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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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沈寻
而翌日，稍微有些清醒的沈念君又和沐川一起前往慕容家的住处，昨天都忘了问，五虫寒玄毒本就是慕容家的内门至毒，应该会有解药的，几率比上武林盟和墨家要高上不少，但是，武林四大势力之中，上官家，墨家，慕容家，北瑶家，他们都没有认识的人，而且内门第二至毒的解药必定珍贵，就算有也不会给，要拿什么去换……
不过，沈念君和沐川还是很早便前去找慕容家的人。慕容家主和其独女慕容颖，便是本次慕容家来的人。对于四大势力中的慕容家，并不是和北瑶家一样只收女弟子，所以男女比例也颇为平均，论样貌自然是没有北瑶家清一色的女子军要好，但是慕容家内门的基因还是很好的……而且论起北瑶和慕容，北瑶家以鞭术闻名，女子也是剽悍无比，身材姣好，脾气火爆，不少男子都惧怕不已，不由得倾向慕容家，但慕容家也是快啃不下的硬骨头，弟子虽更有斯文的气质，但各个手段狠辣，一个不小心就给你灌下几斤的毒药来，所以这也是目前现在的男人找老婆的困难……
四大家族的基因都还是不错的，至少目前沈念君见到的是。北瑶盈和慕容颖是富有盛名的美女，墨依也是灵气动人，男子的话，上官卜钺是武林四大美男，怎么也不会丑的，而墨隐也见过了，但是上官家的另外两个公子真是令人不爽，最好揍得他们面目全非最好！！……只是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上官言长得这个样子，还会有人抢他？不过是和那个什么上官创一个货色！……现在的女人真没眼光！！不仅慕容颖要，北瑶盈也抢，不少女人还掺一脚……看看沐川、李子慕、还有那个什么凤公子，随便一个都比他强太多了……
胡思乱想着的沈念君头脑发昏，不知觉间已经跟着沐川到了慕容的住处了。师徒两人站了半会儿，沐川轻轻叩了叩门，没有守门的小厮，这慕容家主虽一贯独行，但也不至于连一个小厮都不带在身边，只是这一大早的，会去哪呢？
敲门后，屋内沉默了半晌，就传出一句淡淡的话，“进来。”
略显稚嫩的女子的声音，八成是慕容颖。
推门而入，客房自是与他们的相同，只是不免让人觉得有些阴寒，但这对于阴寒体质的师徒两倒没有什么影响。桌上摆着铜鼎香炉散发着冷香，房间里的阴寒便是由它造成的，用毒之人静修的必备品——天葵寒香，此药用时需控制好药量，轻则没有药效，重则会神志不清，容易焦躁，冲动不已，判断失误，日子长了，便会依赖药性，耗损内力，行尸走肉一般。唯有控制药量不轻不重，且有必要的自制力的人，才有胆用这种香，或者是为了练功命都不要的人。
黑色的素纱衬得坐在桌前的女子肌肤雪白，几近苍白，裹着薄纱的脸蛋，只露出一双冷淡的眼来，精致的淡烟眉，衬得两眼神情冷淡却别有一番姿色，凹凸有致的身材，腰上斜挂着一个小巧的精致布袋，桌上放着一只剔透精致的玉箫，仔细些就能看见着两样物品上繁复的纹路中一个“颖”字，慕容家的弟子皆有这个习惯。
沐川一拱手，“在下沐离殷，与小徒来此并非有意打扰，是有一事相求。”
慕容颖也不大搭理，依然没有正视他们，“家母不在，若是两位有事相求，可以明日再来。”一贯客套的话，意思很明显，哄人。
明日？！听见慕容颖这样回话，沈念君立刻火冒三丈，一步迈过去，欲要开口反驳，被沐川反手挡下。
沐川摇了摇头，继续道，“不知慕容小姐是否可以做主？”
“这事可不是我能不能做主就能解决的。”慕容颖站起身来，面向师徒二人，“我听说两位从此次就是来要我们慕容家内门第二至毒——五虫寒玄毒的解药的。”
见目的被说出，两人倒也不惊讶，昨日与墨家的交谈慕容家八成也是听说了的。
“那不知慕容小姐是否愿意帮我们这个忙呢？”沈念君问道。
慕容颖看了沈念君一眼，一笑，“这个就要看两位提出的条件我满不满意了。”
“什么条件？”沈念君见这慕容颖答应得如此之快，深知她怕是早已把条件都想好了，正等着他们找上门来。
慕容颖斜了沐川一眼，“此事只需沈女侠便可，沐先生暂可去散散步。”
此话一出，师徒二人倒是有些不解，沐川能力自是在沈念君之上，怎会有事会需要沈念君出马？不过疑惑也是没办法，沐川示意一下沈念君，随即出了房门，关上门。对于沈念君的医术他是放心的，自然不怕慕容颖拿出的是假药。只是，这武林盟之行，也不会有人带上如此之多的药材，更何况这是慕容家内门第二至毒，毒药难制，解药更难制，看来拿到解药的可能性也很小……
而房内。
沐川猜到的沈念君自然是猜到了，但她还是带着一丝侥幸的心里，毕竟若是有了解药，小寻就……“慕容小姐，你真的能给我解药？”
“沈女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何必再问我。”
慕容颖毫不犹疑的肯定，让沈念君顿时心如死灰。
“不过，我留沈女侠下来，也不是为了什么没意义的事。虽然并没有解药，但这里有一味药，可以缓解五虫寒玄毒的毒性，五虫寒玄毒中毒后毒症会发作五次，最多撑五天，若是体质弱者，怕是三天都撑不过去，这药可以推迟以后每一次发作之间的时间，希望沈女侠可以尽快找到办法。”慕容颖从腰侧的小袋中拿出一个玉瓶，递给沈念君，“不知那位已经发作几次了？”
沈念君答道，“一次。只是他体质孱弱，最多只能撑三天吧。”
“沈女侠莫要放弃，若是病情越拖越重，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去找那位东宫楼主帮忙。慬岚楼位于三国交境，自然是有不少宝贝的。”慕容颖一笑。
“多谢慕容小姐，现已交代完毕，不知条件是？”
“你附耳过来。”
慕容颖在沈念君耳旁轻语几句，便停了下来。
沈念君点点头，示意一下，慕容颖绽开一个欢愉的微笑，冷淡的眼里也是露出了一丝暖意，一双眼里波光流转，带着笑意，细眉也是舒展开来，不禁令人怔神。
而沈念君不说话，她微微皱眉看着笑得欢快的慕容颖，转身离开房间。
慕容颖又恢复了一张冷漠的脸，端起放在桌上的茶，微抿一口，却重重将杯子砸到地上，看着满地的碎片，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玉箫，一下掀翻了桌子，铜鼎香炉“啪”的一声顺着桌子倒地，碰到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下，声音异常沉闷又响。一张绣帕飘飘落下，被劲风撕裂成两半，，硬生生撕开了那帕上双飞的燕，裂开了并蒂的莲，情也跟着支离破碎，落款处还是能隐隐约约辨认出一个“上”字。
而出了房门的沈念君自是把慕容颖给的转述了沐川，只是隐瞒了她的条件。而这隐瞒也算是慕容颖的条件之一。他们也顾不得这么多，慕容颖给的药也是他们现在拿不出手的稀少药材，而在还没有弄清楚这些毒药成分的情况下，他们两也不能瞎治，药引不是这么好找的。于是匆匆赶回去，快要到南吕山庄的住处的时候，却看见李子慕一脸严肃的站在房门口，而他的身旁站着一位较之略矮的少年，身着一件普通的灰衣，发随意地盘着，簪着一枚玉簪，也是望着前来的师徒二人，面孔与李子慕是惊人的相似，只是多了分少年的稚嫩。
两人在他们面前还没站定，李子慕便是开口，“沈寻又发作了。”话音未落，沈念君便是急切地冲到房门内，甚至没有多余的停顿。
而沐川则是看了看站在李子慕身侧的少年，又看向李子慕，“他回来了？”
李子慕一笑，点了点头，宠溺的看了看身侧的少年，“子辉都回来了，他怎么不会呢？”
少年咯咯一笑，“沐神医，在下李子辉，久仰大名。”
沐川也是有礼的一拱手，“不敢，二少爷过奖了。不知那位是否有时间见我师徒一面？”
“小棤最近也是很闲的，这随沐先生的意的吧。”李子辉答道。
得到了回应的沐川也是展面一笑，李子辉见了夸赞道，“沐先生果真是俊朗，难怪我大哥……”被李子慕一点，顿住了话语，话锋一转，“那沐先生若是有空，不如和我一起去见小棤吧。”沐川也是知道他说的什么，也是避过这个话题，望了望房内，“不知我徒弟是否准备好，还请二少爷等候片刻。”
进了房内的沈念君，只瞧见沈寻挣扎了片刻，呜咽了几声，便又重新沉默下去，等了片刻，沈念君轻轻扶起沈寻的头，将一颗药丸喂进他嘴里，让他咽了下去，不出一会，便是看见沈寻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沈念君也是安心了不少，又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沈念君望了望门口，站在那里等的沐川，于是又起身，走出房门。必须去找那个所谓的东宫楼主要到药引，小寻的病不能再拖了……她知道现任的东宫楼主与南吕山庄二少爷李子辉私奔的事，现在李子辉愿意帮忙，自是有不少的成功率，比原先要好上太多了。所以必须得快！她转身走开，却听见一声轻喃，“歆儿……”微弱的呼吸声，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沈寻的声音，她一怔，加快脚步走出房门，带上门。
沐川见沈念君出来了，也无暇去揣摩她的神色是否有异，即使有意，也是看不见那一闪而过，消失极快的表情。于是二人在李子辉的带领下，前去见那位传说中的东宫楼主——东宫棤。东宫家的住处也是不远，三人快步而行，也是转瞬就到了。
同样的房间，房门大开着，李子辉不说一声就直接跨进了房间，身后二人也是跟上。房内坐着一人，而面目却遮挡在一层纱后，房内挂着一层纱，似是后来添加上去的，也不知这东宫楼主到底是什么模样，没有在武林四大美男中听说过，不过与这李子辉一起，倒也不会什么平凡人。
随着李子辉一句轻唤，那人也是站了起来，正要从纱后出来。
“你还带两位客人回来了？”动听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些蛊惑心神，却又有几分熟悉，随着男子的脸从纱后露出，熟悉却又更加俊俏的眉眼令沈念君一愣，这哪是什么东宫楼主？！分明与那日的凤公子八分相似。
那日的灰衣也是换上了一身素雅不失高贵的银纱金纹青衣，袖口上层层叠叠几番繁复绣着图案，束发的银蓝金边发簪，与李子慕发冠相似的纹路，黑底金纹白靴，一尘不染。胜雪的肌肤，修长的指节，黑发有些随意的散下，而面目也是精致了不少，看得出来那日他的脸也是盖了不少东西的。一双微挑的凤目，高挺的鼻梁，英气的面目，冲着前来的三人微微一笑，微微眯起的凤目带着星光，带着一丝透彻的棕，瞬时带走了周旁美景的色彩。
这样貌倒是有些眼熟。
“子辉。沐先生，沈女侠。”
若是这样一个男人叫你放下荣华富贵，名利地位跟他走，相信是人都会跟他走的。他的样貌已不是能用人来形容，更是一件艺术品。沈念君见他之后便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地方的断袖怎么层出不穷的？……不过这凤公子也是知道小寻病情的人，当日他都没有帮忙，看来今日要拿到什么很难。
未等到沈念君开口，东宫棤便说话了，“我知道二位来的目的。”这年头，谁都知道沈念君和沐川要干什么了……“救他的解药我没有，”东宫棤坦白，看了看沐川，“他的下落我也不清楚。”
沈念君没好气的甩他一个白眼，沐川笑道，“东宫楼主也有办不成的事？”
东宫棤一笑，“若是他不想，我又如何能找到呢。沐先生。”
“那沈寻呢？”
“两位刚去找了慕容家的人，想必也是知道结果的，我早已同子辉退隐了，不过问江湖世事，如今也只是为了故人一诺，怕只是无能为力。”东宫棤顿了顿，转过身去。
他似是看见了什么，欲言又止。
却见青色衣袂飞舞，李子慕站在房门口，冲着屋内的四人淡笑。
李子辉愣了半晌，惊喜唤道，“哥！！”
沈念君回头看见李子慕，东宫棤抢了别人的弟弟，自然见了大哥是躲避不及，况且还是私奔的。而且还有一个呆子——李子辉，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尴尬的局面。
李子慕仍旧是平淡的，“子辉，小沐。”随后，目光便定格在了东宫棤身上，沉寂了良久，方开口，“好久不见，东宫楼主。”
“少庄主别来无恙。”
客套，平静。
江湖传闻，李子慕当年也是年少轻狂，自是有爱美之心，东宫棤长成这样，怕是人见到都要动心，更何况当时不懂世事的李子慕。但是，东宫棤对于李子慕狂风暴雨般的追求，确实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和李子辉私奔。
见了面都尴尬。
说是一点都不在意那也是假的，东宫棤那张脸就是个祸害，见过了就忘不掉了，但是李子慕长得也是人神共愤级别的，两美人一块也没什么意思，天天互相赞美会无聊的。
总之，见了面还是很、尴、尬。
沈念君也是无心关心此事，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快回去，照顾沈寻。东宫棤想也是没有解药的，不过他长得这么漂亮，不知道武林盟主会不会因为他而借药引给他们……算了，总不能卖了师父爱慕者弟弟的老公的，损阴德……
于是她遂向沐川告辞，本来她就是局外人，这四个人的爱恨情仇还是少掺一脚比较好。于是，沐川也是准了。
沈念君抬脚就猛地冲了出去，殊不知这样四人呆在一起更是沉寂。
飞快冲回住处，沈念君缓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去看躺在床上沉睡的沈寻。
沈寻比沈念君看上去大，却是一副孩童模样，典型的娃娃脸。
看着他难以平静的睡脸，沈念君也是无奈叹了口气，静坐着守着他。
可这平静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沈念君一坐就到了第二日的清晨，天微亮。
沈寻的呼吸开始不稳起来了，急忙去看沈寻的状况。不一样的是身体没有再次出现紫黑的状况，只是微微渗出了血，沈寻突地睁开了眼，却没有焦距的望着天花板，“……念君。”
沈念君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我在这。你怎么样？好点没？什么感觉？”细细算来，小寻发作也是有了三次了，若是体质弱的人怕是早就逝去了，但慕容颖给的药应该可以减慢发作的时间的。
沈寻说不出话来，静静看着沈念君，“我好多了，扶我坐起来。”
“小寻？你不要紧吧……”沈念君急道，沈寻的状况让她有些慌张，理智都丧失了，慕容颖的药的药效不会有这么好的，难道回光返照？！
“扶我坐起来。”沈寻又是淡淡说了一句。
沈念君无奈地顺从，扶他坐了起来，“小寻你不要紧吧，要不躺着吧。”
沈寻摇摇头，双眼定定的看着沈念君，良久开口，“……念君，我觉得我好多了。这几个月，谢谢你。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以前我一定很不开心。”兴许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他又是停顿了下来。
“你身体虚着，别说话。”
沈寻不听话的摇摇头，继续道，“我不怕，但我不想死。”他呜咽着，沈念君轻拍着他的背，搂住他，“你别说傻话，你马上就会好的。”
沈寻回抱住沈念君，血迹顺着手臂留下，交织在两人的手臂上，像是许诺一般。
沈寻的手脚冰凉，全借着沈念君温热的体温，暖着身体。
头重脚轻，眼皮打战。
沈寻微弱的气息扫过，留下一句话，“我喜欢念君，很喜欢。”
沈念君一愣，怔怔的看着沈寻，正想回一句，小寻你烧傻了啊。却听见师父在叫自己，怕是要准备武林大会了。
踌躇之间，沈念君轻轻放下沈寻，“小寻你吃了药后好好休息，今天我一定要让武林盟主拿出药引来。等我回来。”
沈寻依依不舍的放开沈念君的衣角，待她离开后才收回目光。
药引，我怕是等不到了……他记得很清楚，发作不止三次了，就算有解药也无能为力了。
而这一次，怕是沈念君也意料不到，再见沈寻成了根本不可能的事。
这一次的离去，也是沈念君和沈寻最后最后的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