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刺青》栗颜

30、慕容天齐

　　作者语：她已来到他所在的年代，她将见到那名思念已久的男子。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不要惊讶，因为真正的惊诧还在后面……

　　————————————————————————

　　水光动荡，飘浮中，她感觉不到空气。似乎被什么东西抬着、推着。一路摇晃。模糊之中，她看到一名长发男子的侧脸，不很清晰。那是……是楚暮天。她奋力地朝着他的方向用着力。然而……她的意识却被水冲去。易卜师真的把她带到天的身边……

　　“咳……”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睛，四周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
　　正对她的是一尊白玉碑，上面还结着红色的彩带。那是——月影湖？难道，她还没有离开慕容帮吗？不！这不可能，她明明看见楚暮天……
　　“姑娘，你没事吧？”姑娘？她抬起头，注视着身边的人。年迈的老人穿着古式的衣服。这是什么地方？
　　“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哪儿？”她看了看四周，虽然和慕容帮很像，但是……不可能，这里太新了。
　　老者和蔼地笑了笑。“这是慕容庄！你快走吧！要是让庄主知道了，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冷玫对他笑了笑。“您是？”
　　“我是慕容庄的管家。大家都叫我张伯。不知姑娘……”
　　“张伯……张伯……大夫来了……”一道声音传来。接着，就见到一名醉薰薰的男子跟随在后。他的样子……长得有点像——邵俊？难道易卜师也把他送到这儿来了吗？冷玫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
　　只见他抡起长长的袖口，虽然在醉，可是每一个动作和细节都很“专业”的样子。
　　“没……没什么大碍……嗯……”
　　“姑娘，你别介意，他是这是有名的醉医！他叫李俊一”
　　醉医？邵俊可不知道医人。李俊一——只是相像而已……
　　李俊一在看清面前女子的样子时，马上睁大了双眸。“你不是百花楼里的傻姑娘吗？”
　　傻姑娘？冷玫怀疑地看着他，怎么可能？
　　然而，李俊一却不理会身边的哗然，把她强行拉走。
　　“张伯，那我们……”
　　“别把这件事告诉庄主，多美的姑娘，可惜是……”张伯摇了摇头，难怪刚才问了她几句都没反应。

　　冷玫一路跟着李俊一，并不打算反抗，她倒要看看，他要把她带到哪儿？顺便……她看了看四周。一切的景象都变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些建筑不应该出现在她的时代。原本以为易卜师会用她的命来救楚暮天，现在……她的脑子一片茫然，难道是救他的过程中出了错，所以，她错落时空，而面前的那个李俊一，还在说着话，她不禁发现，那个人除了长得像邵俊，也和邵俊一样的罗嗦……

　　“不是告诉你要乖乖地待在房间里吗？不要乱跑……外面的坏人很多的，你一个小姑娘，这样乱跑，不是很危险的吗？……”
　　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含着淡淡的怒气。但一字一句都好像和小孩儿在说话似的。这让冷玫觉得更奇怪。他和她很熟吗？
　　李俊一回过头。“你这样乱跑，湘姐姐会生气的。下次要记住，知道吗？”
　　她只是点了点头，事实上她根本不懂谁是他口中的“湘姐姐”。再次看了看周围的人，难道，她真的来了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百花楼

　　“哟……这不是李大夫吗？今天怎么又来百花楼了？”老鸠嗑着瓜子，高高地抬着下巴说着。话中满是讽刺。
　　李俊一见怪不怪地想往里走。
　　胖乎乎的老鸠横着手挡住他。“哎……张大夫，又想进去见哪位姑娘啊！哦？一定又是来找湘儿的！”
　　“是又怎么样？她只是在你们这儿当丫环又不是……”
　　“我不管她是在这儿干什么的！”老鸠突然笑得灿烂。伸出手。“想见百花楼的姑娘就得按规矩办事……”
　　李俊一也笑了，但是看在冷玫的眼里好像有点假！“我是来还姑娘的！”
　　老鸠看了看一边的冷玫。“那个傻姑娘，你喜欢就拿去好了。省了百花楼一碗饭！”
　　“俊一……是不是找到……”甜美的声音传来，格外的熟悉！
　　和阮湘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马上来到冷玫的身边。“她怎么这样？混身湿淋淋的。来快跟湘姐姐进去换身衣裳！”
　　原来，她就是他说的湘姐姐。同时遇到两个和身边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让她的脑子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相像吗？

　　冷玫愣愣地跟着阮湘走了进去，李俊一倒不想马上跟上去。他早就看那个胖老太婆很不爽了。
　　“孙妈妈！你是想要这个吗？”他从衣袖里拿出一绽亮闪闪的银子。
　　老鸠两眼放光，谄媚地又是春花，又是秋月的。
　　哈！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一个穷大夫吗？“不用叫姑娘，您要喜欢啊！我就把它给您，只是我不会再来百花楼义诊了……来，给您吧！”
　　“哎……李大夫，这是说什么话呢？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呢？”老鸠双眼盯着近在咫尺的白银，手觉得痒痒的，瞧自己干的是什么？差点忘了，他每年都会来百花楼义诊，光是诊金就不止这些。
　　“那……”他收起银子。“我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老鸠的脸上笑容有些僵。但还是要眯着两眼故作欢颜。

　　冷玫被带到一个小房间，简陋得很。而阮为湘则拿出一套干了的衣服。冷玫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并不是那天晚上穿的那件，而是同他们一样样式的衣服。这是怎么回事？
　　“湘儿……”
　　“哦，你自己换，我到外边去！”阮为湘对冷玫笑了笑。然后，便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古色的铜镜前，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摘下头上的发髻，不仅是衣服，连打扮也不一样。长长的头发直至膝间，没有任何的残缺，镜中女子的面容更为娇嫩，她的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现在，她的身体是别人。缓缓地她撩起衣裳，侧过身……
　　眸光轻射，她背后的胎迹没有了。这么说……她看了看镜里的女人，这个身体不是她的，而是一个和她长得相像的人。一切都变了样。易卜师的用意是什么？

　　后园

　　“湘儿，你还想照顾她多久！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李俊一有些无奈地开口。
　　“我知道，可是，她那么可怜。我总不能……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在哪儿救她的。”
　　“甄府附近，那天漫天的大火，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成这样了！”阮为湘低着头默语。
　　“她或许与甄府有关。慕容山庄与甄府似乎是……”
　　“俊一，现在事情还不能肯定，我们总不能。”
　　“但是……”
　　“不管怎么样，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月光洒在后园的两个人身上。阮为湘的善良让李俊一为之一动。而房间里的冷玫早就不知去向。

　　随意地找一片树林，她便跃入其中。等她再出来的时候，一身的伤口。冷玫不禁蹙起细眉。真是该死——现在她不仅身体是别人，就连她几年来的历炼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现在真的是一个手无缚肌之力的小女子。她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瘀青，竟然躲不过树林里的灌木，一切似乎都回到了零点。可是，楚暮天呢？她该怎么寻找楚暮天……

　　第二天……

　　清晨，嘹亮的鞭炮声彻响着。惊醒了城里所有的人。龙天镇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慕容庄落成，慕容庄现任庄主——慕容天齐今天将来从西域回来，主持开庄大典。龙天镇的人还从来没有见过昔日的少庄主。纷纷聚集到大街边……

　　“起来了吗？”阮为湘推开了门。却看到冷玫披着长发坐在床边。
　　事实上冷玫很早就起来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梳这么长的头发。阮为湘并不感到奇怪。所早点放在桌上，便拿起梳子为她梳理头发。这是每天早晨她必须做的事，在百花楼开始营业之前，就把她收拾好。

　　看着镜子里的那双眸子，阮为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了。
　　还没等她为她梳第二个髻，冷玫便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自己梳了起来。敏捷得让一边的阮为湘咋舌。只看一遍便可以记住。还是她早就会梳了……

　　“以后，我自己做！”冷玫站了起来，淡淡地说。
　　“你……”阮为湘的眼里盛满惊诧。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是阮为湘！”眼前的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阮为湘觉得事有蹊跷。但是，她不会看错，面前的那个女子就是自己救了的人。
　　“我是冷玫！”冷玫并不打算对她隐瞒什么。
　　“你……”
　　“我借用了她的身体。来自……”
　　“湘儿……湘儿……你这鬼丫头怎么还不出来！”老鸠的吆喝声透着不悦。
　　“等等……你千万不要对他们这么说！知道吗？”阮为湘交待了冷玫两句便转身离开。她不想那些人发现，她身边的傻姑娘不傻了。到时，只能惹来麻烦。

　　慕容山庄

　　从华丽马车中出来的人风尘仆仆。

　　“呼……累死我啦！姨娘！”
　　“累了吧！”妇人宠溺地为身旁绝美的女子拭着汗。然后，瞪了火背上的男子一眼。“齐儿，过来带你苏妹妹进去。”
　　男人没有看女子，反倒一脸无奈地看向妇人。“娘……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有什么事比艳儿还重要。别望了，你们一个月前可是定了亲的！”妇人一脸怒气。
　　男人无奈地点了点头，蓝色的眸子毫无光华。“走吧！”

　　妇人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臭小子！然后，便笑着回过头。“艳儿，快去吧！齐哥哥在等你呢？”
　　绝美的女子并不介意男人的态度，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扶着慕容天齐结实的手臂，她想再也不放手。他们就要成亲了……一想到这儿，娇美的脸上尽是绚烂的光芒。

　　百花楼

　　老鸠今天似乎特别地忙碌，楼上楼下都飘着透明的锦带。
　　“哎哟……我的姑娘们，你们就别挑挑拣拣了，慕容山庄的开庄大典就要开始了。你们……哎……湘儿，湘儿，你给我站住！”老鸠的脸上堆满了笑脸，就样溢着蜂蜜的甜糖糕。
　　“孙妈妈有什么吩咐吗？”手里拿着水果的阮为湘感到有些不安。
　　老鸠拿过她手里的水果，绕着她转了几圈，不住地笑，还不住地点着头。“不错……不错……”

　　“孙妈妈……您……”
　　“哎哟！我的好湘儿，你也一块儿随行去献舞吧！”
　　阮为湘听了，不禁傻了眼。“孙妈妈！我……当初我们不是讲好了，我只是这里的丫头。”
　　老鸠沉着脸，满脸充满着怒气。“虽说，你是这儿的丫环，可是你带着那么一个傻姑娘，这些年来也为百花楼惹了不少麻烦事儿……去不去，你看着办吧！”
　　阮为湘愣在原地，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老鸠看她似乎犹豫了，便笑着坐在对面红色的圆凳上。“湘儿……慕容山庄在龙天镇可是大有名头。虽说那庄主有了准夫人，可是……”
　　她揣着手里的大斑指。“只要他看上了谁，纳个妾……哼……你享福的日子就到了。你瞧瞧楼上的姑娘哪个不是扮得妖妖艳艳的。这都是为了自个儿！”
　　阮为湘还是没有开口。老鸠又继续说了下去。
　　“更何况……你随行只是在一旁为你的萧红姐姐做舞卿。好吧！如果你同意随行，回来以后，我就给你双倍的月奉……怎么样？”老鸠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哼！这下该动心了吧！
　　果然，没一会儿，阮为湘的唇便微微张动。“好……但，我只跳一支舞！”
　　“好……这才听话嘛！来人啊……替她打扮打扮！”
　　阮为湘后退了几步。“不……孙妈妈，我……我还有事要去吩咐一下。”
　　“哼！又是要去看看那个傻姑娘。”
　　她低头无语。
　　“也罢！速度快点。你……”老鸠指了指一旁的丫环。
　　“带着衣服和手饰和她一块儿去！给她上妆！”
　　“是……孙妈妈！”
　　老鸠看着几抹远去的背影。她的唇边疾释的弧度。想不到只有短短几年，那个臭丫头就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一定要找机会让她成为百花楼的人。凭她的姿色将会是这一届的花魁……

　　新来的丫环跟着阮为湘来到后园。
　　“湘儿……”李俊一早就等在那儿。
　　“俊一，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来和你商量……”李俊一看了眼一边的丫环。
　　阮为湘会意地点了点头。“你要门边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然后和李俊一走了出去。

　　“什么事？”她疑惑地看着对面高大的男人。
　　“你救她的时候，她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问……”
　　“有没有啊？”李俊一的剑眉微拧。
　　“有……”她从怀里拿出一块精致的玉坠。
　　李俊一马上拿了出来，左右地端详着透着澈蓝光芒的玉坠。
　　“俊一，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太对了！”李俊一的脸上浮起笑意。只是阮为湘还沉在一阵迷惑中。
　　他并不急着解释，转而拿出一包细粉，然后，洒到玉坠上……瞬间……蓝色外溢，光芒四射。阮为湘清楚地看到玉坠上，隐隐地浮出一个字——甄……
　　等他们回头到房间里寻找冷玫。却只有空空的房间，而门外的丫头也不见了……

　　慕容山庄

　　几辆装饰繁华的马车停了下来。
　　老鸠一脸笑意地走向看大门的几个侍从。
　　“你们是哪儿来的？”
　　她递上请柬。“我们是百花楼的，待会儿为庄主献舞祝幸……”
　　侍从看了眼她手中的请柬，确信没错后，便为她打开了门！
　　老鸠笑着吆喝一声。
　　“姑娘们，都下马吧！”
　　“是……妈妈……”

　　随行的女子个个娇野如花，美丽的缎绸在轻风中飘舞，带来的幽香让人迷醉。其中有名蒙着红色面纱的女子纤影萧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