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绣娘》奶油龙井

31、第三章 进化（10）

　　凤绣的展台不大，作成T台的形状，观众坐在T台末尾环绕，T台两边则没有观众。黑暗持续了好几秒，接着，T台的T字形处亮起了一盏灯光，所有观众都隐约看见了一个人立在末尾处，虽然距离有点遥远看不清楚，但是从服饰打扮上还是能看出来这正是游戏公司最近大火一款游戏中的主角人物，全场大部分都是FANS，顿时又掀起一阵尖叫声。

　　苗心和陶清陷在这一片尖叫声中即觉得有些自豪，又为自己的耳朵而担心——再这样下去，等节目结束后他们很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听见声音了。

　　偶像在T台上停留了几秒，突然往前开始走动，先是慢慢地走动，越走越快，突然，他开始施展起游戏中的功夫来！游戏中的功夫当然不如现实中的朴素，怎么华丽怎么来，各种绚烂的特效也跟着施展开来，虽然说穿了只是简单的灯光与烟火效果，但毕竟是游戏中的人物走到现实中来，这点瑕疵FANS们自然不会多计较。

　　随着动作的加剧，人物的动作渐渐有了虚影，后一个动作还未消失，前一个动作已经出现了。虽然这在电脑上是非常容易实现的效果，可在现实中亲眼看到却是绝对不可能的，有谁的动作能快到这个地步？

　　这正是这角色在游戏中的必杀技，台下的FANS们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一阵几乎掀翻屋顶的尖叫声，就连其他展台的人都探头探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串流畅的招式从T台这头杀到那头，观众已经可以看见心中偶像的真容，定晴一看，顿时又是一阵尖叫——这人的相貌居然与游戏中的角色一模一样！怎么可能！电脑上要PS或者3D建模，弄个一模一样的人出来倒不难，可是这个角色却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这可是现实舞台啊！
　　观众们一边尖叫一边往台前涌，想要更加细致地观察到心中偶像的容貌，更有细心的姑娘在拼命确认偶像的脸上有没有化妆，等到确认是原生态后，心中顿时一阵激动！原本以为永远只能呆在平面世界的偶像走进了现实，这怎么能不叫人兴奋！

　　转瞬间，灯光消失了，展台重新归入一片黑暗中。FANS大声呼喊着偶像的名字，数分钟后灯光重新亮起，舞台上空无一物，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场梦般。台下观众们还在期待着偶像的出现，有不少人打定主意，这一次在明亮的灯光中一定要好好观赏一下真人，可惜，观众们苦等数分钟，等来的却是主持人。

　　众人当然是大为不满，甚至有个别情绪激动的已经向主持人叫板，要求让偶像上台了。主持人也没料到这种事，说了几句事先编排好的话后实在被嘘得接不下去了，只得以求助的目光看向台后。台后的人大概允许了，主持人精神明显一振，举起一只手喊道：“想不想见他？”

　　台下的人当然知道这个“他”是谁，立时全场尖叫欢呼，陶清镇定地用自创“哑语”和苗心比划着，俩人互相瞄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脸上的激动与兴奋。

　　成功了！

　　他们居然真的成功了！

　　苗心“看见”陶清嘴皮了动了动，却听不见，她的耳中还充斥着刚才的尖叫回声，无奈地一边扯嗓子喊一边指向后台：“我们先去后台吧！”

　　陶清点了点头，仨人转身往后台挤去。这会儿观众们都在位置上，路倒是好走了，不一会儿俩人就挤到后台，凤绣的工作人员也是一脸兴奋，一齐拥上来又是纷纷杂杂的一堆议论，令苗心的耳朵饱受折磨。

　　撇开众位激动的凤绣工作人员，苗心一个人凑到前台，正看见一幅幅绣画从天而降。这些绣画有真人大小，吊在空中，需要时降到T台上，过后又可以吊起。为了做这个动力系统，凤绣公司是狡尽了脑汁，到处去寻找相关机器，好不容易才布置好的。

　　每一幅绣画都是她亲手布绣，一共有几百幅，密集地分布在短短五十米的T台上，依靠灯光的遁序前进来在黑暗中打亮。一开始间隔着远时还可以一幅一幅的出现，观众坐得远看起来倒也没有破绽，等离得近了，排列得密集了，难免出现一个灯光照到两幅甚至三幅画的情况，于是，就出现了虚影。幸运的是，这个问题恰好被角色的武功特性给解决了，反而成为一种增益效果，令凤绣的众位绣娘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思之巧。

　　这一出大戏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布！如果没有蝉丝布这种足够密实可以刺绣，又薄如蝉翼的布，怎么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效果。即使在灯光下，蝉丝布也没有显形，完美地完成了它的使命。

　　FANS本来期待着一个大活人上来呢，结果一转间从天而降无数幅“真人”，每一幅都是他们的偶像，只不过在动作间有着小小的变化，而且仔细一看，每一幅上面的人都是立体的，有景深有三维，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人般！

　　观众们正迷惑不已，全场突然又陷入到黑暗之中，接着，一束灯光射在了一幅画上，一个栩栩如生的偶像就呈现在了FANS的眼前。接着，另一格画面又出现了，偶像换了个动作。灯光在移动，偶像的动作也逐渐流畅了起来！

　　全场灯光再度大亮，全场的FANS们还能有不明白的嘛？刚才那“真人”是怎么出来的，以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有些FANS一脸失望，事实与期望之间总有落差，可是有更多的人已经开始打量着绣画了，同时也明白为什么要限制观众只能坐在T台尾部，因为这绣画从侧面看有一定的失真，从正面看才有效果。

　　尽管如此，这绣画实在太精致了，如果随便一眼看起来，还真像个人立在那里般，而且那布，居然是透明的！怎么做到的？

　　许多人已经开始打听这绣画是否出售，更有不少其他展台的人涌了过来，正被挡在展台外面，好奇地排着队等待入场。这样的场面当然不能只出现一次，它会在整个会展期间滚动播放，成为这家游戏公司的宣传重头。

　　当然，也是凤绣公司的重头宣传！

　　没有任何一家刺绣公司做过同样的事，也没有任何一家游戏公司做过这样的宣传，这是独一无二，更是空前的，绝后不绝后？这得看凤绣了。

　　游戏公司的人一反先前合作时的高傲态度，此时已经跑来和陶清打招呼了，商量是不是以后能把这一套东西送给他们。这一整套东西耗费了一百多人四个多月的时间，没日没夜的刺绣，每个人基本上一天工作十二小时，除了吃和睡就扑在这上面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凤绣公司可不会随便送人，毕竟，这东西的展现效果实在太好了。两家公司在合作协议中也谈好，游戏公司可以在这次展览上任意使用这套刺绣，但过后凤绣公司则得到展示的权利。

　　现在，游戏公司显然明白了一件事，这套东西很有可能不会再有第二套。凤绣当然可以再绣一套相同效果的东西，可是主角就未必是游戏公司的了，而游戏公司则是没办法再做一套相同的东西出来。游戏公司的人可不傻，这玩意儿现在红了，要是再去别家公司订做，那可是要钱的。

　　“陶经理啊，你看你们用的也是我们的版权，这次我们合作也很愉快，不如这套刺绣就送给我们吧。”

　　陶清虽然不欺弱还怕硬，但在谈判上却从来不是傻子，微微一笑：“一切按合同来。”

　　这话说得轻巧，但其中的拒绝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游戏公司的人不由脸色有些不好看，哼了一声说：“你们以后也会有其他的作品嘛，我们只是想着以后还会不会有合作的机会，不然的话，我们也直接去别的公司订。”

　　“订？”陶清哈哈一笑，“反正，一切按照合同来吧。”

　　说完，不去理游戏公司铁青的脸色径自转身离开了。他百分百肯定，没有任何一家刺绣公司有那么大能量绣出这整套出来，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没有人能比苗心布绣布得更准确。这不仅是要精通刺绣，更要精通人的身体结构，以及动作与动作间的变化，再加上要把这一切精确地反映到刺绣上，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陶清并不知道，苗心从小被教育，世间万事皆可入绣，但首先，得了解这样东西的结构。其中，尤以人为最。苗妈甚至还请了专门的绘画老师来教她，从小她便兼习国画与西画，两种艺术种类她当然不能称得上大师，但坚实的基础至少是打下了，这让她在看了游戏公司送来的设定图与视频动画后，便轻松画出了每幅绣画的样子。

　　这一切看起来简单，可是背后付出的苦功又有谁知道？

　　陶清不知道这些，可是他知道一件事，凤绣有苗心，其他公司可没有！他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苗心不是普通人，这种高手不是随便能捡到的，他现在完全不相信她是来做绣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