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04 美人鱼（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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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鱼
一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要想从海底一直达到水面，必须有许多许多教堂尖塔一个接着一个地联起来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这下面……”
橘黄的灯下，泉抱着年幼的女儿慢声念着，妻子五十岚夕纪坐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他们，秀丽的脸庞虽比不上记忆中的那人却更加真实。
“爸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吗？”
孩子娇嫩的嗓音响起，他握住那只拉住他衣袖的小手，淡淡勾唇。
“美人鱼啊……她只是个人类自我构造出的美梦，她并不存在……或者说，她并没有传闻中那么美好。”
“？”孩子疑问的看着他，懵懵懂懂的样子让他发笑，轻轻揉了揉那头软发，他轻声细语：“这个世界上没有美人鱼。”
“噢。”失望的拉长音，孩子撅起嘴，他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点点她的鼻头：“好了，我的小公主，该睡觉了。”
“哼，妈妈晚安。”孩子皱皱鼻子，冲他做个鬼脸跑回房间，而他拉住妻子柔软的手，轻轻叹息：
“曾经，我差点错过你……”
“可你还是握住了我的手。”夕纪替他理了理衣领，温婉一笑：“好了，那些都过去了。”
那些都过去了…….
是的，那条名为富江的美人鱼，已经回到大海深处了。
泉望着童话书插图上的那条小美人鱼，而那条美人鱼也回望着他，目光纯善。
那是她不会有的色彩。
她……
清纯的，妩媚的，矛盾的……
宛如一个从光之初走出来的深渊魔女。
二
那年，泉还是个青春年少的学生，喜欢旅游，于是邀请了几个同学来到北海道玩。
同行的，除了挚友椎名千棠，还有本班班长原田弘树和他的女友叶立惠，以及，他暗恋的学妹五十岚夕纪。
娴静安雅，温柔秀丽，微笑时仿佛一抹暖风拂过面，早在见到夕纪的第一眼中，他就怦然心动。
可是，他不敢表白，他知道那个如月光般的女孩是怎样礼貌而坚决的拒绝那些追求者的，他害怕自己得到否定的回答。
“怕什么啊泉~喜欢就去追嘛！别被人抢了都不知~”知道他心事的椎名大笑着，灵动的双目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哀恸，他只道椎名还没走出前女友相田裕子的阴影中，安慰的拍拍他的肩。
“别难过，相田放弃你是她的损失，而且，这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你一定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
椎名笑着摇了摇头，他隐约听见挚友低低的喃语：
“不会有的，泉，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她更加让我动心的人了……”
他只装作没听见。
自从相田裕子和椎名分手后，椎名就变了好多，先是暑假里窝在家里一个月不出门，然后是那突然消瘦的身形，他还记得，自己再次看到椎名时的惊讶，如果不是熟悉的腔调和五官，他真的不能把曾经的胖子椎名和眼前这个清峻少年相重叠。
哦，还有左手腕上的那块碗口大的疤，他差点以为椎名想不开为了相田自杀。
“自杀？怎么可能~哥可是要成为新世纪的神的男人，怎么可能做自杀这种懦弱的事？”
椎名摆了个闪亮的pose，他失笑摇摇头，不再多问。
这次旅行，他特意邀请了夕纪，他打算在这次旅行中向夕纪表白。
希望……
可以成功。
三
北海道的风景相当的好，他们一行五个人去了富良野、函馆，又到洞爷湖泡了温泉，玩了近十日后，叶立惠提议出海，大家欣然同意。
出海第一天，天气很好，大家嘻嘻哈哈的进行了钓鱼比赛，班长原田以极佳能力为他的女友赢得胜利，椎名很不爽的和原田打起嘴仗，结果被惠一句“我是女的唉”给打败，他帮着夕纪整理战利品，借此拉近与夕纪的关系，夕纪没有拒绝，微微笑的模样让他心跳不止。
是不是该表白了呢？
他犹疑着，矛盾的心情让他有些烦躁，而就在这时，带着女友到船头吹风的原田的声音传来。
“天哪！这是什么？”
椎名冲了过去，他替夕纪把东西放好，也跑了过去。
原田抱着女友微微颤抖，椎名跪坐在地神情恍惚。
怎么了？
他疑惑的走近，然后惊住了。
蔚蓝的水面上，黑色的发丝犹如水藻般散开，看不清面孔的少女漂荡在水中，赤裸的上半身有些密密的伤痕。
“快！救人！”
敏锐看见那雪白胸脯在微微起伏，他当机立断的穿上救生衣跳了下去，奋力游到少女的身边，把她抱起——
这是什么？！
艳红色的鳞片遮住了少女细腻的双腿，他微一用力，一条修长的鱼尾浮出水面，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少女腰部下的耀目鱼尾，一个名词划过脑海。
美人鱼…….
“美人鱼！”船上传来惊呼，惊醒了还在发愣的他，感受到怀中身体的冰冷体温，他赶紧游回船边，由原田拉了上去。
“真不可置信！这世界上竟然还有美人鱼的存在！”
将美人鱼放在甲板上，他喃喃自语，眼前的少女有着张绝色的容颜，左眼角下的泪痣更添了一份妖娆，长长的黑发微卷绮丽，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纤细平坦的小腹下是一条艳红色的鱼尾，配上少女纯丽的五官看上去非常矛盾，怎么说呢，那是一种既清纯又妖魅的感觉……
“……富江……”
一直跪坐在一旁的椎名反复喃语着听不清的名字，伸手替少女理好凌乱的发，而他惊愕的看着挚友眼底的熟悉与哀伤，感到不可思议。
椎名……他认识这条美人鱼？
未等他开口，那条美人鱼突然一动，长睫颤动，缓缓露出一双澄丽的黑瞳。
“唔嗯……”
低低的呻吟声，在场的人全都红了脸，不分男女。这声音太过妖柔，仿佛可以勾起心底的欲望。
“是你们……救了我？”
魅惑的脸庞上绽开纯挚的笑颜，少女柔声道，他只觉得心底一颤，竟有种愿意为眼前少女付出一切的冲动。
该说不愧是传说中的人鱼吗？
想到希腊神话中的以歌喉诱惑水手的塞壬，他忍不住思考，救上了这么一条神秘生物，到底，是对还是错？
似乎察觉到他的防备，少女偏头看了看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她轻声道：
“我的名字叫富江。”
〈未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04 美人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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