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别册》猫年年

3、钟离意修孔庙

　　“叫管家过来一下。”将手中的帛书慢慢叠拢，钟离意停顿了一会儿方才开口，片刻便见管家恭敬的推门而入。
　　“上次献玉璧的那个人……是叫张伯么？”
　　“是。”
　　“叫他过来。”
　　“是。”管家应声匆匆离去，隔不了一刻便领着一个布衣青年回来，见相爷挥挥手，自觉退下。
　　“你就是张伯？”
　　“小人正是。”
　　钟离意细细打量眼前的青年，见他一身干净的半旧粗布衣服，面容清秀肤色白皙，应答时虽然恭顺却不露奴相，稍稍有了些兴趣：“你可是本地人？”
　　“小人乃会稽人氏，方来鲁地不久。”
　　“哦？那与我倒是同乡了……那又为何远离故土来鲁地做一个下人？”
　　“小人偶来鲁地，听闻大人捐钱修缮孔庙。同为夫子门生，小人身无恒产，但总想尽绵薄之力，所以自荐清扫庙堂。”
　　“所以你才有此机缘寻到了玉璧。”
　　“正是。”
　　“但玉璧共有七枚，为何又藏下一枚？”
　　“大人何出此言？”青年抬眼，眼中微微透出些疑惑。
　　“你既打扫庙堂，自然知道瓮后有丹书，你可知道丹书所写为何？”钟离意缓缓将手边的帛书展开，一字一句念出，“后世修吾书，董仲舒。护吾车拭吾履，发吾笥，会稽钟离意。璧有七，张伯藏其一。”微微一笑，“你可想说些什么？”
　　“圣人之言，岂敢不从？”青年并不惊慌，小心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璧，“大人尽可查看此璧。”

　　~~O(∩_∩)O~~O(∩_∩)O~~O(∩_∩)O~~O(∩_∩)O~~O(∩_∩)O~~O(∩_∩)O~~O(∩_∩)O~~O(∩_∩)O~~O(∩_∩)O~~

　　钟离意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璧——圣人之言，果然是要从的。
　　“离意，近日事情可多？”仅着中衣的青年从屏风后走出，乌黑的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
　　“怎又不擦干头发便出来？”匆忙将手中之物放下，起身用巾帕将张伯的头发包裹起来，“这里不比会稽，一入秋便天气渐冷，年初因为风寒躺了半个多月都忘记了？”
　　“偶然而已，我向来身强体健，哪有那么虚弱。”张伯微微笑道，“没事又拿着那块玉璧，早晚让你把字都摸没了。”
　　“圣人所留之物，怎会如此不尽触碰？”钟离意见发丝已经半干便将巾帕放在一旁，“若非此物，你我怎会相识相知？我又怎会知道原来有人自小决心追随于我？甚至从会稽一直追到了鲁地。”
　　“亏你读圣贤之书，非礼勿言都不知晓么？！”青年扭过身背对着他，只露出一只红彤彤的耳朵。
　　“此乃夫妻之礼。”忍不住伸手把张伯抱在怀里，钟离意再次看向枕边——温润的玉璧在灯火下显出隐隐的暗纹，形成一圈短短字句——得此璧者为离意命中人

　　~~O(∩_∩)O~~O(∩_∩)O~~O(∩_∩)O~~O(∩_∩)O~~O(∩_∩)O~~O(∩_∩)O~~O(∩_∩)O~~O(∩_∩)O~~O(∩_∩)O~~
　　“咳咳，这下……你可满意了？”
　　“多谢老师成全。”
　　“好了好了，我入梦而来你也不必如此多礼，这也是我欠你的……可你这一世甘心如此？若以你的才智，封侯拜相并非难事，何必屈居人下？”
　　“此生愿望已是圆满，别无他求。”

作者有话说

　　原文附后：
汉永平中，会稽钟离意，字子阿，为鲁相。到官，出私钱万三千文，付户曹孔诉，修夫子车。身入庙，拭几席剑履。男子张伯除堂下草，土中得玉璧七枚，伯怀其一，以六枚白意。意令主簿安置几前，孔子教授堂下床首有悬瓮，意召孔诉问：“此何瓮也？”对曰：“夫子瓮也。背有丹书，人莫敢发也，”意曰：“夫子，圣人。所以遗瓮，欲以悬示后贤。”因发之。中得素书，文曰：“后世修吾书，董仲舒。护吾车拭吾履，发吾笥，会稽钟离意。璧有七，张伯藏其一。意即召问：“璧有七，何藏一耶？”伯叩头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