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以下的爱情》绒雨儿Q

9、（09）醋是苦味的

　　蓝湛送走妈妈和澜姨，一个人安静的站在角落里，有茫然。原来这世上他只在乎一个人的肯定，那个人今天也到了S市，却躲在宾馆不想见自己。这毕竟是他职场生涯中第一次组织这样大的秀场，他多希望父亲能以他为傲，给他一些中肯的建议和鼓励。可这又能怪谁呢，毕竟三年前自己做错了事，又无法给出解释，让父亲对他彻底伤心彻底绝望了。

　　人这一生会有多少解释不清，又或者不能去解释的事？

　　他默默的向场外走，路过中场见穆宁和一位帅气的当红男星相谈甚欢，想必也是老朋友和合作伙伴了。他眼巴巴的站在那看她，没有引她的任何反应和注意，最终还是那个男明星向他举了举酒杯，穆宁才转眼给他一个微笑。他礼貌的点了点头，继续向场外走……

　　身后是喧哗的世界，他就像被世界所有的人抛弃一样，曲终人散的苍凉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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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职业记者，穆宁是发布会散场后最后一个离开的。此刻夜深人静，她一边享受着周围的宁静，一边向停车场走去。再有一个星期就是春节了，她希望从英国回来后，生活一切回归正轨。说实话，今天蓝湛妈妈看她的眼神，让她很是慌乱也很不舒服，那种戒备就像是对她深层的探究和警告。也许每一位母亲都是如此吧。比如今天晚上，尹心澜看蒋葳的眼神，平静中也暗藏了一种潜在的危机，就像是谁抢了她们的宝贝儿子一样。

　　她笑着摇了摇头，找到自己的车子发现车灯亮着，里面坐着蓝湛。她微微一顿，又想到车子是人家的，便轻笑了一下无所谓的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蓝湛冷声说。

　　穆宁点了点头听话的照做了。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哪里得罪这位少爷。

　　顷刻间，车子启动了，迅猛的转向使肃静的停车场响起刺耳的声音。由于停车场的车子多，可使用的空间狭小，转车时，他们的车子与旁边的车几乎是擦身而过。穆宁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刺激，还有蓝湛此刻极坏的心情。

　　车子上路后，蓝湛几乎把油门踩到了底。当然，这车和布加迪的时速无法相比，可穆宁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惊慌。人果然不能将命运操纵在别人手里。

　　不知行使了多远，蓝湛突然把车拐出正道，停在路边。车内死一般的沉静。许久，蓝湛突然问道“有烟吗？”

　　“女士的。”

　　“好。”

　　穆宁从包里拿出香烟，刚要递给他突然又停止了动作“算了吧，不会抽就别抽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话音刚落，蓝湛便倾身过来，两只手臂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与此同时，他的两片唇也缠上她的……蓝湛的吻一向又甜又清新，每次都纠缠的让她从心里到各个感官很是舒服畅快。过了许久，蓝湛才放开她的唇，贴紧她的耳际，轻声道“我吃醋了。”

　　穆宁顿了一下，回想起刚刚在发布会现场他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样子，沉吟了片刻，刚要说点什么，却听到蓝湛又道“原来醋不是酸的，是苦的，痛的……我现在浑身哪都痛，尤其胃，痛极了……”

　　“蓝湛，别孩子气了……我们当初说好……”穆宁说了一半的话，发觉蓝湛把身体一半的重量几乎压在她身上，蹭在她耳边的额头也有汗意渗出。她急忙问“胃，真的痛？”

　　“嗯。”蓝湛轻轻哼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穆宁才问“又没吃晚饭？”

　　“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

　　“作死。”穆宁低低责怪了一句，又道“我来开吧，你先靠在车里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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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稳慢的行使在路上，蓝湛最初胃疼的厉害，但因为全身紧张，胃得到缓解后他便疲惫的睡了过去。路过一家超市，穆宁没有惊动他，自己悄悄下了车，先去超市买了些面和青菜，又去旁边的药店买了胃药才重新回到车里。蓝湛睡的很熟，一切都未察觉，车子行使到别墅用了不短的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蓝湛醒来时，一只手正轻柔的放在他的胃部轻轻按摩。难怪这一觉睡得又香又甜，他想再多享受一会，却突然闻到一股馨香，睁开眼睛才发现身上盖着穆宁那件乳白色的羊绒外衣。他急忙起身，看了看因为惊吓，把手撤开的穆宁。他笑着把衣服披回到她身上“不冷吗？穿这么少。”

　　穆宁笑了笑，拉扯一下衣裙“这件衣服一会就要物归原主了，我想再显摆显摆。”

　　“那如果你知道这不是一件普通的SNOWLET，是倪落尘亲自设计亲手剪裁的，你还会拒绝吗？”

　　“……”这倒是穆宁没有想到的。哪个女人不想拥有一件这样用钱也买不到的奢侈品呢？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消受？

　　“是倪落尘亲自为你设计的，尺寸是我向他提供的。虽然时间仓促了一些，但大师就是大师……”

　　“可是，他为什么要给我设计？”穆宁疑问，这好象是许多贵妇名媛无福享受的吧，她和倪落尘也只不过是两面之缘，尽管她知道自己留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但也不至于得到这么高的殊荣。

　　“没有可是，是我求他的。”蓝湛顿了一下，笑道“放心，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好象这只是他们俩的秘密吧，她这个最关键的当事人也只是刚刚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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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湛洗完澡刚刚从浴室出来，便听到穆宁喊他吃面。他走去厨房，女人正围着围裙，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一副家居的温暖画面使他顿然沦陷。这是假象还是真实的？如果是真实的，他又该怎样抓住她才不会失去？

　　“愣着干吗？嫌弃太清淡了？你胃痛只能吃点青菜和面，而且还不能多吃。”

　　蓝湛笑着点点头，走过去嗅了嗅这碗再普通不过的清水面，竟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因为心里珍贵，你所看到的，嗅到的，吃到的才会格外珍贵吧。

　　蓝湛狼吞虎咽的吃完一碗，再要时，穆宁说什么也不给了“这么晚了不能吃太多。”

　　“我用东西换。”蓝湛调皮又神秘的眨了眨眼睛，走出厨房。不过一会，他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丝绒盒走进来，并放在穆宁面前“你还没来得及给父母买新年礼物吧？看看这个合适吗？”

　　穆宁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对玉如意。她不懂这是什么玉，只觉得薄而清透，好象用手轻轻一掰就会碎掉，并且上面的花纹雕刻的也极其精致。“是不是很贵？多少钱，我把钱给你。”穆宁问。

　　“不贵，是我给父母选礼物时，看到的。我想你父母是老师，又在英国多年，应该会喜欢这种很国味的东西。”

　　穆宁点了点头，把如意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子里。此刻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象谢谢两个字不足以表达感激。平静了片刻，她为蓝湛重新盛了半碗面，一边看着他吃，一边给他讲起了自己的父母。

　　“其实我一直羡慕父母的婚姻生活，自从我懂事以来，他们没有因为家庭中的第三者我而忽略两个人的爱情，老爸一直把妈妈当孩子一样宠着。他们也经常对我讲，这世上没有任何事，任何理由能将相爱的分开，除非是他们自己放弃了。所以当英国一所大学向父亲发来邀请函时，奶奶怕妈妈也一起跟着去，更怕他们会不回来，就执意要把我留下。但我妈妈没有任何犹豫，辞了职和爸爸一起去了英国，现在做了全职太太。其实我父母不是自私，他们只是教我如何独立，他们也从来没为我存过钱，说一切都要靠自己，这样摔倒了才会容易站起来。你呢？”穆宁讲完又去问蓝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今天晚上的话特别多，也特别想倾听他的。或许以后再没机会讲给他听了吧。

　　蓝湛想了想，笑了“我和你恰恰相反。在我出生前，我父母离婚，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爱情，使分开五年失去任何联系的两个人又重新走到一起。那时候我四岁，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父爱。爸爸对我宠溺的很，无论多忙，家长会他都会亲自参加，并且一个星期至少两次去我学校接送我。我是那种参与到父母爱情里的幸运儿，他们从来都觉得一家三口在一起才叫爱情。其实他们年轻时很想再要个小孩，可是在一场事故中，妈妈失去生育能力，为了不让她伤心，这个事实爸爸隐瞒了二十年。”

　　“你妈妈真幸福。”穆宁不禁想起蓝湛妈妈的笑容。一个女人的富有，并不是她穿了件怎样昂贵的衣服，也不是她佩带多少价值连城的珠宝，而是她有幸福的笑容。

　　“其实我妈妈很伟大。她一直想给爸爸生个女儿，自己就去医院偷偷做了检查。知道真相后，她装了二十年的糊涂，就是为了让爸爸安心。”

　　“那你怎么知道？”

　　“我父母的秘密我都知道。”蓝湛说的很孩子气，但最终的表情有些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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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两个人在床上抱了许久，什么都不做，只是紧紧抱着。过了年，他们不知道彼此的命运如何，但对对方都有一些不舍。突然，蓝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但如果有一天，你一个人觉得累了，就来靠靠。”

　　穆宁一笑，眼里却泛了泪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多久没有品尝过眼泪的滋味了？想了想，她也拍了拍他的胸口说“也许那时候，这里已经有人靠了。”其实她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她从没想过要和蓝湛走进爱情和婚姻。也许若干年后她会结婚，但她只想找个平凡的男人，平淡的过一生。这些是蓝湛这样的男孩无法给予的。对她而言，婚姻就只是为了充饥，食物的口感并不重要，只要它能提供生存所需的营养就够了

　　“不会。”蓝湛没有更多的语言，只是两个字，却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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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心澜躺在卧室的床上，等了许久才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她急忙起身。没过一会丈夫萧陌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来，“怎么还不睡？”

　　“你不回来，我哪睡得着。”尹心澜走过去，在萧陌唇边轻轻嗅了嗅“喝这么多酒，不要身体了？”说着，她又转身去浴室给他放洗澡水，嘴里还絮絮叨叨“你们男人怎么都跟孩子似的。蓝城也真是的，都一把年龄了还和自己儿子至气，三年都不跟孩子说句话，他可真沉得住气。”

　　“那怎么不说你们女人把孩子一个个都宠成什么样了？要是远远给我闯那么大的祸，我也一样……”

　　“你敢。”

　　尹心澜走过来揪住丈夫的衣领，却被丈夫反手搂住，并把头腻在她颈窝温柔的蹭了蹭“我哪敢啊，咱家阴盛阳衰。”

　　“别闹。”尹心澜无奈，笑着推开他的头“跟你说点正经事，妈今天跟我表明立场了，不同意远远和那个女孩来往。”

　　“你怎么说？”萧陌看着妻子问。

　　“我没说什么，就想问问你的意见。孩子那么大了，我不想约束他。但是妈也那么大年纪了，身体也不好，我也不想她太难过。”

　　“那就把一切交给我，你甭管了。”萧陌拿起妻子为他准备的睡衣走去浴室。

　　尹心澜轻声叹了口气，说不管那太不现实了。今天晚上在发布会现场她看到蒋葳和儿子在她面前躲躲闪闪的样子，有些心疼。虽然蒋葳那个女孩看起来不错，没有富家千金的娇蛮，可她还是有些担忧。做为过来人，她太清楚一件事，爱情真正的艰难并不是从恋爱到结婚的过程，而是在漫漫的平淡岁月中艰守的过程，这个是女人从心理到生理的一个衰老的过程，而男人的魅力却与日具增。毫无疑问，这是对姐弟恋情最大的一个考验。她不敢保证远远能像他爸爸一样，几十年如一日从一而终，也更不敢肯定蒋葳那个女孩能像自己一样，在几十年后不因为容颜逝去而对自己，对婚姻失去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