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蛇鼠一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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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都是学剑的缘故，叶瑾和秦骏相处的时间也就更加多些，简直快到形影不离
的程度了。
负责剑系弟子的武师叫□□洋。此君年约四十左右，长得一脸的道貌岸然相。叶
瑾和秦骏背地里叫他“老刘”。
不过这半年来教叶瑾他们剑法的却是高天启。高天启约莫三十多岁光景，长得虎
背熊腰，却有着一张和和气气的脸。
高天启主要是负责教些上乘剑法入门指南之类的东西，毕竟武馆的弟子根基都还
不错，剑法的基础都有了。
教剑之余，高天启也会和弟子们闲谈一下。
当他问起大家为什么选择使剑时，叶瑾和秦骏不由得相对一笑。
没有人会傻到说出真实的理由。
“听说这次武林大会了么？”走在回西己房的路上，秦骏问叶瑾。
“当然听说了。卢星彩和程遥风都参加了呢！”叶瑾说着，两眼就放出光来。
“可惜不能去现场观看啊！”秦骏甚是惋惜。
“只能看看《武林时报》、《武林周刊》了！”叶瑾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份前
天偷偷溜出去买的《武林周刊》来。
“看完了借我看看。”秦骏说着，眼睛便往《武林周刊》上瞄去。
“什么？程遥风居然会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 秦骏瞄到了一个醒目
的标题——《武林泰斗程遥风意外败北，江湖小子柳光复一鸣惊人》。
“是啊，真想不到。” 叶瑾说着，不觉神色黯然。程遥风人称“天下第一剑”，
他所独创的一套逸风剑法使起来如行云流水，堪称轻灵飘逸一派的典范，叶瑾虽
无缘亲眼目睹，却经常听人提及，内心深处便一直把程遥风当作偶像来崇拜。如
今得知程遥风竟然败给了一个无名小子，心里自然难过。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还不如像陶宏民那样退隐江湖来得逍遥自在啊！”秦骏感
慨道。
叶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节哀吧！人家程遥风要知道你这么难过，都要感动死了！”秦骏知道叶瑾把程
遥风奉为楷模。
“高处不胜寒。”叶瑾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要是能到高处，我情愿冻死！哆啰啰～～哆啰啰～～～”秦骏一边说着，一边
装出一副欲冻死状。
“你可以当江湖骗子了！”叶瑾看着秦骏的表演，忍不住笑了。
“别郁闷了，我们喝酒去！我刚发现了一家酒楼，挺不错的。”秦骏提议道。
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酒楼。
“醉乡游？这名字有点意思。”叶瑾看到了酒楼上方的三个大字。
“只是我们却不能真的喝醉，不然就赶不回去了。”秦骏提醒道。
“有菜吃就行了。”叶瑾简直像个饿鬼。吃了一个月的武馆饭菜，叶瑾急需大量
美食来调动胃的积极性。
“斯文些。不然我只能装作不认识你了！”秦骏威胁道。其实他自己也恨不得一
口把菜肴都吞到肚子里。
酒足饭饱，两人走出酒楼，觉得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了。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秦骏忽然感慨道：“那几位姑娘不去武馆真是可惜了
。”
“怎么，你还会看相么，一眼就能看出她们是学武的料子？”叶瑾笑道。
“是不是学武的料子我不知道，但是不是美女我却清楚的很。”秦骏说着，坏坏
地笑了起来。
“唉，看来求是武馆要培养出一代采花大盗来了！哪天你要是被抓了可别说我和
你一起喝过酒。”叶瑾道。
“哈哈，真有那么一天，没准《武林周刊》上也会出现这样的话了：昔日求是弟
子，今朝采花大盗，欲知真相如何，且看追踪报道。”秦骏马上展开了丰富的想
象。
“那我一定会去买来看。那时就去写本《采花贼秦骏之少年情事大揭密》，一定
很好卖，说不定我也就此成名了呢！”叶瑾接着道。
……
两人就这么说着些不三不四的笑话，一路走回了武馆。
回到西己房，只见赵奇躺在床上捧着本《五行大全》在看，不文的被子叠得整整
齐齐，想是又去藏经阁用功了。
“小奇好用功啊！”叶瑾惊叹道。
赵奇竟然没反应。
秦骏不由得走近一看，顿时笑了出来：“这家伙睡着了呢！”
这一笑把赵奇从美梦中惊醒过来，“你们回来了？”
“哪天我要失眠了，就问你借这本《五行大全》看。”秦骏道。
“你们去哪里了？一个下午不见踪影。”赵奇问道。
“一个好地方。下回带你去了你就知道了。”秦骏故作神秘。
“你们该不会是去花街柳巷了吧？”赵奇真是不语则已，一语惊人。
“呵呵，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吧？我们一向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叶瑾还是比较
老实的。
“就是啊，本公子可是守身如玉的。”秦骏也声明道。
“鬼才知道。” 赵奇笑道， “你们到底去哪里了啊？总不会去藏经阁了吧？”
“我们就是去藏经阁了！”秦骏道。
“骗谁啊？我怎么不知道藏经阁什么时候改成藏酒阁了？”赵奇淡淡道。
“真不愧是我们屋的。”叶瑾刚想去拍赵奇的脑袋，就被赵奇一把推开：“快洗
澡去吧，晚了澡堂就关门了！”
洗完澡后，叶瑾慵懒地躺在床上，借着床边案上的烛光，翻开了一卷《聂隐娘》
来看，看到精彩处，不免赞叹几声，惹得秦骏恨不得一把抢过来看。赵奇虽然手
里还是捧着《五行大全》，却已经心不在焉了，心想这些唐人传奇真有那么好看
么，哪天有空了问他们两个借来看看。嘴上却说：“你们两个一天到晚看这个，
不会看厌么？”
叶瑾便说：“你天天吃饭，怎么就不会厌呢？”
赵奇道：“这和吃饭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人不吃饭会饿死的，不看这个却照样活
得好好的。”
叶瑾道：“那是你的想法，对我而言，看书和吃饭一样重要。”
赵奇笑了笑，道：“此书非彼书也。”
说话间，门“砰”的打开，不文冲进房里：“什么此书彼书啊？”
“问阿瑾吧。”赵奇说完，又装模作样地看起《五行大全》来。
叶瑾看了看不文，没有回答，反倒是问道：“去藏经阁了？”
不文点了点头：“嗯。那里安静，看书正好。”
“人多吗？”秦骏忽然问道。
“不是很多，但也不少。”
“哪天我也去看看。”
叶瑾奇怪地看了看秦骏，忽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有空一起去。”叶瑾对秦骏说。
当两人终于踏进藏经阁的大门之后，叶瑾看着一排排书架，不由的想道：要是把
这些武学典籍都钻研透了，应该能成为一个高手了吧？
但这个崇高的念头马上被秦骏的一声惊叫打断了。
“这里居然有唐代传奇！”秦骏像挖到千年宝藏一样。
“哪里？”叶瑾向秦骏指向之处望去，发现藏经阁除了武学典籍之外，竟然有许
多五花八门的书，什么四书五经，诗集文选，应有尽有，就连稗官野史也为数不
少。叶瑾不由得痛惜自己为何不早日来此。
随着这一大发现，叶瑾和秦骏去藏经阁的频率越来越高，这让不文和赵奇感到很
是惊讶。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赵奇道。
“也许他们发愤图强了吧。”不文还是往好处想的。
“难道藏经阁美女如云？”赵奇想起不文曾和他讲过秦骏关于剑的高论。
“不会吧？”不文努力回想，也想不起藏经阁何时出现了一堆的美女。
“那难道是藏经阁有藏宝图？”赵奇说着，眼前似乎浮现出叶瑾、秦骏两人拿着
张地图四处寻宝的画面来。
“等他们回来问问不就清楚了？我得去藏经阁了，说不定能逮到他们。”不文说
完，就一溜烟似的出了西己房。
赵奇见人都走光了，乐得清静。
叶瑾和秦骏去藏经阁的热情终究还是维持不了多久。
“还是买来看比较好。藏经阁的书太旧，简直就像残花败柳，而且还有上卷没下
卷的。”叶瑾道。
“是不是残花败柳倒无所谓，没有下卷才是最糟糕的。”秦骏道。
“哪天再去外面转转，不知有没有新的书买。”叶瑾对书的嗜好远甚于剑。
叶瑾昔日的同窗王华天就说过：“你应该去读那些四书五经的。”
可叶瑾却不服气：“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不知为什么，叶瑾铁了心要学武。
进了求是武馆后，叶瑾起初很是踌躇满志，一心要成为誉满江湖的剑客，但两个
月下来，他竟然发现那些内功心法渐渐地变得枯燥乏味起来，反倒是书坊上卖的
野史传奇更加吸引人。
也许叶瑾的父亲叶鹤林知道叶瑾现在这副样子会很失望吧？叶鹤林是绍兴小有名
气的武师，开了一家叶氏武馆，专门教当地的幼童少年习武。叶瑾的基本功就是
跟父亲学的。叶瑾资质还不算愚钝，几种武功都是一学就会，倒胜过不少同门师
兄。因此叶鹤林对爱子寄予厚望，希望有朝一日能光大门楣。
“想什么呢？”秦骏发现叶瑾露出了一脸迷茫状。
“没什么，只是忽然间觉得心烦。”
“别烦了，出去走走吧。”
“你先回屋吧，我想在武馆四处走走。”
“别迷路了。”
叶瑾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武馆里。
路上的师兄弟们不时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叶瑾才意识到自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有损形象。
不过叶瑾一向不注重形象。其实不是不在乎，而是懒得理会。
不知不觉中，叶瑾来到了武馆后山。
这里人迹罕至，叶瑾自从一次迷路来到过这里后，就迷恋上了这里的安静。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青石上发呆，想着过去、现在和未来，叶瑾不觉有些惆怅。
深秋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叶瑾不由得感到了几分寒意。
该回去了……
路上闪过一张张脸，有见过的，但更多的是不认识的。
见到那些似曾相识的面孔，叶瑾总是会报以一笑。因为，他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
。
两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叶瑾记住和他一同学剑的弟子们的名字，但已经足以
让他安全回到十舍了。
“阿弥陀佛，你总算平安回来了。”秦骏道。
“难不成我还会在武馆里遇害？”叶瑾有点口不择言。
“呸，净说些晦气话！”赵奇搁下手中的《八卦图解》。
“听说最近武林不太平哦！”秦骏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岂止武林啊？这大宋的江山……”叶瑾说着，忽然想起“莫谈国事”这句话来
，就硬是停住了。
“是啊。”秦骏叹了口气。
赵奇道：“要是阿文在，又要作长篇大论了。”
“阿文……呵呵。”叶瑾不发表意见。
“其实我很佩服阿文的，至少，他知道自己将来想做什么。”赵奇感慨道。
“我也知道我想做什么。”秦骏笑了笑。
“你呀，还不是想当富贵闲人！”叶瑾马上接上。
“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阿瑾。”秦骏险些握住叶瑾的手。
“你呢，想过吗？”赵奇又问叶瑾。
“大侠。确切点说，是剑侠。仗剑江湖，何等的逍遥自在啊！”叶瑾说着，不觉
陶醉起来。
“叶大侠。”秦骏从此就这么称呼叶瑾了。
“小奇呢？”叶瑾问道。
“我……”赵奇笑了笑，“不知道。”
“不够意思。你编也要编一个出来啊！”秦骏道。
“真的没想过。”赵奇一边说着，一边又将头埋到了《八卦图解》底下。
“这家伙没救了！”叶瑾感慨道。
“让他看他的八卦，我们还是继续‘奇文共欣赏’”好了！”
“我又没在看。”赵奇钻出头来声明道。
“是啊是啊，你在梦游！”叶瑾笑道。
“我们是一看正经书就想睡觉，你是睡觉还在看书。”秦骏接着道。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可惜现在阿文不在。”赵奇道。
“阿文在又怎样？你还指望他当你的救兵么？”秦骏道。
“阿文要是在，我们两个正好‘奇文共欣赏’啊！”赵奇淡淡道。
“这你也想得出来？佩服，佩服。”叶瑾拱起手来。
“真不愧是小奇啊！不语则已，一语惊人！”秦骏马上接上。
“又来了……”赵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捧起了宝贝书。
叶瑾和秦骏也各自翻出自己的宝贝书看了起来，屋里总算有了难得的安静。
正当赵奇开始昏昏欲睡，叶瑾开始浮想联翩之时，忽听得秦骏叹了口气，恨声道
：“书中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干吗呢？”叶瑾问道。自己丰富的联想被人打断，心里总是有点不太高兴。
“你们那些书啊，本来就是拿来消遣的，子虚乌有是正常的。”赵奇刚从混沌状
态中清醒过来，居然还能马上作出理智的分析。
“你说这书中美女这么多，怎么在我们武馆一个都见不到呢？”秦骏忿忿不平的
理由差点让叶瑾吐血。
“嘿嘿，我们武馆真要是美女如云的话，你这个花痴也不会窝在屋里看书，早就
跑出去看美女去了！”赵奇真不愧是赵奇，一针见血。
“有理。”叶瑾表示同意。
“没天理。”秦骏继续抱怨上苍的不公。
“也许，是你眼光太高了。”叶瑾想到自己在武馆闲逛时看到的一对对情侣，心
想“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那些人眼中自己的心上人必定是美若天仙的。
“大概是吧。唉，我们眼光好象都太高了！”秦骏感慨道。
“是太高了，”赵奇也赞同这个观点，“不过，这又有什么不好？反正将来我是
不会娶个庸脂俗粉为妻的！”
“积点口德吧，老兄！”叶瑾提醒道，“我们两条光棍听你这么说自然没关系，
但隔壁那几位听了怕要不高兴了！”
“哈哈，口德？我们早就没有口德了！”秦骏道。
“这世道啊，你当作草的，别人却当作宝，别人不屑一顾的呢，也许你却惊为天
人了！”叶瑾颇有感触地说道。
“哦，阿瑾莫非有亲身经历？”秦骏瞪大了眼睛。
“哪有？”叶瑾笑了笑，“还没这个命呢！”
“我还以为你看上了‘武馆第一名花’呢！”秦骏忍不住笑了出来。所谓的“武
馆第一名花”，是剑法系的一名女弟子，其长相彻底地颠覆了秦骏关于剑的理论
，恨得秦骏咬牙切齿地封了她这么一个称号。
“你放心好了，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我们这么好的兄弟，我怎么会跟你
抢呢？”叶瑾的回答也够损了。
“无聊！”赵奇打了个哈欠，又捧起了《八卦图解》。
“兄弟们！我回来了！”不文长期去藏经阁用功，注定了他会错过发生在西己房
内的一幕幕好戏,而同时，他却比那三只井底之蛙多知道一些武馆的新闻。
“你们几个老是窝在屋里，应该多出去走走。”不文很诚恳地道。
“我们是经常出去的啊！”秦骏道。临安城里的酒楼书肆，他和叶瑾两个可没少
去。而赵奇嘛，本来就是当地人，常回家看看是必然的。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秦楼楚馆逛逛，长长见识？”赵奇的话严重地打击了不文
纯真的心灵，“听说有个兰馨阁，里面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
赵奇的话还没说完，不文就背起《求是武馆戒律》来：“武馆戒律第七条规定，
馆内弟子不得寻花问柳。”
“阿文你还真信他？我们几个都是大大的良民啊！”叶瑾忍不住想要去摸不文的
脑袋。
可是秦骏偏偏有意捣乱：“你说我们武馆也真是的，就自己馆里那些女弟子的姿
色，要让大家不出去寻花问柳，好象太残忍了些。”
“阿骏说得有点□□哦！别人听了你这话，会误认为我们武馆是风月场所的。”
连叶瑾都觉得秦骏说得过分了。
“你们真是……蛇鼠一窝！”不文努力想找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可是本来读书
就不多的他，一时之间又哪里想得出好词来。
“是我们才对！”赵奇纠正道。
“对！我们现在可是一窝的！”叶瑾说这话时，忽然有点激动。原本素不相识的
人能在同一间屋里住上四年，不能不说是很大的缘分。
“听说我们武馆下个月将会举行比武大会哦！”不文的消息果然灵通。
“没我们的事。”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早就该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了！不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才发现自己又干了傻事。
“也没我的事。”许久，他才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蛇鼠一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