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以下的爱情》绒雨儿Q

6、（06）酒吧里巧遇

　　蓝湛到了月光酒吧才知道这是一家单身酒吧。空间不大，几组沙发，二十几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听着爵士音乐，品着酸甜苦辣各味的酒，打发着寂寞时光。

　　他在门口站定，看到萧思远和倪朗正面对面坐着，嘴里叼着烟，各自端着一杯酒也不喝，样子颓废至极。

　　这哪里是要请他喝酒，分明是要他陪着一起默哀啊。

　　他轻轻吹响了一声口哨，带着十足欠抽的表情走过去“呵，我还一直以为我才是永远的悲情男主角，原来这个职业也带换岗的。远远，祝贺你光荣上岗了。”说着，他把萧思远嘴里的香烟拿掉，拍了拍他的脸，“啧啧，这脸皱抽巴的，是被人煮了还是被人甩了？”

　　萧思远嫌恶的瞪他一眼，抬起手向酒吧服务生做了个手势，不过一会一打Birra moretti摆在三个人面前。萧思远指了指酒对蓝湛说“你自己把这些喝完，然后买单，就可以走人了。”

　　“不是吧，哥，咱不带这么玩的，我还没吃晚饭……再说，明天SNOWLET新品发布会，我不能迟到。你知道的，倪朗他爸就是个资本家……”蓝湛一脸的委屈，他知道萧思远极少发火，可今天若是谁惹到他，他能把大天给掀翻了。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倪朗不乐意了，“我爸怎么剥削你了？你的年薪比我这些年上学的费用还只多不少吧，而且我创业开办朗智事务所时，我爸可是一毛钱没投，逼得我就差卖裤子了。”

　　“嘿，咱不是一家人嘛。”蓝湛把身子懒懒的靠在倪朗身上，又抢下他手里的酒抿了一口“不过倪叔也够可爱的，嘴上说给你自由，支持你创业，其实这不明摆着逼你回SNOWLET嘛。”

　　倪朗听罢骄傲的一拍大腿“他以为逼迫我就会就范？朗智事务所没有他的资助，这不也挺过来了。”

　　“呵，你以为呢。”蓝湛神秘的看他一眼“其实我给你介绍的那两个大案子都是倪叔给搭的桥，他让我别告诉你。”

　　“你说什么？”倪朗瞪大了眼睛看着蓝湛，“感情你和我爸合起伙来羞辱是我吧？”

　　“那怎么办？你弟我也不能看着你卖裤子吧。”

　　三个人同时沉默。是不是他们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父辈们的手掌心？更何况他们的起点又太高，没个几十年要想超越父辈们恐怕是难上加难。可他们个个又都是不服输的主，宁可在爱情上栽跟头，也绝不输在事业上。因为事业只有输赢，没有疼痛……

　　沉默了一会，蓝湛正经的问道“今年，你们俩谁陪我回T城过年？”

　　“不是吧，湛少……”萧思远蔑视的看他一眼“三年前我和狼狼陪你逃婚，感情三年后我俩还得陪你回去负荆请罪？你要知道，那时候你21岁，我俩可是23了，家里大人们都说是我俩把你教唆坏了，你两个哥哥可是为你背了三年的黑锅，到现在你还欠我俩一个解释。我在老爸那可是信誉破产了，要不是混了三个还算拿得出手的文凭，他都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了。”

　　“不可能，萧叔叔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蓝湛又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倪朗。“你呢……”

　　倪朗低下头，用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弹了弹烟灰，然后慢悠悠的说“me too!”

　　“你们俩可太不厚道了啊，虽说当年祸是我闯的，可到美国，我陪你们又是读MBA，又是读法律的，鞍前马后的我容易吗。”

　　“你是给自己学的，为了将来讨好你老爸，别总拿我俩来说事……”

　　三个人正争吵不休，突然有个声音从邻座飘了过来“这又不是他们萧家的地盘，我凭什么躲他萧思远？要走也是他走。”

　　三个人不约而同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穆宁搀扶着微醉的蒋葳在他们附近坐了下来。显然她们是刚刚吃完饭转场过来的。蓝湛不禁眯起双眼不动声色的看着穆宁，还是那件黑色的羽绒服，宽大的黑边眼镜，清清爽爽的马尾，土得不能再土。只是她轻抚蒋葳的动作竟然温柔如水，让蓝湛想起那天夜里，她为他掖被角的样子，一种亲切暖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或许没有品尝过寒冷的人，永远不会懂得温暖的滋味吧。

　　那么，到底什么样的女人在男人心里才可算上风情万种？没有唯一的答案。蓝湛觉得穆宁总是给他一种塌实，那种平和应该是他见过的最美的风情。

　　这时，萧思远端着酒杯很绅士的走了过去，“这也不是蒋家的地盘，所以你也没权利让我走……”说完，他坐下来把蒋葳从穆宁身边揽过来，旁若无人的收在自己怀里，语气却极为霸道“谁让你喝这么多酒？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夜不归宿，还强迫朋友陪你在外面卖醉，你到底几岁，能不能活的理智点？”

　　“理智点？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要我理智点？你怎么任由我爱上你？那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奶奶很难惹？我TM的爱上你的时候就不再知道理智是个什么东西了。”蒋葳挣脱他的怀抱，声音也越来越高，“下午的时候你不是走的挺无牵无挂的吗？凭什么现在又来管我，你是我的谁啊？你敢承认我是你的女朋友吗？哪怕承认我是前任女友？”

　　酒吧所有的人都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这里是单身酒吧，每天都会上演情侣分手或失恋男女卖醉的戏码。世界浮躁，爱情的保鲜期恐怕不如一瓶啤酒的保质期限长，所以大家都习以为常，看热闹的心也有些麻木。

　　萧思远显然是面子挂不住，冷着脸想要离开，却被穆宁拦了下来。

　　“萧思远，你现在不在乎失去是因为你不懂失去的滋味。不要觉得自己可以操纵女人的爱情，把自己当□□情的主宰者，给予者。其实你之所以盛气凌人，是因为你给不起，你自卑，你心虚……可能到了有一天你什么都能给得起的时候，你已经无从给予了，因为女人已经不需要你给予。如果失去这份感情，最可怜的不是蒋葳，是你萧思远，至少蒋葳为爱付出了，争取了，她不给自己留遗憾，她是真正做了自己爱情的主人。而你萧思远，才是真正爱情的被动者，被主宰者。你被你家人主宰，被社会主宰，被你所谓的事业和面子主宰。”

　　萧思远从没被谁这样训斥过，也有一种被人掀了老底的羞愧。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时，旁边响起了单一却极为突兀的掌声。蓝湛脸上浮动着趣味，正不知死活的拍着巴掌，他清冽的目光也聚焦在某一个地方，不知道是在看向穆宁，还是在看热闹。随着他的恶作剧，周围竟然也莫名其妙的响起一片对穆宁赞许的掌声和感叹声。

　　穆宁却还是一副恃宠而不骄的平和，她淡淡的瞥了一眼萧思远，便低头去劝慰伤痛欲绝的蒋葳。倪朗终究是于心不忍急忙走过去为萧思远解围，这时的蓝湛也很想走过去，他想的却是安抚穆宁。不知道为什么，在穆宁说出那一番话时，他的心竟然被小小的刺痛了。在爱情的世界里，男人和女人同样会受到伤害，可男人感受的痛是最直接的，也是最终，最尖锐的那一痛，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而女人不同，她们往往痛在细微之处，是整个一个漫长煎熬的过程。其结果，男人痛过之后心会变硬，而女人痛过之后，人会变得坚强。

　　此刻，蓝湛竟然想在公共场合去抱抱那个女人，那不是一种身体的占有，而是心灵上的占有。可他什么都没有做，他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他知道必须要她在外面干干净净的支撑一个场面，去圆那些八卦者的梦，圆他们世间有长情女人的梦，否则他们会矫情的说，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可又有多少人会想到，这是要一个女人牺牲幸福为代价的……

　　虽然他会为她心痛，可他无能为力，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给她什么，她又能接受自己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萧思远用了什么办法，说了什么样的话竟然使蒋葳破涕为笑，两个人毫无征兆的和好了。穆宁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她无法判断这这样的结果是对蒋葳好还是不好，因为爱情是瞬息万变的，没有人确定真正幸福的结果是什么，即使两个人结婚生了小孩，也不能说他们已经抵达幸福的终极站了，因为爱情存在着不定数，危机会时常暴发。她不禁侧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蓝湛，发现他身边竟然多了一位风情万种的女人，朱唇雪肤，曲线玲珑，与他贴身摩擦。蓝湛却始终双手插在裤袋仰坐在那里，脸上浮动着似有若无的笑。

　　穆宁知道他的心没动，却不知他的身体是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