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他，在你的忧伤年华》无神论者

2、生化人小修

　　几天的时间里，军事基地陆续抓来了一批批无辜百姓。当他们从运送囚犯的火车上排队走下时，面对眼前这座死亡地域，无不陷入极度的恐惧中。一会儿，中尉来了。那些百姓便被命令一字排开。他们的身旁，是敌军架着冰冷的机枪。
　　中尉在人群中踱来踱去，说：“你们听着，只要你们好好配合，就不会被杀掉。所以你们现在需要服从。要知道，反抗对你们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你们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后来，又有几个人来了。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没有。他们都是从事生化武器研究工作的科学家。他们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无疑在寻找能被改造成强大杀人武器的“材料”。利欧的目光飘忽不定，面对这么多人，他也不知道该挑谁。百姓们像一群即将被送入虎口的羔羊，惊慌、恐惧到了极点，个个面色惨白。连瞳孔也放大了，如同死尸一般。
　　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被喊出列。利欧挑剔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荡，然后，他也挑出了几个人。当挑选结束后，剩下的百姓将被运往其它地方，或许会去做苦力，若实在没有利用价值的就杀掉。想到这里，利欧揪心了。这时，他看到队伍中的一位白衣少女。一头浓密的乌黑的长发杂乱地披在肩上。白皙的脸上嵌着明亮的棕黑的眸子。利欧心想：这个东方人长得真漂亮，一定是移民来此的吧。如果就这样送去当苦力就太可惜了，还不如留在这里。真想试试用她制造的生化人是否一样强大……利欧这么想着，手指便不由自主地指了过去。“你——出来！”一个士兵强行把白衣少女拉了出来。
　　“——妈妈！妈妈——”姑娘依然不像离开她的母亲。她瘦弱的身躯奋力地挣扎。“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她竭力把手伸向她的母亲。明知那只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但她仍然执著地这样做。
　　士兵将她凶恶地推倒在地，中尉闪出血迹斑斑的皮鞭。“如果你再不老实点，我的皮鞭克部长眼睛！”姑娘哭得很伤心，她仇恨地望着周围凶神恶煞的敌人，还有利欧。毕竟——他才是罪魁祸首啊。
　　“小修——我苦命的孩子！”年迈的母亲痛不欲生，揪心似地痛哭。
　　小修……利欧从此记住了白衣少女的名字。
　　分离出来的百姓被带走了，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和亲人团聚了。等待他们的是试验室里严酷的考验……
　　这天早上，天气很好。明媚的阳光照在堡垒坚固的石墙上，罩在利欧房间的落地窗上，然后穿透它，洒在堆积着大辞典的写字台上。辞典的内容包括：生物学、解剖学、军事还有微电子学。要担当研制生化人的重任，科学家们的脑细胞可谓死伤无数啊。利欧走到镜子前，理了理金发，擦了擦眼镜镜片，又架上了这副镀金眼镜。在进实验室前，他总会诸如此类地打理一番，仿佛即将参加一个庄重的仪式。镜片下的那双清澈澄明的蓝眼睛，迷人极了。但那背后酝酿着怎样的计划，人们不得而知。
　　同一时刻，实验室旁边的房间里却透露着一种不一样的景象。那个叫小修的少女和其他几个人被关在这里。小修蜷缩在墙角里，偶尔会抬头，看看阳光透过铁栅栏射进来，切成一段一段的。那提供了仅有的一方光明的窗口却位于她不可及的高度。一周前就有同伴被带出这里，至今了无音讯。小修环顾四周，除了四堵斑斑驳驳的墙壁之外，一无所有。“……我们这种人……是没有希望的。”她的嘴角划过一道冷冷的笑。
　　突然,铁门被打开了,发出恐怖的“吱——”声，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进来的几个人立即走向白衣少女，将她拖了出去，但她没有挣扎，长时间陷入惶恐的深渊早已麻木了她的内心。终于，当她被推向手术台上时，她仿佛刚从恶梦中惊醒。“不要——不要啊——”她痛苦地挣扎着。“烦死了，快给她注射麻醉剂。”……很快，她安静了下来……
　　“利欧，用东方人做实验，真的可靠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还能在东方人身上找到新的突破也说不定呢。”
　　利欧对待此次实验慎重至极，因为这是第一例以东方人为原型制造的生化武器。面对高昂的科研经费，他可丝毫不敢懈怠。
　　讽刺的是，三个月后他竟然受到了国家级科学院的表彰——他的实验成功了！他的实验证明：东方人具有比西方人更胜一筹的敏捷度与速度。利欧为此沾沾自喜，他可算是名副其实的科学天才了。
　　不过说到底，还要感谢那个东方人，没有她，也没有现在的光荣。“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叫‘小修’，应该没记错吧……”利欧走向关押生化人的监狱。由于小修现在已成为重点研究对象，她便和其他人分隔开来，关在更宽敞但戒备森严的地方。那儿有更大的窗口，她常做的事便是趴在窗台上，望着远方。她的神色恬淡平静，长发时不时漏出窗台，清风拂过，那长发便也纷纷扬起。
　　这一切利欧都是看在眼里的。他知道人们已经封锁了小修的全部记忆，但他还是不敢直面她，难道告诉她：自己就是那群疯狂的科学家中的一个？还是就此默认，从此在她心中留下刻骨铭心的恨？
　　她是多么向往自由！每当利欧在暗处注视她的时候，总被她的神情所触动。好像天使坠入了地狱，却又努力地寻找那条伸向云端的天堂之路。
　　利欧抬头仰望飘渺的白云，她们终于碎成了晶莹的眼泪。
　　“……我们这种人……是没有希望的。”小修喃喃自语道。那时，天空也开始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