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似海深》解佩

24、 第五话 乾坤惊变 （11）

　　她冷冷的站在他面前，看他这样倒了下去，脸上却挂着微笑
　　“你也……会有……今天……”
　　“你……不是子菡——”
　　在倒下的那一刹那，一声怒吼，从他口中传出……

　　“我当然不是你的子菡！”

　　她的头扬的高高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是那种得偿所愿的冷笑，同时，那双漂

　　亮的手中握着一块湿帕，在她的脸上一路抚过……

　　呈现在帝君面前的，是一张冷艳的脸庞，虽然美丽，却充满了杀气，一点也不可

　　爱。
　　“碧霞……”

　　“不错，是我，是早已被你害死的碧霞！是你无情伤害的碧霞！是恨你入骨的碧

　　霞！”
　　“哈哈哈哈，苍天有眼，终于让你死在我的手上，你！对不起我！”

　　碧霞疯狂的笑着，宣泄着报复后的快感，却丝毫没注意到，一丝诡异的笑容浮现

　　在帝君的脸上……
　　“哼哼，朕早就猜到是你！”

　　已经向下滑倒的帝君忽然身形一展，又站了起来！

　　…………………………………………………………………………

　　“碧霞，小心！”
　　瞬间，有人看出了危机，出声提醒！

　　紧接着，“砰”的一声剧响，寝宫的雕花窗户被撞开了，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电射
　　而入，黑影扑向碧霞，白影却冲着帝君扑去，顺势，出剑……

　　也在同一时刻，帝君的身形亦已来到碧霞跟前，修长的手一探，朝碧霞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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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灭，剑出，惊虹！

　　转眼，子菡的剑挟着凌厉的去势，已到帝君身前……

　　哼……”帝君冷笑一声，手腕一翻，将碧霞挡在身前……

　　“不要！”御风大呼。

　　危急之间，剑势突变，剑走偏锋，和碧霞的要害险险错过！

　　反手，剑回，再度指向帝君的咽喉……

　　几下兔起鹘落，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待时空一静，形势已判！

　　帝君的手已经牢牢掐住了碧霞的粉颈，而我的剑离帝君的颈……还差半寸！

　　“重华，你要是敢动碧霞，我决不饶你！”

　　御风抢救不及，大为焦急，只得出声恫吓帝君，希望他不敢对碧霞怎么样。

　　帝君却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只是痴痴的望定了眼前的我，柔声道

　　“你终于出现了，子菡！朕等了你好久……”

　　“放了碧霞……”眼前的人平静的说着，剑尖却又向前指了指。

　　“你要杀我吗？”帝君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酸痛。

　　“我……”

　　我哽咽，其实，内心深处，她并不想让帝君死。可是……

　　“子菡，把剑放下，到朕的身边来！”

　　帝君柔声的下着命令，那声音听起来仿佛有某种磁力，威严而又诱惑。

　　“姐姐，别听他的！”

　　愤怒的碧霞不顾危险，叫出声来。

　　帝君寒寒一笑，掐着碧霞脖子的手收的愈发紧了……

　　碧霞的脸因为缺氧变的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命的挣扎着，长长的指

　　甲在脖子上抓出道道血痕，鲜血顺着她白皙的粉颈一滴一滴的淌下来，触目惊心

　　！看的御风好不心疼。

　　“你……”我脸色泛青。

　　帝君的眼神疏离冷淡，唇际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一切罪孽都与他无关，

　　只要能得到我，他不在乎采用什么手段。

　　“秦广王！”帝君忽然冲门外喊道。

　　“臣在！”一声呼应，满脸横肉的秦广王转了出来，还拖着一双血肉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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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满身血污，神情恍惚，另一个人双腿已断，血淋淋地拖在身后，仍勉强抬起

　　头，虚弱的笑道：“姑奶奶，我们总算对得起你！”

　　是黑白无常！

　　我神色倏地变了……这不易察觉的变化却被帝君捕获……

　　没想到，帝君真的不肯放过他们，竟把他们折磨的这么惨！

　　我太自私了，当日，我真的不该扔下他们独自逃生……我对不起他们！如果不是
　　我牵连他们，他们也不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子菡，朕早就告戒过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其实从婚礼一开始，朕就清
　　楚，朕手里牵的人决不是你！”帝君冷冷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对你的气息，朕太熟悉了……”

　　忽然之间，帝君的眼中，幽怨如海……

　　“所以，朕早有防备……”说着，帝君扯开了衣襟，里面是他金灿灿的护身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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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

　　“子菡，撤剑，到朕身边来……作朕的新娘……”

　　帝君再度劝慰，语气中却饱含着威胁……

　　“姑奶奶，不要……”

　　“子菡姑娘，不要答应……”

　　无常和御风都在阻止我，可是，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看着秦广王的一双铁掌紧紧罩在黑白无常的天灵盖上，看着帝君的手在碧霞脖子
　　上越收越紧，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环顾四周，就算把我和御风绑在一块也不是帝君的对手，我们一点胜算也没有。

　　看着碧霞和黑白无常为我而死吗？我做不到！

　　帝君早就把我的退路封死了，我别无选择……

　　静的出奇的时空中，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显得震耳欲聋！

　　“当”的一声，手中剑落！
　　但愿，我的牺牲，能换来你们平安……
　　只是，注定的结局，谁也无力改变！
　　帝君微笑着望着我，执起我的手，满眼的得意与狂喜。
　　秦广王知趣的指挥着下属把碧霞，御风，和黑白无常押了下去，然后必恭必敬的退出了帝君的寝宫……
　　众人退尽，一时间，偌大的寝宫里，就只剩下我和帝君……
　　……………………………………………………
　　“子菡，你还是回到朕的身边了！”帝君的声音，温柔的让人心悸。
　　伸出手，轻轻地，帮眼前的我把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回耳后。
　　他温暖的手指停留在我冰冷的脸颊上，久久不忍离去。
　　无语，他只是深深的凝视着我，情意却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他明亮的眼睛纤尘不染，微笑的样子还和初识他时，留在我记忆中一样温柔，忽然之间，心里仿佛有什么被撕裂开来，伤口处飘着柳絮一样的雪。我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的神情，眼泪似乎在下一瞬间就要夺眶而出。
　　心中默默叹息，他的心，我明白！
　　如果……如果他不是那么向往这片江山，不是那么热衷这份权利，也许……我们早已儿孙满堂了……
　　可惜……
　　有些事情如同逝水，失去了，就无法挽回……
　　绝色的眸子里，有着深深的沉痛，却让眼前的人看的发痴。
　　他不禁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那温润的触感柔软得好象带露的花瓣，而她暖暖的体温在一瞬间点燃了重华心中的烈焰。
　　狂焰焚尽了他最后的一点理智，轻轻的，揽住她的纤腰，把她打横了抱起，径直向龙床走去……

　　陶醉……陶醉……
　　这一刻，我最想呼唤的，是他的名字。
　　你还好吗？
　　如果你还活着，我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下去 ，永远忘了我，不要为我难过：如果……你已经不在这世上了，那我……这就来陪你了……
　　…………………………
　　用力的向舌根咬去，却在瞬间被他托住了下巴……
　　他伸着手扳过我的脸，逼我与他对视。
　　一时我竟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仿佛有什么温柔深沉得近乎心痛的情感，在目光交会的一霎，再度如潮水般涌来，将我淹没。
　　“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朕在一起么？为了摆脱朕，你宁肯选择死亡？”
　　他的眼因沉痛而冰冷，我却分明看见冰冷背后跳动的一簇狂焰。
　　“想要伤害自己的你，朕决不原谅。”
　　拔剑，扬手，倏地，他放开了我，把配剑交在我的手里。
　　“朕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可以杀了朕，朕决不还手！”
　　？？？？？？？？？？！！！！！！！！！！！！
　　“你……？！”
　　“你不是一直恨朕么？机会就在眼前，朕愿和你赌一把，赌朕的命！”
　　赌命！
　　我缓缓执起剑，剑尖直指帝君的胸膛，那轻巧的寒芒，在他的胸前沁染了一丝淡淡的血红，顺着他起伏的胸口蜿蜒流下……
　　他果然纹丝不动，只是依旧凝视着我，依然用他那如水的目光……
　　泪水，一滴滴，落下，打湿了我的脸……
　　早被自己封存的记忆随着泪水缓缓开启，恍然省起，千年之前，我是会流泪的……
　　谁，是谁在浓浓的黑暗中呼唤我的名字？穿越了三千年的悠长岁月，谁又重提起这个被我埋葬到梦的尽头的名字，这个我拼命想忘却的罪的记号……
　　……………………………………………………………………
　　奈何桥的影子，如沧桑老树孤独地横卧在水面。
　　桥下，弱水三千滚滚流逝。
　　千年之前，是谁，在月下行止千里，那一瞬，驻足在奈何桥头，心动。
　　借着冷冷的月光，他看见一簇雪白在水中载浮载沉。
　　是一株白莲。莲茎挺出水面，几片苍绿的叶片上托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弱水中的菡萏，带着几许孤绝和寂寞，顽强生长着……
　　河风吹来，它轻轻摇着，莲瓣微微绽开，刹那间，重华仿佛看见她天真的笑颜……
　　——好一朵倔强的莲啊，竟然生长在这里！
　　那一刻，他为她深深折服，折服在这份与弱水抗拒的勇气中；也许在这一瞬，他已恋上她骨子中的那片痴狂……
　　白莲慢慢绽放，绽放……
　　风掠过莲房，莲心处忽然一声轻笑，那是千万年前，重华第一次听见那沉柔的音色：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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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的，望见一个黑衣黑发的英俊男子，他宽阔的肩，高大的身躯，依稀是旧的模样。

　　冷冽的月光下，他正立于三步之遥，刀锋般的身躯沐浴在皓洁的月光中。
　　这是个异常俊挺的男子，有着连子菡也不禁暗赞一声的出色容貌。光滑柔顺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肩上，额前凌乱的几缕反而增添了他不羁的气息，乌黑的眉毛斜飞如剑，一双狭长的眼眸清冷剔透，两颗眼珠子浓墨点了似，看人的时候仿佛要把别人的心魂一并给斩获了去。
　　我就好奇的站在他面前，而眼前的男人，眉宇间的霸气让人望而生畏，锐利的眼眸在看见我的一瞬间柔和下来，紧抿的薄唇绽出笑意。我凝视着他，专注的望着，以目光吞噬着他的身影样貌，他好适合于在这茫茫的弱水岸边，风吹的他的长袍涨起，像一只欲将展翅高翔的雄鹰。
　　“你是谁？”
　　他却微笑着问“你又是谁？”
　　“我……我没有名字……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呀……”
　　小小的女孩儿因为羞怯，脸像苹果一样红的可爱。
　　他就这样宠溺的看着，眼中满是温和与怜悯。
　　沉吟片刻，他说“你是生长在弱水中的菡萏，就叫你子菡好不好？”
　　子菡！
　　从此，我有了属于我的名字……
　　子菡……子菡……
　　原来，我的名字，就是他赐予的啊……
　　在往后相处的日子，总能听到他用清澈的，低回的声音唤着我的名字，一声声，一句句，子菡……子菡……
　　优美如天籁。
　　渐渐地，我喜欢上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始终不及喜欢他的。
　　因为，
　　是他，给了我一个生存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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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华哥哥，我的头发乱了……”
　　“我帮你绑。”
　　“重华哥哥，我想听你唱歌。”
　　“好，我唱……”
　　“重华哥哥，我要那只蓝紫色的蝴蝶……”
　　“我去捉……可是子菡，你不起来，我怎么跑得开？”
　　“我不管，我跑不动。”
　　伏在他宽厚的肩上，看他无奈的背着我四处追逐那受惊的蝶，我窃笑，我满足。我在暖暖的晨光中品尝到缕缕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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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正好砸到重华的怀里。
　　“喂……喂……”定睛一看，居然又是这个淘气的小家伙！
　　“告诉你多少次了，叫你不要爬树，瞧瞧，又掉下来了吧？有没有摔着？喂……喂……不要扯我的头发……”
　　怀中的我，拽着他长长的头发，咯咯直笑。
　　“小丫头，有什么好笑的啊！”他也不由自主的被我的笑容，弄得跟随着笑了起来。然后无奈的哄着我“快下来吧……”
　　这个时候，他总是无可奈何地抱着我，任我在他怀里赖着，缠着，象的大哥哥似的护着调皮的我。
　　那时，好贪恋他温暖的怀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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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你去骑马，马可不是你那样骑的。”他微笑着说。

　　他把我抱上了他的马，马先慢慢的走动，然后开始奔驰在这辽阔的河床上，急速的奔跑，仿佛不是在骑马，而是驾驶着一匹小鹰，低飞于草原之上。
　　我们就奔驰在河边上追逐着夕阳，在茫茫河滩上嬉戏，奔逐，那时候的夕阳好美，把我们都缩成了一幅剪影，如诗，如画。
　　那时，我们多么无忧无滤啊……

　　偶尔，他会和我说着说着就陷入沉思，怔怔地凝视着我，目光一瞬也不转移，嘴角还不自觉地挂上一个恬静的微笑。
　　“重华哥哥，你在干什么？睁着眼睛做梦吗？”我的手在你眼前晃动，试图召回你神游的魂。
　　“没有，一时看你入了神。”他笑得有些羞涩。
　　“我？我有什么好看的？看着我发呆作什么？你真是傻瓜。”我轻笑着敲打他的头。
　　我们如此恣意欢乐，真的。我的任性，你的宠溺；我的索取，你的给予。相同的爱在我们身上竟表现为截然不同的方式。

　　如果就这样天长地久，如果我永远不知道你是黄泉国度冷酷的帝王，如果你没有选择杀戮，我们也许……真的早已儿孙满堂……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那条不归之路，我的爱，终是没有唤回你……
　　你的快乐总带着点阴影，你幽深的眼眸时常会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深思，你宽阔的眉宇间总是浮现出淡淡的愁绪……
　　我问你出了什么事，你却总是说我不懂，可是我知道，有什么事在深深的困扰着你。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一种叫做权利的东西，你追逐它，胜于爱我，甚至是你自己……
　　那场战争，让我明白了一切，其实你的手上早已沾满了血腥，你不是一个普通的重华哥哥，不能像个平凡的哥哥一样守护在我身边，永远不会……

　　中元夜，烟花，璀璨的灯火……纷乱的硝烟……一切都美到及至。

　　你就在烟花里笑拥着我，说要守护我一生一世……

　　可是，你食言了。

　　天下与我，你终究更爱前者，于是，冰冷的箭矢带着毫不犹豫的绝情，呼啸着奔向我的心口。

　　那一刻，心死如灰。

　　一瞬间，恍然醒悟，原来，我所期盼的能和你在一起的永远，离我真的很远，很远，远到那我没有力气到达的天涯。
　　你是真正的一国之君，冷静而残忍的王，不是只属于我的……重华哥哥！
　　重华哥哥……
　　从此，这个只属于我的称呼，被我永远埋葬在心底……
　　从那以后，你不需要再在我面前掩饰，你就当着我的面，不厌其烦的……重复着杀人的游戏！好象杀光这世上的人，是你最大的成就……
　　无数次，我看见血在你手上绽放如花，飞溅如雨；
　　无数次，我看见暗国的天空布满殷红，杀意弥漫……

　　你变了……再也不是我心中的重华，你只是……冷酷的暗夜之君，无情的黄泉帝王！
　　我们的心，也越走越远，最终成了两条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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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绝望了……
　　我所期盼的幸福终归只是镜花水月，一碰就会碎成冰冷的涟漪。
　　我痛苦 、我彷徨……深深的思索过后，我决定放弃，放弃你与我曾有过的约定。放弃你的温柔，你的爱，还有我的梦。
　　夜那么黑，浓重如墨，没人看见我嘴角不禁意流露的那抹痛苦的浅笑 ……
　　笑意在我脸上蔓延，直至疯狂……
　　我，狂笑，难已遏制地，笑得咳血，笑得整个世界在瞬间崩溃。
　　我输了，在这场幸福的赌局中，我输的一败涂地，输得连让人怜悯的权利都没有。
　　我别无选择，只能将那名字埋葬到梦的尽头，只能拼命忘却这罪的记号……
　　泪终于以决堤之势奔涌而出，
　　哭醒了千年的美梦，
　　哭断了千年的因缘，
　　哭碎了我千疮百孔的心，
　　哭尽了我一生的泪……
　　整整三天三夜，我将眼泪流干，从此，我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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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苍天无垠浩瀚繁星多灿烂
　　叹世间颠沛离乱阴阳两分散
　　多情总遗憾相思却无端
　　剪不断偏又梦里纠缠

　　曾经是深情缠绵承诺到永远
　　如今世各自思念爱恨天地间
　　多情总遗憾相思却无端
　　剪不断偏又梦里纠缠

　　这乱世红尘真真假假如梦幻
　　怎堪从今后恩怨牵绊
　　该清清醒醒去面对痛与伤
　　还是冷漠一切看淡
　　怎能痴心一段无人管
　　怎堪梦醒后自己为难
　　该明明白白痴与恋不能尝
　　还是任其一生苦苦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