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掌心相对》左触

9、第九章

　　她疯狂的骑自行车，她想快点回家，想快点找一个角落，只属于自己的地方，就算阴暗一点也无所谓，她要一个人静一下，现在的她非常没有安全。到家楼口前，她又看见了她和白洛的“小传递员”，有多久没有用它了呢？她现在才发现，有些事情一旦改变了，即便再努力维持一些东西，也变不会以前的样子。
　　夜晚，初七坐在书桌前，她两手抱着腿，蜷在一起，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着了，只有在她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她才会这样，她尽量想一些美好的事情，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想她就越没有安全感。
　　这时，手机响了，是小微的短信。
　　这两天慢慢适应了新学校的环境，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大家都对印象不错，你呢？过得怎么样？
　　这些天她都会和小薇发发信息，把彼此第一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初七一般没什么变化，倒是小薇新鲜事比较多，看到小薇的信息她心情平静了一点，和小薇一直建立的联系让她感觉到她们并没有真的分开。
　　初七翻看着白洛的相册，虽然这些天陪他已经看了很多遍了，现在她才静静的体会到，白洛平时的生活。这些天想着萧萧的话，让她一直对白洛无微不至的照顾，有时间就多陪陪她，多观察观察他的想法，可是还是觉得有些晚了，她确实不如念晴，念晴真的是融入到他生活的每一个小细节去关注、关心她的。而她总是厚脸皮的惯性的接受着白洛的关心，理所应当。
　　初七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装买了白洛写给他的小纸条，还有一些小吊坠和小饰品。初七给这个盒子起了一个很有少女情怀的名字叫“悄悄盒”。悄悄盒里第一张装进的字条是三年前白洛第一次为初七买早餐附带的纸条，最后一张，是上次用小篮子传送眼药水时写的。
　　看着这些醒目的字，心里五味杂陈。
　　白洛也是融入她的生活，关心着她每一个小细节。
　　想到刚才，白洛仍然因为顾虑着她的想法，而犹豫着去美国治疗的机会，可她呢？却孩子气的跑掉了，她应该激励着白洛去做治疗才对，
　　她突然有些想通了，想到了萧萧说的“宇宙是有吸引力的”虽然她不懂成功学，但是她相信萧萧的话，想到了和小薇分开后仍然建立的联系，她相信就算白洛离开自己，也不是永远分开了，其实也许就没有分开，他们仍然会彼此相互记挂着对方，这就够了。
　　这样想让她心里好过了一些，明天见面的时候，一定要笑着鼓励他，如果从细节已经来不及了，那就从精神，就像空气，有了好的精神态度，一切都可以面对的。

　　转天下午初七参加完考试，来到了病房，白洛把萧霞支了出去，初七像没发生什么事，态度平和，她坐在病床边，替他削着水果，削完皮她把苹果切成一块一块，插上几根牙签，递给白洛。
　　白洛心不在焉的吃着水果，他有些担忧，怕初七和往常一样越是表面平静，她的内心越是有着波动，两人谁也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白洛把盘子里的水果快吃光了。
　　“我……”
　　“白洛你先什么也不要说。”初七打断了白洛的话，表情坚定，“这次还我先说，我支持你去美国！”简单的几个字，字字有力。
　　“其实就算治疗也不一定会成功……”
　　“我说了你先不要说，我不是怕你有顾虑才这样说的，我是真的从内心希望去美国接受权威的治疗，可以再站起来！这些天我照顾你，看着你，我比谁都清楚你内心的恐惧和渴望，你的这场事故我也是有责任，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用我的腿或者以后的寿命来换取让你可以在站起来的机会。”
　　“你不要胡说我不要……”
　　“你听我把话说完！”初七激动起来，白洛头一起看见初七这样坚而有力地和他说话，“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自我反省了很多，我总是习惯被你照顾着，我不要白洛放弃治疗的理由是因为我，现在换我为你下一次决定，去美国吧！我想看见你在像正常人一样的走路、奔跑，不要担心我，就算你离开了，我也会正常的生活，做好每一件事情。”说着，初七忍不住流出了泪来。
　　“可是真的离开了，就真的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会很难，倒时真的遇见了困难，初七你怎么办。”白洛也梗咽了，他无法想象一个这样的女孩，要怎样生活，高考毕业以后，接触了一些社会，这么隔离外界的她要怎样生存。
　　“都说了不要担心我，我已经有了努力的目标，会一直朝着它前进的，因为我知道我最重要的人正在别的地方无时无刻的挂念我，为了不让你们失望，我会试着接触外界的人群。”初七终于趴在床边，痛哭了起来。其实她是有些无助的，当白洛说到她的点上，她就更加控制不住了。！
　　白洛抚摸着初七的头发，也流出了泪来。
　　“有时我也在想，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就不能变回以前了呢，好像有个大洞，越是填补它洞就越大，我确实有时候很害怕，最难过的就是什么也做不了，还要你生病的时候也担心我，不能再这样了，我可以接受你的离开，反正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听我的，你一定要去，不然连希望也没有了！”
　　就像初七说的，反正都这样了，其实白洛昨天也在想，如果他这个样子留在这里也给予不了初七什么，反而成了她的担忧，也许离开这里，接受最好的治疗，才能再第一时间照顾到她。
　　只是真的分开了，一些积累的思念没有想象的这么有忍耐力，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等待就越显漫长，这是白洛担忧的。
　　“好，我答应你！”下定决心，他应了初七。

　　萧霞和医生每天都在商量着什么，她精心筹划着去美国的准备，这几天也拿到了司机的赔偿，让萧霞更加没有后顾之忧，萧霞也是不放心初七这个可怜的丫头，想拿出点钱给她，让她偷偷存着，以备不时只需，但被初七拒绝了，既然打算一个人，不让白洛担心，她就做好了不接受外界多余的好处，拒绝产生依赖反应。
　　时间一天天过去，初七更加学会了珍惜，让她更加体会到自己偶像说的那些话。
　　一定要学会珍惜，不要等到失去的才觉得遗憾，她用心体会出了一些话的含义。

　　萧萧临走前的一个傍晚，她来学校等初七放学，没有和这个小丫头有过多的交际、只是单纯的见了几面、却和她有了独特的感情、大概是因为两个人很像吧！萧萧总是能从初七身上看到当初还是小女生的她，那时的她对虽然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抱怨，但总是抱着自己的理想每天感恩身边人和事的生活着。
　　“白洛恢复得怎么样了？”
　　“比想象的要恢复得快。”
　　“这就好” 萧萧请初七来到一家有名的西餐厅吃饭，这家西餐厅的老板也是喜欢艺术，墙上挂了很多名画，萧萧想初七一定很喜欢，因为这也是她很喜欢的地方。
　　“不过经过和医生的研究已经打算去美国那边治疗了。”
　　“是吗？回来问问他具体的地方，如果和我离得近可以顺便多照顾他，那里我也认识很多相关的医师，我会为他咨询咨询的。”萧萧抿了口咖啡，她观察出初七一些小心思，“不过你也别想太多，有治疗的机会总比没有强。老天就是这样，总是突如其来的给我们一些挑战，考验人类的承受力到底有多少，真不知道万一我们崩盘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萧萧姐，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时间确定了吗？”虽然早就确定的事实，但还想再敲定一变，一时间这么多的人都要离开自己，她还是有点消化不了。
　　“时间还没有确定，应该就这两天。”萧萧已经买好了明天下午两点的机票，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不想让任何人去送她，即便她安慰初七说的很好听，但她仍不喜欢离别，她喜欢相遇、重逢，所以她在意的是飞机另一边有没有人接她。
　　“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我送个东西。”萧萧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请把这个钥匙交给念晴也好让她转交给我父亲，或者你直接到晚上去我家直接交给他也行。”
　　“没问题，有什么话要我帮忙转告的吗？”
　　萧萧摇摇头，又想到什么补充道：“如果你亲眼看见我父亲帮我跟他说‘我会尽快回国，多抽时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那我就直接去你家把这钥匙交给他，把话一字不拉的转告给他听。其实萧萧姐，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国呢？单纯的就为了事业吗？”
　　“初七你往外看。”透过窗户，萧萧指着外面的行人和车辆，“这个城市的人们每天都穿梭在同样的街道上，但他们依然过得很充实，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同样的站点有他们内心可以寄托的人或者执着于某种事情，我要寄托的那个人,就站在我要去的那个站点,所以我要去找他。”
　　虽然萧萧的话，初七没有完全听懂，但她大概可以猜出那个人是谁，应该就是她的初恋，从萧萧每次的话语中，初七想，应该是想弥补遗憾，想要珍惜，才去的吧。虽然她没有像萧萧一样的能力，追随到异国，但她从萧萧那里学会了等待和追求，偶像毕竟是偶像。
　　“萧萧姐你真的是一个让我很崇拜的女人。”
　　“崇拜归崇拜，不过千万不要像我一样不然你会很累的。”
　　就这样，初七稀里糊涂的欢送了自己的偶像，等到她反应过来萧萧已经离开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以后，她在纽约发送过来一张彩信，一张照片和六个字，上面写着：我和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