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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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医院，站在大马路边上，水濑深深吸了一口气。
前方的红绿灯闪闪烁烁，交替进行。人行道上等待通行的人们少之又少，即使是周末，但在这个时间段，不是在家里休息的要么就是在加班，不然也会是在某个公园散步，哪有如此空闲到处走呢。
傍晚时分的太阳一点一点被橘红侵蚀，连山的那抹深绿都变成了淡淡的红。
能不能不要回去那个冷冰冰的家，就这么再放纵自己一次。水濑最后坐上了相反方向的公车，而公车的路线里包括了难得的海岸线站点。属于这块地方，与陵南高中不同的海，会是怎样的呢？
不会有什么不同吧，同样都是大海，都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第一次，一个人看着海，漫无边际的碧蓝，上面浮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光亮，刺眼极了。
海风乱吹，黑发张扬地飞起，面上的温暖触感，有种陶然欲醉的感觉。水濑伸手拨高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全面地感受海风的抚摸。再伸展双臂，尽情拥抱属于她的一片天地。
“如果，我能走遍世界的每一片海域，那便好了。如果，不再是如果，那该有多好。”
远远的，三三两两的人走过。太远的缘故，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猜到是些打闹、玩笑的行为，就算看也只模糊地看到几个黑影，不过都是男的没错了。
不甚感兴趣的水濑两手插着衣袋，沿着不断上涨的海水继续前行，没走了多少路，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篮球场，里面空荡荡的，却有一只仍在滚动的篮球，估计人刚刚离去了。
水濑四处张望一下，还是准备过去看看。
慢慢蹲下来，拍打几下红色的球，球小小蹦了蹦，又停了下来。她从未摸过篮球呢，而且女孩子的力气小，个子不高，对打篮球来说不太容易。比如上方的篮板，很高很远，就蹲着看，用手永远都够不到分毫。
大力跳起灌篮，落下，站稳会困难吗？妈妈怎么会受伤的……水濑之前看了病历，看到受伤原因一栏的时候不意外地黑线了一下——运动时受伤。篮球，也真可怕啊。
这里水濑出神地边玩边想，另一边大多穿着散漫不羁的几个人越来越近，看着像是学生，又不太像。
“三井，你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没事。”
“耶耶~看你不像没事的样子嘛，说吧，兄弟们也可以帮帮忙。”
“那家伙要出院了。”
三井紧皱眉毛，一脸阴郁的面向大海，泄愤似的踢了踢脚下的沙石，心情越发烦躁了。那个家伙要出来了，不甘心……
“原先被你打进医院的那个湘北学生？我记得姓宫城……叫什么来着？”
“哈哈，出来了再让他进去就好了呀~”
然而三井突然沉默着往前走，不远篮球场地上的啪啪声有规律的传来，直直敲击着他的心脏。篮球……？
三井被飘起的长发糊住了视线，停驻不前，另外几人都已看向了那边，叫龙的人哼哼了一声，感兴趣地提议：“那个是女生诶，要去凑凑热闹吗？”
“好啊好啊，反正无聊的很~”
“难道没有更好玩的吗？”
真TM无聊，手痒了呢。
除了三井，其余人都往篮球场走去，等他再回头看那个女生的时候，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漫上了心头。黑色短发，矮个子，柔和线条的侧脸。好像是那个叫水濑的女生！
“喂喂！龙，阿崛！你们等等——”
水泥地上，篮球啪嗒啪嗒滚远了，最后坠落在松松软软的沙子中，仿若无声的宣战。
龙挑衅地望着女生：“小丫头，我们找你有事。”
“哈哈——快点过来呀~”
阿崛没趣地皱了皱鼻子，看到三井急匆匆地跑来，一手拦住：“不说不感兴趣吗，暂时别管了。随他们吧。”
“不，不是……”
站在篮板下的水濑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话一样，篮球早跑了，身体杵在原地不动。半晌，她才转身，睨了睨发话的男人们，还有眼熟的长发大叔。
“你们是……你？还有你们……真巧啊。哟呵~我记得你叫龙。”
“……”
龙怔怔地失言了，想到自己人多，对一个人绰绰有余，又立马做出嚣张的样子朝女生靠近：“是我，但这次是你一个人。”说完，很狂地挑了挑手指，摆明了要打的样子。
水濑看也不看他，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心情不好不想打的欲望浓厚起来：“不打，我没时间。走了，拜~”天色不早，早点回去做点吃的给老妈送去，明天是周末的最后一天了，还有写作业的任务。家里的卫生没搞，老妈的衣物也要整理一下了，忙得很啊……
“臭丫头！不给面子是吧，想走，没门！”
“想逃跑？上次的事，还没完。”
被阻拦的三井忽然转身走了，而阿崛紧紧尾随而去。剩下的三人围住了水濑，摩拳擦掌地正要动手，水濑无可奈何地抓头发，掏出电话即刻拨了出去。“摩西摩西，警察局吗？这里是……有人要斗殴，快来吧。”
……
龙切了一声，欲抓女孩的手被躲开了：“你居然报警……找死！”
“阿龙，算了，我们先走吧，”另两人劝阻，并拉走龙，不善地喝叱，“臭丫头，下次小心点，不会再轻易放过你了！”
终于走了吗，真空虚的人啊。水濑看了看手机，电话根本没拨通，这帮人真好糊弄。好了，回家吧。
身后，那深蓝的海面上，银光闪烁，呜呜的汽笛声呼啸着而过。
今夜，将要来临。
右舍的浅仓家，一家人都在。
浅仓爸爸悠哉地跪坐在软垫上看球赛，浅仓妈妈则在厨房里准备着今日的晚餐。浅仓从浴室里走出来，刚好与要进来的哥哥打了个照面。
浅仓树摘了眼镜，拉下肩上的毛巾，在妹妹面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想什么如此出神？今天和水濑去了哪里玩儿？”
哎，我又被抛弃了，玩什么都没心情了。浅仓连续吸了几口气，可怜地望着哥哥：“去了海边，还去看了湘北和陵南的练习赛。但是，小辰中途跑了，都没和我说一声。我伤心了……”
“我是刚听老爸说的，水濑的妈妈出事了，中午刚送的医院。你知道吗？”浅仓树沉吟半天回答。
不知情的浅仓惊了一下，旋即张惶地跑向了客厅，很严肃地拍桌：“爸爸，小辰的妈妈怎么了？为什么会去医院？”
浅仓爸爸调低了电视声音，抚抚女儿的背，将她的不安散去，微笑着说：“没事的，小伤而已，保险起见当然还是去医院一趟比较好。要不你明天要去看看优子阿姨吧？我想小辰会很高兴的。”
“嗯，我要去！”浅仓微微低了头，盯着光滑的桌面不动，“我错怪她了，那时候打完电话，她的脸色都变了，我却没多大留意，反而……我真是……”
浅仓妈妈露面了，叫了女儿进来：“小意，我明早做点优子喜欢吃的东西，你帮我送去吧。重是重了点，你慢着提就是啦。”
返回的浅仓树靠在门边，插.进来道：“我送小意去好了，明天我不忙的，刚好顺道去看看优子阿姨。爸，是哪里受伤了吗？”
“听说是打篮球的时候没站稳，伤到了腿，缝了几针呢。”浅仓妈妈端出来两盘菜，惋惜不已地摇头，“我说她这么久呆在办公室里，出来小小运动一下就受伤，这点一点也不像小辰。多活泼的一个孩子啊，运动细胞又那么好。还有你，小意！别老窝在家里，出去活动活动，对身体好。”
“出门是可以的啦，但是画画就是只动手和脑子的呀，又不能全身都……”
浅仓爸爸哈哈笑了，起来招手道：“好啦，都去洗手，可以吃饭了。”
“嗨——”
透过客厅的玻璃门，浅仓稍稍找寻了一下水濑家的客厅，里面如往常般的一片漆黑。她从小就知道水濑没有开灯的习惯，尤其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一个人吗？
如果，三个人都在的话，像我们这般热闹，那又多么好呢。现实总是残酷的，不为人转移的，但是最后都会让人心甘情愿地承受。不总说重重磨难之后，才会更加幸福吗？
小辰，我们都要一直笑着走下去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一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