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间（暗恋记事）》何婷婷

10、第 10 章

　　张家靖居然已经回来了，看到我特别高兴。他看见我手上的便当，一把抢过去，说：“你怎么可以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呢，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你现在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我已经叫家里的厨师烧了鸡汤送过来”
　　“哦？”
　　“病历就在沙发上，我已经看到了。想不到我这么快就要当爸爸了。今天早上知道的？你应该马上告诉我嘛，你可以打我手机……
　　“不好意思，我刚刚把它流掉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孩子已经没有了，我刚去做过堕胎，你听明白了？”
　　“溪纱，你在埋怨我不娶你吗？你明明知道以我的身份，而且我已经打算和父母说我们的事了。虽然我们是在那种地方认识的，可是，我知道你是清清白白跟着我的，你那么漂亮，气质那么好，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这个男人还真是不折不扣的男猪啊，他想娶我，我就一定想嫁他吗。“哦？”我冷冷地说。
　　他一点没有感觉到我的情绪，继续兴奋地说：“他们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一定会娶你的。大不了，反正我现在已经自立了，不用再靠他们。”他停了一下，见我没反应，又继续说：“孩子没有就算了，我不怪你。反正我们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再生就是了。”
　　“我不想嫁给你，你想结婚随便找一个人吧。”
　　他露出吃惊的表情，大概是没想到我的反应吧，“溪纱，你是在怪我对你不好吗？我承认，我以前是对你不好，可是，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这段时间我对你。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我永远不会去找别的女人，虽然我以前是有点花心，可是我保证以后我全心全意……
　　“跟你没有关系”，我再一次打断他的话，掏出那张薄薄的纸片，扔给他，“这是希望工程爱心卡，我以你的名字捐了五百万，你这辈子恐怕还没做过善事吧。”
　　“你是什么意思？”我看到他的脸开始发青了。
　　“你还不明白吧。我要和你分手。欠你的钱就算还你了。反正这个钱也不是你赚的。说到底也是老百姓的钱吧。就算贪污，也不一定是你亲自贪污的，恐怕是你老爸贪污的。这样对你也没有吃亏吧。”
　　“你……他脸上的青色又加深了。
　　“我怎么了？”
　　“何溪纱，你是认真的吗？”
　　大概像他这种男人，从来没有被女人这样对待过吧。
　　“当然，我只是回来和你说一下，就打算走人。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你……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吧。”
　　“是又怎么样。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们是利益结合，各取所需。算来我给你白白给你玩了两年，本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和则聚，不合则散，你还想怎么样。所有你送我的衣服首饰我都不会拿走，你请我吃的饭，看的戏，假如你不嫌麻烦的话，列张单子来，我也可以全部奉还。我还可以告诉腻一句实话，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存钱，目的就在可以早一天离开你。”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来我真的激怒他了。要是我聪明一点的话就应该马上逃，可是等我发现他不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狠狠地踢了我一脚，正对小腹，我小产，身子不牢，我感觉到鲜血从下身汩汩留下，落在地上。张家靖毫不怜惜，让我快快走人，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我暗暗庆幸没有嫁给这个男人，平时那么风流潇洒的一个人，就是刚才也是那般温柔体贴，转眼之间，就变成恶魔一样。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和他两年夫妻之实，刚刚打掉的孩子也是他的，我要是真嫁给他，等他玩腻了，还不知怎么对我呢。想必世界上的男人多半如此，知道女人不属于自己，就马上另一副嘴脸。可是他就不会，就算我刚刚拒绝他，他还是愿意帮我收拾完厨房，让我有任何事情都去找他。想到此，我又有点后悔。就算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也会好好对我，可是……
　　我勉强走出门外，张家的厨师刚好把汤送到，这个味道是人参益母草鸡汤，好熟悉，曾经在哪里闻过呢。不想这个了，我下身流血不止，再加上没吃过饭，差点晕过去，不想这个了。现在要快点去医院止血，然后再大吃一顿，就算没有人心疼我，我也要自己心疼自己。
　　这一天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我拒绝了两个男人的求婚，他们之中一个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另一个是我最喜欢的人。我拥有了第一个孩子又在同一天内失去了它。
　　之后我大病了一场，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为了不让母亲知道，我甚至不敢去公司。幸好公司和父亲刚离开的时候相比，一切已经走上正规，不用我每天盯着，他们按时把一定要我处理的文件送来就可以了。所谓最好的管理就是不用管理，恐怕就是这个道理。
　　等我回到家里，母亲的话更少了。只是问我怎么又瘦了那么多，我推说减肥。她也不追问，只是每日炖不同的汤给我补身体，不管发生什么事，家里还是最好的。
　　我开始搜集思博的消息，老板叫秦明涛，29岁，美国哈佛大学MBA，曾在多家国际知名咨询公司工作过，业绩突出。这次回国创业立刻引起了多家风险投资公司的注意，唐远的加入无疑是如虎添翼。拟今年在国内上市，作为少数同时具有国际背景和自己技术创新能力的公司，颇受高层注意。但是由于想要上市的公司很多，倒也不见得有特别优势。
　　作为我的下一个目标还算合格吧。
　　看了这些资料，我开始制定我的计划，说实话，这两年我在张家靖这个花花公子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两年前的我对付Z大的小男生还没有问题，但假如是秦明涛这种，我实在没有把握。我第一次见到张家靖，他几乎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可是后来情况就变了。我知道这不是因为他退步了，而是我进步了。这个我只见过一面，长相已经模糊的男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不上是谁主动的，反正情况进行得比我想象得还要顺利，八个月以后我顺利得成为了秦太太，思博也终于突破重重阻力，成为上市公司。算不上现代灰姑娘的故事，父亲留给我的公司业绩声誉本来就很好，经过我这三年的努力，规模盈利前景均看好。实际上，我在营销管理方面的经验，更重要的是我与张家靖在一起时在政界结下了广泛的交际网，为思博的脱颖而出，迅速上市起了很大的作用。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一直叫我唐小姐，不过每次都让我巧妙得掩饰过去了。幸好这种尴尬的状况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们很快就识趣得叫我秦太太。
　　我结婚以前，秦明涛去见我的母亲，他属于那种很会应酬的男人，事先细细地打听了母亲的喜好，带了许多礼物，说得话也颇为得体。他走后我问母亲对他的印象。母亲说：“你自己喜欢就好，希望他能对你好，我们做父母的还有什么可求的。”
　　“你好像不怎么满意他。”
　　“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你为什么不选唐远呢？”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动一下，“为什么又提起他。明涛不如他好吗？”
　　“我倒看不出来哪点比唐远好。”
　　“至少他现在占大股吧。怎么说唐远也是跟着他打工的。”我说得有点心虚。
　　“不是这个问题。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就很中意他，唐远不会长久贫困的，所以我才不反对你资助他。更何况以他的年纪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不过最重要的是他是你喜欢的人，对你又好。”
　　“谁说我喜欢他。”
　　“你冒着落榜的危险考Z大，还有这次好好的去嫁给思博的老板，难道你敢说你不是为了离他近一点？”
　　我不说话了，母亲继续说：“你……算了，我也活不了几天了，你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了，只是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偏偏都是这么别别扭扭的性格呢！”
　　这八个月以来，一方面因为我和唐远分属不同的部门，各管各的事，公司又在筹备上市，他忙着弄出几个像样的DEMO，我忙着疏通各方面关节，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是因为我的刻意回避，我们在同一家公司的高层，居然没有见面。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我和秦明涛的婚礼上。
　　那天自然是高朋满座，来者政府高官，商界名流不计其数，我与明涛一一见过。
　　明涛对我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你没有见过，他想见你很久了，只是他现在正在赶一个程序，可能还要过一会才能到。”
　　我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时候还是会来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
　　秦明涛满面笑容：“这是我最得意的下属——研发部经理——唐远！他可是Z大计算机系的高才生！”
　　唐远看到我，楞了一下，正欲开口，我赶紧接口道：“初次见面，我是何溪纱。多次听明涛提起你，他说你很能干。”
　　“你……”唐远似乎还是没有明白。
　　我的笑容更加灿烂：“既然你和明涛这么熟，假如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嫂子。”
　　“嫂夫人，我也很荣幸能认识你。大哥了常常跟我提起嫂夫人的美丽，只是没想到……”
　　他已经算掩饰得不错，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唐远了，可是现在再这样下去还是会露馅。我对明涛附耳低言道：“刚才看到市长夫人，我过去应酬一下。”我走了以后这家伙大概可以恢复常态吧
　　我转过身去，他们俩的谈话传人我耳中。
　　“怎么样?很漂亮吧！你也要加油了。”
　　“大哥，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你当然，你还年轻嘛！”
　　“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跟你一般想法，女人嘛，不还就是这样。可是遇到她之后，我的想法全改变了。如果遇到好的女人，还是早点结婚吧！”
　　我看不到唐远此时的表情，不过想必不会很好看。因为明涛的下一句是“怎么？你不服气啊！改天大哥给你介绍个好的”。

　　结婚以后，我和秦明涛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虽然他对我很好，可是我还是毫无感觉，我和唐远很有默契得互相躲避着，知道有一天。明涛要到外地出差，而唐远又恰巧没回来，他就求我帮着去公司盯着几天。我婚后就很少干涉他公司里的事了，一方面我有自己的公司需要打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唐远。我千辛万苦来到离他近一点的地方，却又抑制不住逃离他的冲动。现在明涛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说：“我去能做什么，我对你的那些东西一窍不通。”此时的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曾在Z大计算机系里呆过两年。
　　“你不需要懂，只要帮我盯着就好了，毕竟老婆才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勉强同意了。
　　来到他放满电脑的办公室，我仿佛回到了Z大的机房。我有多久没有碰过电脑了，父亲的公司一直用传统的纸张管理，再加上作为传统行业，员工素质不高，我也从没有想把电脑引进来。我曾经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我是因为喜欢计算机才选择计算机系的，可是此时我再一次悲哀得发现，我其实对这个冰冷的机器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是为了……算了，不想这个了。
　　我不想无所事事，虽然明涛现在只要我盯着而已。我坐在一台电脑面前，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开机健。这么多年过去了，卧式机箱已经变成了立式机箱，卧对着电脑按了一圈也没找到。几个员工聚拢过来，虽然他们不敢笑出声来，但我可以感觉出他们的情绪。我在他们眼里是什么？花瓶一般的总裁夫人吗?
　　幸好他们也只敢心里想想而已。他们很热心得教我，让我很快熟悉了这个与DOS时代已大为不同的机器。不过幸好只是界面不同，计算机本质的东西没有变化太大。特别是程序的各种结构算法还是相通的。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已经基本上可以上手了，只是还不熟练而已。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一个员工向我请示，有一段程序功能始终无法达到客户的要求，不是占用资源太多就是运行太慢。而且交货期又快到了，赔偿起来会是个很大的数字。
　　“可不可以夫人出面，和客户说一下，推迟几天交货。”一个员工问我
　　“推迟几天你们就一定知道怎么编吗？”
　　“推迟几天，等到唐经理回来，他一定会有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他提到唐远的时候让我很不舒服，我说：“让我试试吧。”
　　“可是……
　　我虽然计算机不如他们熟练，但毕竟也管理企业多年，不管哪里的雇工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他们的那点弯弯肠子不至于完全不知道。他们无非是怕我埋头研究，害他们没办法下班。我笑道：“你们下班时间到了，可以先回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了。”
　　他们又告诉我技术书籍放在哪里，就走了。
　　我开始研究那段程序，并不是很长的一段，但是要求很高。所有常规的算法都试过了，但是都无法完成编程的目的。程序的框架部分是唐远事先拟订的，他一向是细心的，不可能犯这么大一个错误，放一段根本无法实现的部分让下面的程序员去编。也就是说，这个算法一定是存在的，而且唐远在写这部分框架时已经在头脑里出现了。那么，会是什么呢。
　　唐远在写到这里的时候，他想到的东西是……忽然高三时他为我辅导时曾经教过我的一个解法浮现在我脑里，我记得他告诉我以后，曾经很得意地对我说：“这个可是我的一个新发明哦。你在所有参考书上都找不到的。那时个十分巧妙的想法，可以把题目变得特别简单，但是对思维要求却很高。我记得那时候他说了三遍我才听懂，后来他还夸我聪明，因为绝大多数人是他说破嘴皮都听不懂的。
　　那个解法是，我惊讶得发现过了那么久我还记得，虽然内容完全不同，但是思路却是相通的。