粮草,只有他和蚀桀羽两人(魔?)。
      【你是带重伤来的。】
      他站在蚀桀羽的床头淡淡道,【否则她们不会对你形成重创。】
      蚀桀羽虚弱地微微点头,便直捅主题:【怎么今天不说杀我了?】都衰弱地声音发颤,还不忘讥讽。
      【当然不杀你,‘趁你病,要你命’的这种事,我不屑做,】转回身,站在门口,声音陡然冰冷刺骨,【我要的是让你失去一切,要生不能要死不得。】便走开。
      他却没想到,他渐渐地散失那种仇恨,大概是因为师父的缘故吧。当师父坐上司法天神的位子,所有的人都在指着他唾骂,而蚀桀羽依然与师父如先前一般,甚至更为亲密。他甚至潜意识里,还有点,欢迎他。
      陷入沉思的离陌突然明白了什么,化作一缕蓝绿光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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