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暮与曦昼》亘古的蓝

21、崩溃·癫狂

　　火光冲天，似要将夜晚的天空一并印红。火势持续蔓延着，森林里的飞禽走兽被惊的四处逃窜，也有些胆小的到处乱窜，结果被大火包围再也逃不出去。

　　在湖底沉睡的绿并听不到什么声音，静怡非常！可是熟睡中的他却被惊醒，耳中似乎听到白的怒吼。他急忙浮出水面，只见白对着他怒吼一声，又转向朝身后吼去。绿随着它的指引看去，远处的森林红光隐隐，风中夹带着一股浓重的焦灰向他飘来。

　　“怎么了？”绿惊恐不已。

　　“着火了！森林着火了！”麻雀们又是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停，但此时的绿没有心情去责备它们。

　　“怎么会着火的呢？”绿问白，回答他的却是小羞涩。

　　“黛西家着火了，把森林一起弄着了！”

　　“什么？！”绿为这个消息而震惊不知所措。

　　“带我过去！带我到黛西那里去！”绿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对白大声尖叫。

　　“我路比较熟，我来带路。”小羞涩自告奋勇，说着就朝黛西家的家飞去。

　　“坐到我身上来！”白低吼一声，俯下前肢让绿坐上它的后背，绿刚坐稳白一个虎跃就跟了上去。

　　一雀一虎一前一后在森林中狂奔穿梭，没多久就停了下来，火势太大了根本无法穿越过去，他们只得绕道而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一直在奔跑着感觉始终到不了尽头，绿牢牢的抓着白脖子上的皮毛好让自己不至于滑落到地上，他想开口询问快到了没有，但他浑身被汗水浸湿，呼呼的冷风将他吹得一个劲的打颤，连说话都显得困难。

　　白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出了森林到了外围，可是离黛西家却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远远的看去只看得到火光连成一片，在一处火光前有着许些黑点窜动，应该是有人群聚集在那里，想来那里就是黛西家所在的地方。

　　“为什么停下了？过去啊！”绿疑惑不解大声的问。

　　“不行！不能过去，那里有人类。”小羞涩解释。

　　“有人类就不能过去？”绿不能理解小羞涩的话。

　　“你和白不能出现在人类面前，会引起他们的惶恐，你们在这等一会儿，过些时候人们就会散去了，我可以先飞过去看看情况，他们不会注意到我的。”

　　“不！我要过去。”绿跳下白的脊背就要往火光方向冲。

　　“白拉住绿，除非人群散了不然不能让他过去。”小羞涩边说边往黛西家飞去，而白则一口咬住绿的衣服死死的拽着他不放。

　　真的是太可怕了，森林方向居然发生了大火，起先只是一点，等人们都赶过去的时候，火已经烧成了一片。离森林最近的查理家早就烧的快剩下灰烬了，这可恶的赌徒一定是神看不过去他的恶行对他降下了惩罚，只是连累了可怜的黛西。

　　虽说是春末，可是雨水还是非常多的，按理说在这雨水充足的季节里，没道理会燃起这么大火来。可是这一切确确实实就发生在眼前容不得你不信，一定是神的惩罚！每个围观的人嘴里都在喃喃的念着。

　　火势实在是太大了，而查理家也早就被烧的差不多了，完全没有扑救的必要。至于森林只要不危及到他们的家园，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扑救，森林太大了只凭镇上这点人力想要把火扑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天色已经非常晚了，好在孩子们早已上床入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人们还在围观着，时不时的议论几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他们头顶上因为无处停落不断盘旋着的小羞涩。

　　春季的雨水是丰富的，天空中又开始淅淅沥沥的飘起雨点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雨水的到来瞬间驱散了众人，只留下许许多多泥泞的脚印，原本还在浓烟滚滚的大火也在雨水的冲击下逐渐变小。

　　白一松开绿，绿就迫不及待的向前飞了过去，翅膀只振了一下就来到了黛西的家前，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除了一堆焦炭似乎还有人类的残骸被压砸在下面，绿一惊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伸手便将阻挡住他的东西拨开，完全没有注意到是否会被烫伤。

　　“绿！”小羞涩和白一同叫道，担忧的看着他，但他根本没有理会。

　　黛西瘦小的身躯出现在绿眼前，他讶异的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天黑之前一切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不过睡上了那么一会儿，整个世界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变的他都不确信自己是否真的是醒着的。

　　他慢慢的蹲下，慢慢的摸向黛西的额头，虽然她已被烧的焦黑，可是人的基本轮廓还在。就在快触碰到的时候，绿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他不敢碰，碰了之后梦就该醒了，是真是假一切都将分晓。

　　雨越来越大，刚刚还大的难以收拾的火势已没了踪影，只留一片焚烧殆尽的树木与枯草证明它确实曾发生过，漆黑的夜空中传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声，隐约被阵阵雨声所掩盖......

　　绿呆坐在地上，一直用双手颤抖的抚摸着黛西的额头和脸庞，只是她毫无生气。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天边开始泛白，天马上就要亮了。

　　“绿！伤心也无济于事，黛西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了。”陪着绿苦守了一夜的小羞涩还是忍不住出声宽慰道，虽然它知道不会起什么作用，可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要打破这个僵局。

　　当‘死了’这两个字清晰地出现在绿的耳朵里，一下子激起他更浓重的伤痛，他转头看了看白和小羞涩，然后又环视了下四周，泪水从他眼中一点一点的滴落，无声的哭泣，耳里一下子充斥了许许多多不同的、杂乱无章的哀嚎声。他头疼的几乎要炸开，即使他使劲的捂住耳朵，声音仍然不断传进他耳里。

　　他闭上眼猛地抬头向天空大声喊叫起来，但是只有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白和小羞涩知道，其实他什么声音也没发出。绿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都不曾动过，渐渐的白和小羞涩擦觉到了他的变化，他那头浅绿色的短发开始逐渐的长长，越来越长，慢慢的到了他的腰下，而且还在持续生长着，他的头发所到之处绿草重生枯木逢春。

　　“绿！绿！快看，快睁开眼睛看看。”

　　绿耳中的哀嚎声渐渐变小了，本来疼痛欲裂的脑袋也轻松了起来，听到小羞涩的喊叫，绿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绿色的盎然，森林复苏看不出半点灾难的痕迹。这是怎么了？绿很疑惑。

　　“绿！是你拯救了森林！”平时沉稳不多话的白也忍不住开口，森林就是他的家，森林的重生带给它的无疑是无比的快乐和兴奋。

　　我拯救了森林？绿被白的话一惊，回过神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低下头看向黛西所在的地方......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她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还是漆黑黑焦炭一般的色泽覆盖全身。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难道真的除了神以外谁都没有权利决定生死？即便他可以复活所有，可是对于人类的生命依旧是无法改变和逾越。不！他决不相信！不！他决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