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牛肉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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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昊天进门的时候，周南已经趴在沙发上睡了两个多小时，听到响亮的关门声才睁开眼睛。
以为周南还在睡，没敢开灯，齐昊天从包里拿出手机，借着微弱的亮光直接进了卧室。
听着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知道是齐昊天回来了，周南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三步两步追上去，扑到了齐昊天身上。
周南虽然清瘦，但其实只比齐昊天矮了几公分，这么一下子扑过去，饶是齐昊天也一个踉跄，赶忙扶住了旁边的衣柜才没摔倒。
惩罚性地拍了一下周南的屁股，想让他赶紧下去，可周南却来了劲，死赖在齐昊天身上，下巴压在他肩膀上使劲蹭了两下，才慢悠悠地说
“学长，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说话时带出的热气正好拂过齐昊天的耳根，让他一个激灵，反手一抓，就把周南拽到面前。
周南如往常一样，嘴角一勾，眼睛里都带着灿烂的笑意。
第一次见到周南时，就是这样一个笑容，让齐昊天不自觉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齐昊天闭上眼睛，像三年前一样，颤抖着吻了周南。
本来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周南却热烈地回应着，把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了。
不由自主地抱紧周南，齐昊天加深了这个吻，唇舌辗转间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直到两人都快要窒息，齐昊天睁开眼，看到眼前面色潮红的周南，突然松开了手。
“你不是饿了么，走吧，去换件衣服，吃饭去。”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卧室。
周南站在原地，看着齐昊天的背影，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到饭店时正好七点半，门口的停车位都已经停满了，齐昊天让周南先下车，自己去附近商厦找停车位。
周南也不急着进去，只是在饭店门口随意地站着。
十一月的天气虽然不至于特别寒冷，但晚上风大，吹久了还是有些凉。
周南点了颗烟，低头一口一口慢慢地抽，偶尔抬一下头看着齐昊天离开的方向。
烟快抽完时，齐昊天的身影出现在周南视线相反的方向。
“怎么站在门口，也不怕着凉。快进去吧。”
周南愣了一下，没说什么，跟着齐昊天走进饭店。
正是晚餐的黄金时段，大堂里几乎要坐满了，只有角落的几个位置还空着。
“欢迎光临。先生您好，请问您几位？”
“两位。”
“窗边的座位可以么？”
齐昊天看了眼周南，周南点点头。
“两位请这边走。”
穿过大堂，走到灯光有些昏暗的角落坐下，齐昊天很自然地把菜单推给周南。
周南随便看了看，就合上菜单。
“你点吧。我随便。”
齐昊天默默拿过菜单，简单浏览了一遍，点了几个周南爱吃的菜。
服务员重复了一遍点过的菜，“两位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周南想了一下，突然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齐昊天。
“学长，我想吃牛肉面。”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没有牛肉面，您看炒牛河行么？”
摆了摆手，周南没再说什么。
服务员离开以后，齐昊天看着周南低着头闷不作声的样子，觉得有些难过，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沉默。
过了一会儿，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小心翼翼地问
“要不，我们换一家？也许别家能有牛肉面的。”
周南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再把茶杯放回原处。
抬起头来，又是满面笑容。
“学长，我开玩笑呢。这年头谁还爱吃牛肉面啊，都改革开放了。”
“周南，对不起。”
“说什么呢，我又没生气。只不过是一碗牛肉面，改天再吃也一样。”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
齐昊天心里有很多话，却不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每次面对周南，这个对朋友豪爽大方不拘小节，对工作严肃认真，做事干脆利落的男人却总是因为困窘而宁愿选择沉默。
“齐哥，我不会为了牛肉面生你的气，也不会为其他任何事生你的气。不管走到哪儿，你永远是我学长，我齐哥。周南永远感激你。这瓶酒，敬你。”
周南拿过刚上的啤酒，也没理齐昊天，一扬脖就整瓶灌了下去。
齐昊天也拿起一瓶，要送到嘴边时却被周南拦住，一愣神，手中的啤酒已经换成了茶水。
“哥，你开车，不能喝酒。你要想喝，就喝茶吧。”
饭店的桌子有些宽，周南为了拦下齐昊天，只能微微站起来，上身前倾，额头几乎要碰到齐昊天的。
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有些暧昧。
这样的暧昧，本是他所熟悉的，可这样近的距离却让齐昊天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南眼中的影子，一个没有道德的学长，一个心理变态的大哥，一个不负责任的“情人”，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周南清澈的眼神像漩涡一样，让齐昊天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更加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如此鄙薄丑陋，深深的自责感几乎要击溃他的理智。
说完那句话，周南坐回到座位，而齐昊天也从一刹那的眩晕中恢复过来。
小南，是我要感激你才对。你给了我太多，而我能做的，不过是放你自由。
菜一道一道地上，齐昊天时不时地给周南夹菜，周南来者不拒，吃几口就敬杯酒。
这顿饭，两人吃得很安静，连周南敬酒时，也只是举杯干了，没再说话。
直到菜吃得差不多了，六瓶酒也只剩下半瓶，周南才放下筷子。
齐昊天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见周南不吃了，自己也不想再吃。
也许是有些醉了，周南连脖子都有些泛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齐昊天，好像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齐昊天动也不动地任周南盯着，如同赤果地面对镜头，等待着周南对他的拷问。
几分钟的时间，漫长得像几个世纪，周南仿佛在极为认真地思考。
终于，周南笑了，像黑夜中的极光一样美丽而短暂。
“学长，你走了就别回来了。我爹还是让我埋在自家坟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牛肉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