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重逢非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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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东方！他们杀了好多人，好多人！”唐慎带着哭腔，一进绣阁就挣脱了因为震惊而抓得不太牢的向问天，冲到东方不败身边紧紧抱住不放。他是真给吓坏了，武侠片看了那么多，手起刀落的血腥镜头也不是没看过，但他知道那都是假的啊！虽然来到这里后也给自己做过心理准备，但亲眼见着大活人在跟前瞬间没了生息，还有伴着浓重腥锈味的满目红色，那种强烈的冲击根本就不是几个小小的自我暗示就能够缓解的！他还能记起东方告诉过他可以把人带过去、并且在向问天的挟持下直立着穿过地道走进小院就不错了！
绣房里有一瞬间的静默，就算是名门正派出身的令狐冲也哑然了：杀人？那算什么？至于用这种控诉的发抖语调说话么？还有刚才在外头……啧啧啧，他们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也能尖叫出那种声音！
“慎儿莫怕，他们奈何不了你的。”东方不败慢慢放下手里的绣花棚架，轻拍了拍唐慎的手背，用了些巧劲挣开那将自己箍得死紧的双臂，大敌当前，可不能影响了自己的行动。
“哦，嗯，我不怕。”唐慎还是忍不住发抖，往东方不败身后缩了缩，他现在根本连眨眼都不敢，就怕那鲜血从脖子喷出的画面在眼前一帧一帧地回放。
东方不败不可见地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淡然扫视任我行几人，没见着上官云是自然，杨莲亭刚回来没多久就寻了个错处将人杀了，至于童百熊，不知是不是因为与莲弟……与杨莲亭相处还算和睦，这辈子一直太太平平的，此时也没有出现。这样也好，上辈子虽因杨莲亭的要求毫不犹豫便杀了童大哥，但他心中一直是有些歉疚的。
“东方不败，哈哈，你是东方不败！”任我行的注意力离开小娘皮似的唐慎，才察觉到挡在唐慎跟前这位淡施脂粉、一身粉色女子装束、相貌还算不错的“女人”竟然就是夺了他教主之位并关押自己十二年的东方不败！
“东方叔叔？”任盈盈亦是惊讶不已，她曾经很受东方不败宠爱，还被封了“圣姑”的名号，但近年来被杨莲亭排挤得根本见不着东方不败的面，如今乍然瞧见幼时时常抱着自己采果子游玩的“叔叔”变成这般光景，偏生……偏生还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妩媚之色，更是觉得情状诡异寒毛直竖。
“任教主。”东方不败经历前世，十分厌恶当初伤害莲弟分散自己心神的任盈盈，只是为了等她带人上崖才一直忍着没有动作，如今自然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只望着任我行点点头，“任教主，你倒是好本事，如此情境，竟也能赶在今日上崖。”
“什么乱七八糟的！”任我行自然不知东方不败在感慨命运的奇异，要知道杨莲亭在暗地里可做了不少安排，当年明面上投靠了任我行的早已一个不剩，又有一刻不停的追杀在身，任我行等人还能与五年前同一天上崖，不可谓不神奇。
“东方不败，你将我囚在西湖湖底，教我不见天日十二年，今日便来做个了断罢！”任我行鄙夷地打量着绣房里的摆设，竟是瞧不出一丝男儿气息来，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既是如此，甚好。”东方不败恼怒地扫了他一眼，却也不再多言，他等了任我行这许久，只为有朝一日决一胜负，凭本事将这四人统统打得心服口服，自是懒得如上辈子般先说些扰人心神的话，更不愿再听到那该死的令狐冲甚么“老旦”“老妖怪”的羞辱，将身后唐慎扫到一边，粉色人影一晃，招呼也不打一个便朝任我行等人攻去。
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三人两柄长剑一条软鞭，这当世三大高手联手出战，势道何等厉害，但东方不败两根手指拈着一枚绣花针，在三人之间穿来插去，趋退如电，竟没半分败象。斗不得几时，以一敌三之下，三人更是陆续中针，却未能碰到东方不败一点衣衫。【1】
任盈盈在一旁看得焦躁不安，一瞥眼看见唐慎远远坐在梳妆台前的绣座上凝神观斗，一面还往嘴里还塞着布块之类的东西，虽然不解，心念却是一动，慢慢走将过去，正要挥起短剑偷袭，却被旁边一左一右猛然伸出的两柄长剑架住，绣房之中竟又跳出两名大汉，与她缠斗起来。
任我行三人攻势凌厉，东方不败虽不落下风，却也无暇去顾及唐慎，但他早便告知王文王武，倘若有人胁迫莲……唐慎便可跟进小院，方才也瞧见两人远远缀在后头给他打手势，此刻也不去分神，只放手与任我行等人一决胜负。
正当他步步紧逼之时，忽听屋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墙上碎开，东方不败心里一惊，这才发现先前自己全神贯注应付任我行等人，屋内摆设也是翻的翻砸的砸，竟没注意绣房外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不少细碎脚步声，而任我行几人不知是被逼得太紧还是早有打算，竟没一个面有异色。
就算你们早有埋伏也不顶用，东方不败暗自警惕却也毫无畏惧之意，却听得一个又轻又低但熟悉得梦里都会出现的声音：“放！”
伴随着咻咻的箭声，绣阁的温度明显上升，门窗里均有火苗窜进来，东方不败手中绣花针荡开令狐冲的快剑，一张脸竟已惨白如纸：他的莲弟，居然要趁他被围攻之际，放火烧死他？他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死在这三人联手之下，竟要趁此机会襄助任我行？就算自己革了他的职，不也饶了他一命么，为何……他就忍心……
明知强敌环伺，东方不败还是心神大乱，几乎就要给任我行刺个正中，勉力躲开剑芒，再提不起回击的劲头，只想去外头问个清楚。
“东方奸贼，竟设下如此圈套，休想逃离！”任我行身上最强的功夫吸星大法在用绣花针做武器又轻功卓绝的东方不败面前毫无用武之地，久攻不下早已心浮气躁，挥剑挡开斜斜射穿了窗纸进来的火箭，竟是不顾火势尚未扩大还来得及逃出，强行缠斗东方不败。
“教主，我先去解决外头的埋伏！”向问天知晓任我行重获自由以来行事偏激无常，此刻也定不是他能劝阻得了的，索性挥鞭抽身，护住头脸从火苗还不甚厉害的窗子蹿了出去，打算先除掉后顾之忧。
“放箭！给我射死他！”杨莲亭早瞄着门窗，见出来的是个白衣人，知道不是喜好红衣的东方不败，也懒得去分辨究竟是谁，立马就指挥众人放箭。
“杨莲亭，原来是你这厮！”向问天早些年可给杨莲亭害得不浅，大伤小伤无数还给关进过水牢，要不是自己趁看守一时疏忽逃了出来，后来又机缘巧合险险躲过无止境的追杀，哪还活得到现在！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手长鞭左挥右挡，挡开密集射来的火箭之余，大步朝池塘另一边的杨莲亭冲去。
“该死的，给我射啊！”杨莲亭唬了一大跳，夺过身边一人手上的油瓶往向问天身上砸去。向问天飞起一脚踢开陶罐，不想这东西可不是石头，哗啦一声便碎了个干净，火油也溅了些到他身上。向问天心中大叫糟糕，紧接着擦身而过的火箭上的几粒火星便顺势缠上了他，瞬间火苗便沿着小腿攀上整个人。
东方不败曾听杨莲亭说起过几次对向问天的追杀，听得向问天一声怒喝已然心惊，也忘了心中难受，想也不想便往门口冲去，正好对方失了向问天一大战力也拦不住他，躲过噼啪作响的木门便出了绣房。
“喂小心！别射那粉色的！”杨莲亭不肯应下廖七改用毒水的提议，便是怕毒水沾身即腐，而火箭即使上了身，扑灭之后尚可补救，不过能避自然还是避免的好，一见东方不败出现，便连忙提醒张弓欲射的兄弟，“快，射他后面的！”
东方不败一枚绣花针正往向问天身上大穴戳去，闻言立刻睁大了眼向杨莲亭瞧去，心中不可抑制地泛起了喜意。只是这一分神，便教身后的令狐冲抓着了破绽，一柄剑当背插来，急得跟着出来的唐慎飞快扒出自己塞在嘴里的布块连声大唤：“背后！小心背后！”
杨莲亭阴沉着脸，连嘴也不想张了，只拿手一个劲地指着唐慎，让手下们放箭。
王文王武急忙挥剑格挡，这二人功夫不弱，先前又只是联手抵挡任盈盈一人没耗什么气力，这当口又站得远，倒是将唐慎护了个滴水不漏。
东方不败也不记得进攻了，心不在焉地朝正试图扑灭腿上火苗的向问天刺个几下，目光只死死钉在池塘对头那穿着枣红袍子满脸怒火的男人身上。说来才个把月不见，他却觉得好似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人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面色倒是红润的，却透着股憔悴劲儿，唐慎那小王八蛋，没给他饭吃么！
东方不败心里乱成一团糟，当初的恨意在见到这人起便似不见了踪影，胡乱想着等解决了这几人便还杨莲亭自由罢了，只是总管之职已经给了唐慎，要么封他个堂主远远打发了去？可……可他都特意来帮自己了呢，是反省了么？如果打发了去，不就见不着了么……
对手攻势缓了，向问天总算喘过了气，被压着打的憋闷让他顾不上趁机逃命，挥着鞭子刷一声便朝东方不败攻去。
东方不败眉心一拧，他还在看他的莲弟呢，这向问天好生令人厌烦，竟敢时不时遮挡他的视线，杀气一凝，只两下便直接戳中两眉之间，向问天身子晃了几晃，张大了口向前直扑下去，竟是就此毫无声息一动不动了。
除了倒地时的一声“嘭”，从头至尾向问天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众人都看得心惊不已，无奈一大战力已去，就算任盈盈加入也阻不住东方不败的攻势，何况还得应付池塘那边时不时抽冷子飞来的火箭。
东方不败轻功不似人间所有，一团粉色人影飘忽来去，如鬼如魅，直似轻烟，【2】而任我行令狐冲功夫虽是好的，却多是直来直去，燃烧的火箭又不比其他，加上还有夹在火箭中一碰就碎的油瓶，打斗之中即使用剑拨开也得万分小心，省得惹火上身或是殃了自己人，只折腾得几人均是火气直蹿，余光几次三番都往杨莲亭方向撇去。
东方不败看得不对，想出声让杨莲亭赶紧退开别再瞎掺和，又怕自己一开口，任盈盈那死丫头反倒更会找上他。现在王文王武都在护着唐慎，杨莲亭身边那些人看着多是脚步虚浮没甚功夫的，也不知有没有用——不对，杨莲亭骗他负他，自己怎的到了此刻还想着护他？！虽说方才杨莲亭那一声显是还记挂着自己，可……
东方不败心乱如麻，眼见着粉衫上便多了几抹红色，杨莲亭心下焦躁，也不想着趁火打劫先弄死唐慎了，扯开了嗓门大喝：“东方不败，你给我过来！”
东方不败早顺从惯了杨莲亭，哪怕心中还在纠结，闻言亦是不假思索便挣脱了几人的缠斗往他的方向退去，待得反应过来自己已不必也不该再时时听从这人的话时，已是跃过了池塘，与杨莲亭只剩几丈之遥。
杨莲亭可不晓得东方不败心中的纠结，只瞧见任我行等人被甩开了一些，此时不杀更待何时，直连连怒吼：“快丢油瓶！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任我行等人先前与东方不败缠斗虽是大耗力气，如今强敌抽身，即使箭网密了些许，又怎难得倒这等武林高手。而东方不败心中倔强又起，不愿自己再对杨莲亭百依百顺，顿住脚步正欲回身再战，却见任我行已挥剑挡住射到身前的一支火箭，左手一揽将箭枝捏在手中，随即转向一投，可不正是朝着——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重逢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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