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香川同人）人非草木》赫连宇夜

3、第二章：命运

　　等到律香川扛着夏青走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街上除了还有一些夜市没来得及收摊的小贩之外，其余人基本上关门闭户了。大街上冷冷清清的，甚至连那些乞丐流民们都给自己找一个能避风挡雨的地方。律香川在街口站了一会儿，终于走向那一个准备扛东西走人的小贩那儿。

　　“大叔，请问最近的医馆在什么地方？”律香川开口道，幼嫩的童声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格外的让人产生好感。

　　“你往前走一段路，下一个拐弯就到了。”大叔和蔼的说，在看见满身污秽的夏青的时候，却嫌弃的皱了皱眉：“这么臭，我估计啊，就算是到了医馆，人家也不会让你进去的！”

　　夏青羞愧的低下头，律香川拍了拍他的背，表示安抚，但还是向小贩道了谢，扛着夏青一瘸一拐的朝医馆走去。因为已经夜深的原因，医馆早已经关门了，律香川垫着脚尖拍了半天的门，一个小伙计才骂骂咧咧的来开门：“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妈的死人了？！”

　　“你要是再不开门，就真的要死人了。”律香川说，用力的推开半掩的门。

　　那小伙计皱了皱鼻子：“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臭！”他定睛一看门外的两人，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使劲把门关上：“居然是两个小叫花子！小乞丐也敢来医馆，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跟我滚！”

　　律香川猛地伸出手，卡在么门缝里面，门嘭的一声扣上，夹的他的手生疼，表情都忍不住扭曲了一下。可是小伙计却没有再关门了，他正在流着口水看着律香川手里牢牢握着的金镯子。律香川强忍着疼痛，平稳的说：“开门，药钱一文钱都不会少给你。而且，我还会给你另外的报酬。”

　　小伙计吸溜一声吸回口水，斜眼儿看向他：“谁知道你这镯子是从哪儿偷来的，万一是赃物，惹上官司谁承担的了啊！”

　　“这好办，你先把我的兄弟治好，我这就去当铺，把镯子当了。三炷香之内，我一定会来。”律香川肯定的说，明明只是个孩子，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

　　小伙计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闷闷的说：“好，我可就只等你三炷香的时间，过了这三炷香，我就把这小子给扔出去！”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夏青。而夏青却没有望他，而是下意识的紧紧的揪住律香川的衣服。

　　律香川对他笑了笑：“我很快就回来。”

　　夏青慢慢的松开手，可是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难过。他太笨，甚至不知道怎么用脸部肌肉来拼贴出难过和不舍这种感情。他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很不想松开手。但他还是放开了，因为他一直都很听话，特别是律香川的话。

　　去当铺当东西的过程实在让人不怎么愉快，要不是律香川连蒙带骗，那个老板就黑吃黑了。等走出了当铺，律香川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摸了摸怀中的银两。律香川朝医馆跑去。然而，在一个拐弯口，却撞到了一个人。一个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但几乎半果（luo）的少女。她无疑是个很漂亮很年轻的少女，但是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和哭得红肿的眼睛，却残酷的证明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看见律香川的那一瞬间，少女慌乱的用那少得可怜的破布试图将自己裹起来，但终究还是半途而废，羞辱痛苦之间，她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律香川的眼神定格在她即使在哭，手里还牢牢的抓住的那一大块猪肉上：“你把自己卖了？”

　　少女死死的咬着嘴唇，哭得通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律香川，那双眼睛里面慢慢的全是对命运的指责和愤怒：“是，我是把自己卖了！你说得对。我长得不错，可以用更轻松的方法来换取食物！我不但今天把自己卖了，以后还有可能把自己卖给更多的人！怎么了！瞧不起我了？！你又好到了那儿去，去偷，去抢，去骗！在这么下去，我们都没有好下场！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我们必须活下去！”

　　“你说的没错。”律香川点了点头：“我们必须活下去。至于活下去的过程，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去计较。那些已经死掉的人，是没有资格来蔑视我们的。对命运感到不甘心？觉得自己很委屈，可以啊。只要你站到高，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食物，房产，朋友，甚至与爱人。”

　　律香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淡漠，就像是私塾里的先生念出一段诗经一样平缓而从容。可这些话，在少女的心里却像是投进了一颗种子。而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她一定还会遇见更多的人和事物。这些人这些事就会像风和雨露一样，让这颗种子慢慢的发芽，长大，最后成长成谁也无法阻止的野心。

　　“喂```你叫什么名字？”在律香川走出很远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见少女的呼唤，可是他却没有回头。在他看来，那人不过只是一个过客罢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的过客。

　　当律香川回到医馆的时候，第三柱香刚刚烧完。小伙计在小火炉旁边熬药，在看见律香川的时候，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夏青被照顾得很好，小伙计甚是还很细心的给他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

　　“你总算来了，我就说你要是再不来的话，我可就把他丢出去了！”小伙计说，朝律香川搓了搓手指：“钱呢？”

　　律香川从怀中掏出银子，递到小伙计手里面，并且很真诚的说：“谢谢。”

　　小伙计接过银子，脸却红了。他挥了挥手，故作不耐烦的说：“算了，看在银子的份上，留你们今天在这儿住一晚上。你们可不能乱翻东西啊！”

　　律香川对他笑了笑，然后朝夏青走了过去。夏青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放心，我们还有银子。饿不死的。”律香川说，端起一边柜子上的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给夏青。

　　“都是我的错。”夏青难过的说。

　　“知道错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就跑快一些。”律香川淡淡的说，慢慢的喂着他药。

　　“我```我跑不快，我很笨。”夏青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没错，你很笨。你不会逃跑，不会骗人，不会打架。不过没关系。”律香川放下药碗，将他头底下的枕头抽出来放好，让他躺下：“你只要记得，你这一辈子都要忠诚于我，永远都不要背叛我，就可以了。”

　　夏青狠狠的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有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律香川淡淡的笑了，伸手将他的眼睛合上：“睡吧，天快亮了。 ”

　　窗外，夜色正浓，月娘轻薄的纱衣笼罩着整个小镇，有人唇角带着笑，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